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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查府公子

夫人红肿着眼睛跟着小兰进来了。她的手帕一直不离眼睛的左右,这会儿她用手帕又拭了下眼角,向站在屋中央的杂种看去。

夫人的神色在急剧地变化着,她忽然扑到杂种面前,伸手把杂种揽进了怀里。“我的孩呀!”夫人呜咽一声,泪如雨下。

旁边的小兰受夫人的感染也红了眼圈,她虽然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从少在查府里见多识广,早早地知晓了成人的世界。她明白夫人此刻的心情,当她惊喊出那声“妈呀”之后,就立刻释去了心头的疑惑:夫人何以会亲手牵扯一个脏孩子。

杂种这会儿好晕!是被夫人身上的幽香、夫人怀抱的温暖、夫人胸前的柔软一齐击晕的。这样的感觉即使在梦中他也无法享受,因他没有现实的感受。

他的头自然而然地就想摆动,磨蹭。他要在这怀里撒娇。但他不敢动,他怕他一动,瞬间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

夫人把怀中的杂种推开,凝眸细看,然后再次揽入怀中。如此反复了无数次,直到远处的公鸡打起了鸣啼,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夫人惊醒了,她对杂种道:“孩子,这几天就委屈你呆在这小屋里,千万不要随便跑出去,记住了吗?”

杂种点头。夫人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恋恋不舍地与小兰一起离开了。

杂种开始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幽居生活。

他每天无事可做,只有继续翻看从家里带出来的一本画册。小兰在划拉他的旧衣服时曾想连这本画书也一起抛掉,但被杂种夺了下来。离家时太匆忙,杂种只带出了贴身掖着的一本画册。这本画册之所以被他放在身上,一是因为它很薄,再是杂种喜欢里面的图画,那几本画书都是单人在那里比划一些怪动作,而这本书里却是双人画,图中的俩人时而分开,时而纠缠在一起,看着很好玩。

他们这是在打架吗?杂种看着画图,在心里反复地揣摩。

每天清晨隔壁房间都会传来一些凌乱的脚步声,间或还有人的对话声。杂种很奇怪,隔壁是谁住在那?穿大红袍的夫人为何会把我留在这?看她对我的样子就像,就像亲娘疼爱自己的孩子。想到亲娘,一向不知道眼泪是何物的杂种忽然伤感起来:谁是我的亲娘?我的亲娘在哪?

小兰进来给他送饭时,杂种忍不住问她隔壁房间的事情。小兰一脸严肃,道:“夫人不让说,我就不能在背后做碎嘴的婆子,不要问了,以后你慢慢都会知道的。”

不问就不问吧,在这有好吃好喝,还不用再听张屠户的喝骂。杂种安下心来揣摩他的图画书了。

杂种因从少那特殊的成长环境,使他有别于其它的少年,他不是忍受,而是很适应这种幽居的生活,再也没人喝骂和耻笑他了。

一天深夜,杂种被一阵压抑地,却极度悲伤的哭泣声惊醒。他在黑暗中大睁着两眼,仔细分辨是自己的梦幻还是真实的声音。

哭泣声消失了,只剩下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尔后,一切归于静寂。

杂种在惶恐中迎来了黎明。他不知道隔壁出了何事,但他感觉有大事发生了。

先进来的是小兰,她眼圈红肿,满面凄色。

“公子,起床了。”她说。

杂种心中闪过惊雷!狐疑地看着立在他床头的小兰。

“公子,起床了,咱们今天搬到隔壁去。”小兰眼里有泪光在闪烁。“大人和夫人一会儿过来看你。”说话的小兰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她的语调是那么沉稳而老成。

看着小兰那认真的样子,杂种不再怀疑自己的听觉,她确实是在对自己说话。

“你,你喊我什么?”杂种边下床边问小兰。

小兰帮他往身上套袍子,“公子,从今儿往后你就是查府的公子,我是侍候你的丫鬟小兰。”小兰从容不迫地回答杂种的问话,“不要再问了,一会儿你见了大人和夫人就明白了。”

杂种的小脑袋里闪着连串的怪念头,最怪的就是:这公子听起来咋这么顺耳?这么熟悉!

比之先前住的房间,隔壁房间的面积要大些,屋内的摆设也更复杂。只是这里的空气让杂种的鼻子感到不舒服,这屋里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草药味。杂种长这么大还从未喝过药,即使是偶感风寒也都硬挺过去了,那个张屠户只管他的饥饱,哪还会体察他是否得病。

大人和夫人一起走了进来。夫人的眼睛比之前更加红肿,面色苍白,高挽的发髻也有一丝散乱。大人则是紧锁眉头,脸色灰暗,那两枚不离手的核桃也被他放弃了。

从那夜之后,大人还是第一次过来见杂种。当杂种被小兰推到大人和夫人面前时,大人的眼睛再也没有挪开位置,始终盯在杂种的身上。他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了,灰暗的脸色也慢慢有了丝欢喜。

“这真是老天怜我无后,把聪儿还我了。”他的那缕黑灰胡子不住地颤抖,显示出他心情的激动。

“孩子,到这来。”夫人向杂种伸出手来。

杂种向她面前挪了一步。夫人拿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能告诉我你的身世吗?你的家在哪?你的父母在哪?”夫人柔声问杂种。

杂种摇头。

他的回答大人和夫人不奇怪,他们料定是这个结果。

“喜欢这里吗?”夫人问。

杂种点头。这里可比张屠夫那好多了。

“嗯。”夫人在琢磨往下该怎么说,“从今儿起你就是我和大人的孩子了,你愿意吗?”

