纪元1701
0031章海参崴的快乐冬天
探索号和海豚号抵达海参崴外海的时候，这时的沿岸海面已经结了厚达半米的冰层，两条原始的破冰船从港口开辟出一条通路，让探索号和海豚号顺利进港。这种原始的破冰船，是在前段时间铁肋木壳船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原来的铁肋和铁龙骨，换为钢材，原来的木制单层船壳，在水线下加强为双层壳体，内层仍为木壳水密层，水线下外壳通过密集大量的加强钢结构，连接在钢肋和钢龙骨，水线下外壳采用钢板焊接或铆接，最厚处达到50毫米。这种破冰船的动力是烧煤的蒸汽机，双轴双桨，标准排水量六百吨，除了充当破冰船，主要作为港口巡逻和港口短途杂物运输。
海参崴的港口经过半年来的修建，有了几个新的水泥小码头，可以停靠千吨级的船只，几台北海钢铁厂新生产的五吨级小型吊车矗立在货运码头，正在装卸几条本土福船上的货物，一条石子路基的包铁木制轨道从码头向几百米外的仓库延伸，几十个装卸工正在呼呼喝喝的驱赶着两头骡子，前拉后推的拖动一辆沉重的货运平板轨道车。海参崴还没有发电厂，不能给港口提供电力，只有最关键的港区和厂房才有少数蒸汽机而且时常趴窝停工，大多数的动力还是依靠牲畜和人力。尽管在庄不鸣看来这里极其原始，不过张顺昌已经感觉很满意了。从一个荒凉无人的三面临海的半岛，现在拥有常住和临时人口近万，一片片木制或砖石的两层住宅沿着港口，排成整整齐齐的十几排，住宅区相邻的是钢筋水泥的一大片库房。在半岛顶端连续分布好几座灯塔，在夜晚分别发出红橙色的光辉，十几座沿岸分布的瞭望塔足有二十米高，警惕的哨兵轮番巡逻。
庄不鸣下船的时候，大约是下午四点多，冬季的海参崴早早暮色降临，远处的灯塔开始闪耀着灯火，一群渔船在另一片小码头靠岸，岸上的喧闹和海面船工的吼叫混杂在一起。从望远镜中，庄不鸣远远看见，大群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用抄网从小渔船的船舱抄出一兜兜活鱼，装在岸边早已准备给好的各种篮子和筐子，几个人一伙用扁担抬着，向远处住宅区走去。有些特别大的鱼就用大网兜起来送上岸，不少伙计打扮的直接谈好价钱，把大鱼送到板车上，拉向喧闹的市场区。港口巡逻队开始逐个点燃港口各处的照明灯，这些照明灯大多用的是鲸油和鱼油，用放风玻璃罩保护，这些玻璃罩透明度不高，和着里面黄色的灯火，透出一种朦胧的意趣。
海参崴的驻防军是一个掷弹兵营，另外有一支北海海岸警备队派驻的巡逻队，两个军官都来到港口迎接庄不鸣和张顺昌的到来。庄不鸣微笑着慰劳了两位驻外军官的辛苦，就把两人打发出去干自己的工作，张顺昌的北海舰队有在海参崴单独的一处营房，就在靠岸的军港不远，这处营房后有个单独靠山的大院子，再往山上就是规划的一座炮台，院子刚修好一半，因为冬季停工，还放在那里。庄不鸣和他的卫队就住进了这个院子，警戒哨散开，几个还登上了山顶还没动工的炮台预定地。
院子的主宅已经完工，而且罕见的有一座暖气锅炉供热，这是庄不鸣看中这里的原因之一。海参崴其他的居民，大多用木柴木炭取暖，即使军营，也只能用煤炉而已，在西沉的暮色中，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成百上千缕或浓或淡的炊烟从各处住宅升起，被北风绞成一团，缓缓向南方的海空飘走。鱼肉和辣椒的香味四处飘散，庄不鸣闻到不觉抽抽鼻子，转头问张顺昌，“这里吃辣椒的人很多么？”
张顺昌嘿嘿一笑“这里和北海一样，到了冬天冷得很，这些从南洋带来的辣椒，很多人喜欢吃，不光从北海往这里运了很多辣椒，这里从后半年开荒，军队自己还用玻璃大棚种了不少，敞开吃也吃不完。晚上搞个水煮鱼，再来几个火锅，包你吃得过瘾。”
“那就多谢了，还有，晚上准备一下明天的用具，看来明天天气不错，到附近转转，打打猎。”
“没问题，这几天狩猎队和捕鱼队都要出动，随时可以出发。”
晚餐让庄不鸣大快朵颐，尤其这里的长腿大螃蟹，味道极为鲜美，与别处不同。
往后的几天，庄不鸣先跟着捕鱼队到封冻的乌苏里江河口捕鱼，在厚度近一米的冰面打洞，然后放下好几千米的大网，铅坠把网底拉进河底，浮子贴近冰层下方的水面。网子到水里后借助重力和浮力的作用，就在冰下立起一张上顶冰面，下至湖底的天罗地网。下网之前要选鱼场，一般选在水深而暖又没有水下挂网的树桩或石头等障碍物的地方，因为鱼愿集聚在这样水里靠身体散发的热量取暖。选好鱼场后要用冰钻打冰眼。梭形鱼场两端的冰眼呈方形，有桌面大小，分别称为续网口和出网口。然后从下网的地方开始，从两边呈弧形每隔十米打一个小冰眼儿，再用绳子像织毛衣一样，利用这一个个小冰眼儿将冰下的网逐步向远处的出鱼口延伸，最终两边的网在出鱼口会合。大拉网的后部是兜状的堵网，堵网内可装数万斤鱼。堵网前部两侧为片状翼网，翼网十米多宽，长的可达千米，其网纲前端连着水线，水线拴在十多米长的松木穿杆上。穿杆的作用就像做衣用的钢针，把两根拴着水线的穿杆同时由续网口按着梭形的方向穿入冰下水中，然后用特制的叉钩钩住它矫正方向并且一点一点地向着下一个冰眼耸动传递。另一人则站在下个冰眼旁用叉钩接住穿杆继续向下个冰眼传递，如此连续操作，犹如接力赛传递接力棒，穿杆在一米厚冰层下的水里越过一个个冰眼缓缓前进，后面的带铅坠儿的网衣也随之渐渐入水。当着两根穿杆由出网口汇合出水，下网很快成功。
此时，这百多个冰眼儿就连成了方圆近两平方公里的一个巨大的椭圆，而在这个范围之内的冰下，比网眼大的鱼都无处可逃。
几个小时后，好几百人兴奋的从冰洞往外拖出大网，如同大群人拔河一般，庄不鸣和卫兵也快乐的加入拖拉渔网的行列。大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鱼，太沉了，好几百人和几十头牛马，拖动比手腕还粗的缆绳，人都累得头顶冒烟，牛马流着口涎呼呼喘气。拉网越收越紧，包围圈越缩越小，挂着鱼儿的网衣慢慢出水，用钩钩住网衣抖动，抖下挂着的鱼。但挂着的鱼毕竟微不足道，而大量活蹦乱跳的鱼则统统被收进后部堵网里，最后全部集中在出网口，在出网口用网兜把鱼一下一下网到冰面上，然后用锹把它们来回翻动，就像翻烙饼一样。不然，鱼很快就会冻结在冰面上。那些刚出水的鱼全都蹦着、跳着，显示着活力，可是过不了多久，就彻底安静了下来。这次一网达到几十吨，大家伙纷纷收拾，赶紧返回，海参崴冬季的白天很短，看看天色见晚，大伙需要在天黑前把鱼货全部运回去，不然晚上的冰面是绝对不能留人的，一旦留下鱼腥被其他熊或狼盯上，这个冬天就要和这些野兽捉迷藏了。
庄不鸣和卫兵拿着渔民们送给他的礼物－几十条一米多长的大鲟鱼，拖在冰排上兴致勃勃的先头返回，这次捕鱼收获不错。据这些捕鱼队说，自从入冬，这类破冰捕鱼每隔几天就有一次，分别在不同地点，收获基本与这次差不多，这里是捕鱼的黄金宝地，单凭鱼获就足以提供全部军民的肉食而有余。回到海参崴，在临去朝鲜前，换防到海参崴的土人雇佣军向庄不鸣赠送了一件土产，一件北海军军官服样式的鱼皮衣，用以表达全体雇佣军对夏侯大人的崇敬和感激。这个时候，庄不鸣才有些明白，擅长制作鱼皮制品，那不就是旧称鱼皮鞑子，后来叫赫哲人么。原来被称为阿枪人和费亚科人的土人，就是赫哲人的另一种称呼。对于土人雇佣军的友好，庄不鸣决定不再称呼这些部落为土人，改称归化人，土人雇佣军也改称归化军。对于所有志愿加入归化军的部落，都可以列为归化人，按照北海平民待遇，归化军的待遇和北海军正规军相同，并且再次派遣一批富有经验的北海军各级军官到归化军，提高归化军的战术水平，增强战斗力。
在海参崴度过的后来几天，庄不鸣带着卫队和驻防掷弹兵营，以及新来驻防的归化军两个旗队，用参军处的一个行进间转入攻击的预案，进行了一次猎鹿行动，猎鹿不是代号，而是真正的猎鹿。归化军原来在部落的时候，猎鹿往往采用鹿哨吸引鹿群从深林出来，然后把鹿群引到陷阱区，或者很多猎人设置的埋伏圈，然后开始捕杀。北海军这次猎鹿，则不是这种纯粹的捕猎。按照参军处预案，参加行动的北海军，一共有归化军两个旗队一百人，装备老式火绳枪和猎刀梭镖，一个整编的掷弹兵营两百人，装备6.5毫米半自动步枪（重火力分队只携带装备，做出样子，但是不许真正开枪），庄不鸣的随身卫队是一个加强的旗队七十多人，主要是双筒猎枪和6.5毫米半自动步枪混装（自身装备的速射火力只许携带，不许使用）。归化军两个旗队分头充当先锋进行武力侦查，设置围捕的外围警戒线；掷弹兵营则按照计划分批次投入，穿插分割包围圈的鹿群；庄不鸣和随身卫队在穿插合围成功时，及时突击猎杀被分割包围的鹿群。