杂种抬眼看看大人,又回来盯着面前的妇人。她的意思是以后她就是我的娘了?这个穿大红袍的,身上有好闻香味的女人要做我的娘?杂种心里泛起了波澜,从不会流泪的他,鼻子里发痒,眼眶突突地有了压力。我有娘了!他在心里高喊,同时用力点了点头。

夫人脸上有了喜色,“那你叫我一声。”她的神情是那么迫切。

杂种从没喊过娘,尽管他要喊娘的心情同样急切,但还是在心里酝酿了许久,才冲破喉咙的阻力,喊出了一声令周围人都感觉温暖的:“娘!”

随着这声“娘”的喊出,大人、夫人、小兰一起落泪了。夫人把杂种揽进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有太多的伤心要倾吐,却一直找不到发泄的机会。拥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她再也忍不住伤心的眼泪了。

是大人劝阻了夫人,他提醒夫人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夫人从极度的伤感中恢复了常态,她用手帕抹了抹眼角,道:“我应该高兴的。”

旁边的大人点点头,道:“办正事吧。”

大人说的正事就是向杂种讲述本府的一些历史和杂种应该知道的府内成员的构成。为了打消杂种的疑虑,大人忍痛道出了事实的真相,就是让杂种顶替刚刚去世的查府公子。杂种没有流露出过分的惊异,他虽然没有很深的阅世经历,但也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下馅饼来。如果那样,他就不必为两枚果子冒险翻越别人家的围墙了。杂种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猪倌变公子,多了个爹,又有了娘,杂种心里还是非常欢喜自己的运气的。

大人给他的新名字,倒是把杂种吓了一跳。查府刚刚去世的公子比杂种大一岁,名字起了个单字,叫聪。查聪和杂种对于不识字的杂种来听,虽然稍有区别,但他以为是同一个意思。他心说:看来我命里该着叫杂种,这当了公子了,还是离不开杂种的称谓。

他没有反驳,默然地接受了。

杂种从此有了正式的名字:查聪

接下来的日子里,查聪变得繁忙起来。人虽然还不能离开这个小跨院,但大人和夫人交替出现,还有小兰整日地陪伴,查聪不再孤独。

夫人亲自教查聪识字,具体从哪学起,夫人听从了查聪自己的安排。查聪把那本不离身的画书呈现到夫人面前。“娘,先识这上面的字吧。”查聪太想知道这本书讲的是什么了。

夫人拿过他的画书翻看了一下,道:“你喜欢它,我们就从它开始吧。你是从哪得到的这本书?”

查聪不想提起以前的生活,就撒谎说是在路上拾到的。夫人没有深究,默认了查聪的回答。

“娘,这是本什么书?里面的人好像在打架。”查聪急于知道书中图画的含义。

“好像是本武功秘籍,娘也说不清楚,咱先识字,完后问你爹吧。”

夫人的回答合了查聪的心意,他就觉得他们是在打架嘛!

夫人一天教查聪一页书的生字,因为是图画书,一页书的生字不是很多。查聪认字的速度倒是很快,就是不知道他第二天还能记住多少?为了巩固一天之所学,夫人与大人商量,让大人晚上教查聪书法,所用的字体就是白天所学的生字,这样既可以巩固所学,又能培养查聪儒雅的性情。

查聪是那么地喜欢墨汁的清香,每晚大人离开后,他就让小兰帮他研墨,继续挥毫到深夜。

这期间,他边练字边问小兰一些查府的往事。小兰不再避讳什么,现在的查聪已经是查府的公子了。所以尽她所了解的,一一讲述给查聪。

大人查全德祖上就是本地人,早年在外做了几年官。因身体有病,提早还乡。查家在本地是大户,可惜查全德这一枝香火不旺,从他的父辈起就是一脉单传。查老爷子给查全德留下了一片地产,带着遗憾辞世了,他没能看到儿孙满堂,查全德膝下只有一儿一女,而那个儿子从生下来就病灾不断,查老爷子到死都没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孙儿。

查全德在老宅的基础上重新扩建,造成了现在的查府。

小兰讲的很笼统,她毕竟是个丫鬟,很详细的历史她也不清楚。这些情况查聪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大人和夫人断断续续地叨念过。小兰知道的更多的是查府的现状。她也喜欢絮叨一些身边的事情。

“你还没见过二夫人吧?”一次,小兰边研墨边神秘地对查聪说。

“二夫人?”查聪没听大人和夫人提起过。他也不明白何为二夫人。

“就是,就是大人的二房。”小兰解释,同时脸上有了几分羞涩。

二房?查聪似懂非懂,停下手中的狼毫,一脸茫然地看向小兰。

“就是你要喊二娘的女人了!”这白痴公子真是急人,连这个都不懂!小兰急红了脸。

“噢。”查聪似乎理解了,低下头又继续练习书法。这书法可比二娘有吸引力多了。

“爹的字写得真秀气,你说我能赶上爹吗?”查聪问小兰。

“那当然,大人可是中过举的读书人。”小兰自豪地说,“公子,见了二娘你可不能说错话,她精着呢!”小兰关心的还是二夫人。

“嗯,我不说话就是了。”

“那也不行,她要问你话呢?”小兰不放心。

“问一句答一句嘛。”查聪觉得小兰多虑了,即使二娘要见他,大人和夫人也会安排好的。不过小兰的细心查聪还是很感动的,她是怕他说错话,暴露了身份。查聪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要严格保密的,除了天知地知,再就是大人夫人小兰和自己知了。“除此之外,哪怕是再亲近的家人,也不能让其知情,包括你的姐姐。”这是夫人的原话。我还有位姐姐!她像夫人一样漂亮吗?查聪倒想早日见到这位姐姐。

“反正你别说错话就是了,这二夫人眼睛毒着呢!”小兰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看吗?”查聪把一个大大的“武”字拿起来让小兰欣赏。

“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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