猎鹿行动持续了五天，成功的歼灭一个上千头的鹿群，除了部分携带小鹿的母鹿被用捕猎网活捉，其余近千头鹿被作为活动靶子，在五十米到五百米的距离，被各种枪支猎杀，其中为了防止双筒猎枪射出的铅弹污染鹿肉，只许双筒猎枪用铜披甲的生铁枣核形独头弹，火绳枪也不许用铅弹。这么一来，6.5毫米半自动步枪大占便宜，在五十米外的精度远超双筒猎枪和火绳枪用独头弹。归化军和庄不鸣的卫队自然很不服气，纷纷操起猎刀梭镖和狭锋斩马刀，撑着滑雪板追杀在雪中蹒跚逃跑的鹿。归化军用起从小顺手的猎刀和梭镖，比起几乎没有准确性而言的老式火绳枪，还是好使得多，掌握滑雪板的水平也很高。庄不鸣的卫队中，有不少练过功夫的本土好手，肋下夹着狭锋斩马刀，手里撑着滑雪杆，踏着滑雪板比鹿跑的都快，在掠过鹿旁的时候，顺手一刀就把壮鹿砍成两段，当真彪悍。
捕鱼和打猎的确快乐，庄不鸣这几年很少这么轻松愉悦。春暖花开，海冰融化，快到南下汉城的时候了，海参崴的北海舰队电台不断和标津城和钏路镇联系，再过几天，从钏路镇行营总部出发的一批哨探处先前人员就要抵达海参崴，他们将先于庄不鸣的探索号、海豚号编队到达汉城，将在汉城取得一个落脚点，建立通讯电台，等准备妥当，庄不鸣将面见朝鲜李朝国王李焞。
后记：
关于6.5毫米口径问题
通常网上有一种观点比较普遍，认为6.5毫米有坂步枪弹不行，6.5毫米三八大盖威力小，击中后一穿俩眼，伤口不致命。这种说法至少不全面，根据美军和国军的战地医院对6.5毫米三八步枪发射6.5毫米有坂步枪弹对伤员和阵亡者的实地调查，在一百米到两百米的距离，被击中的伤口内创伤很严重，往往长径比很大的6.5毫米弹丸能够在人体内弯成钩状，甚至弹丸铅芯脱出破碎。说明6.5毫米三八大盖的近距离杀伤力很大，近乎达姆弹的效果，据研究这是由于6.5毫米有坂步枪弹的弹丸很长，长径比超过当时所有类型的枪弹，因此当枪弹出膛时间不长，距离在一百米到两百米的阶段，弹丸的飞行有横向的章动效应，这个距离被命中的人体受创极大。大家都知道，在二战中国战场，中日双方在百余米的步枪交战中，中方没有占多大便宜，其中三八大盖的作用不能轻忽，这点参战的国军十分明白。不过三八大盖发射6.5毫米有坂步枪弹，尤其是尖弹，在较远距离，一般四五百米或更远，弹丸速度大大降低，其末段飞行的确过于稳定，所谓一穿俩眼，伤口不致命，往往发生在这个时候。加上三八步枪的膛线缠度设定，以及6.5毫米有坂步枪弹的弹丸质量轻，的确远射中有杀伤力不足的问题。这些问题经过研究是能够改进的，更改枪管长度和膛线缠度；减小弹丸长径比，改进弹丸的结构，使其具有达姆弹的效果，通过改良发射药，提高弹丸出膛的初速，这些都可以有效改进6.5毫米枪弹的威力。6.5毫米枪弹对付的主要是五百米内的无掩护非装甲目标，威力是充分的。
另外我个人觉得，7.62、7.7、7.92这类中等威力步枪弹，作为半自动步枪的枪弹，其末段效果，未必比改良后的6.5毫米枪弹强多少。6.5毫米枪弹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在机枪中使用，感觉威力不足，其实比6.5毫米更小的5.45、5.56、5.8这类小口径机枪，也有类似的同样问题，这主要是机枪需要压制对方的轻武器火力，这是在互相对抗中产生的问题。我觉得解决小口径机枪压制能力不足，只有选择更大口径的机枪，毕竟枪弹口径越大，在远距离的压制威力越明显。直到压制火力的口径扩大到20毫米、35毫米、甚至37毫米的速射机炮，不过这就不是轻武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