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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桃身世之迷

自从小桃被太极八卦镜照伤后,我就一直很内疚。你知道的,连血灵尸王都不是太极八卦镜的对手,小桃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抵挡得过它那道极寒的光?虽然历经百年,可那天它的寒光射向小桃的时候,我站在小桃身边,也觉得寒彻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更何况小桃是一个阴性体。具体她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看不出来,只有用叔叔的招魂术才能看出她的原形。

叔叔的招魂术?

对了,我为什么不去求叔叔呢?我立即来了精神,没错,就去求叔叔。

我到叔叔家的时候,他正在画符。叔叔画符有一定的程序,在画符之前必须先念“画符咒”,在用符之前也必须先念“束符咒”,除此之外,在用水,用纸,用墨,用笔,用砚之前都必须先束水,束纸,束墨,束笔,束砚等,而念其咒。这还不够,在正式画符前,还要念净身咒,净心咒,净口咒,安神咒等等神咒,之后才能动笔。叔叔说非得这样,画出的符咒才灵。

我不便打搅他,便饶有兴趣地站在一边看他画符。婶婶给我端来苹果汁,我对她说谢谢。我不太喜欢婶婶,因为她对我奶奶不好,不但如此,连我叔叔对奶奶好一点,她也要骂我叔叔,甚至会亲自跑去找我奶奶吵架。最后还是我爸爸妈妈出面调解。

好了,既然不喜欢,我就少费些笔墨去描述她,还是来看我叔叔。

只见叔叔在姜太公像前,先点三柱香,笔在香上绕三圈,然后念念有词,听不太清楚,大体意思就是请祖师爷金身临前,北斗星与南斗星护立左右。之后向东方吸一口气,呵在笔毫上。这一切都完了之后,就开始动手画符,龙飞凤舞的,什么都看不懂。

画完一张又画一张,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叔叔终于收工了。我赶紧迎上去。

叔叔说,真是稀客呀,平时都不来我家,怎么今天想起到我家来啦,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叔叔果然聪明绝顶,虽然他还未绝顶,但已经是人精了,莫非他懂读心之术?想到此,我赶紧把对婶婶的种种不满压在心的最下层,同时努力地回忆婶婶的好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婶婶果然一无是处。当然也不绝对,她的长相还是算中等偏上的,不然叔叔绝对不可能娶她。

我试探性地说出了我的请求。之所以要“试探性”地说,是因为一旦叔叔不同意,我就立即变个口气,把所求之事改头换面再说出来。

没想到叔叔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算你臭小子走运,今天是十五,正是施展招魂术的最佳日子,不过现在不行,必须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魂魄一类才敢应召前来。

这可把我乐坏了。我破例在叔叔家吃了晚饭,同时,帮助叔叔准备香烛纸火等一切需要用到的物品。婶婶则忙里忙外,从来没见她像今天这么忙过。

天色渐渐暗下去,叔叔家住在楼上,从里往外看,外面呈现出一派灯火辉煌的景象。我问叔叔,可以开始了么?

叔叔说,不行,还不到点,必须再等。

又等了两个时辰,叔叔说,我们开始吧。

只见叔叔把八十一根白色蜡烛点燃,围成一个很大的圈,圈内安放一盏净水,水面上漂浮着一片杨柳叶。叔叔说,呆会儿所召之物来了以后,杨柳叶便会沉下去,这个时候就可以问任何问题了。叔叔还特别强调说,问题必须在30分钟内问完,时间拖得太长的话,他的元气会损耗太多,甚至因体力不支而导致昏迷。

我一一答应着。

叔叔端出一簸箕的白色纸钱,放在盆里焚烧,一边烧一边祝祷。烧完之后盘起腿开始念咒,刚开始还是慢慢腾腾一句一句的,到后来就变得咿咿呀呀什么都听不懂了。不一会,叔叔的额头就渗出了汗水,可他丝毫不理会。

我看着难受,想上去帮他擦掉,又不敢。

心里正犹豫的时候,忽然我看到水面上漂浮的叶子动了一下。叔叔念得更加卖力了,身体也开始抖动起来,犹如触电。门关得紧紧的,也没有开窗户,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风,把烛火吹得忽闪忽闪。隐约中,还能够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哭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声音我听得出来,正是小桃的声音,可是,她为什么哭?

我正打算细细再听,突然,啪啪啪的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难道这么快就来了?我小心翼翼走过去,打开门。只见婶婶站在门外,她走进屋大声嚷嚷着:尹坤,有电话找你!

尹坤是叔叔的名字,他不是长子,无需遵循家族的命名法则取名字,所以他仍然是姓尹。

就这样,本来进行得很成功的招魂术,就被婶婶的那一大嗓门儿给嚷失败了。叔叔有些不满,而我则开始有杀人的冲动了。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无精打采,失魂落魄。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婶婶的话,一定会有个不同的结局吧。我有些恨婶婶。

正想着,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你当是谁?竟然是小桃!

小桃甜甜地笑着:水生,你还好么?

我跑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说,小桃,这些天你上哪里了,我很想你。

小桃说,水生,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不瞒你了,今天,我把一切事情都向你坦白吧。只是,在听完我的话后,请你一定要冷静,因为,会涉及到跟你最亲密的人。

于是小桃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当年,血灵尸王把你的曾祖父杀害后,又立即返回京城找你的祖父等人,还算他有先见之明,改名换姓,举家搬迁到另外一个城市去了。血灵尸王大为光火,同时更加疯狂地发展它的“尸家王朝”。我就是一个被它控制的游魂,它见我生得模样还算齐整,便把我留在身边当了贴身丫鬟。后来,血灵尸王通过它的鬼兵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说康熙年间定国公的第十一代子孙水生就在某市第三中学念书。血灵尸王当时法力兵没有完全恢复,于是它命我赶到你们住的城市暗中监视你,时机成熟的话,立即动手把你除掉,再想办法对付你的叔叔。我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你,并对你进行了长达一年的跟踪和监视。

听到这里我犹如五雷轰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桃又说:那个时候你们班长跟你感情很好,几乎形影不离。其实,水生你不知道,他是你命中注定的守护之神,因为投了凡胎,记忆尚未恢复。为了扫清障碍,我不得不在一个冬天把他杀死,并把他的尸体藏在了你的床下。他虽然死了,可是元神依然不灭。水生,你还记得在海南的那次吗,你被水鬼拖下水中,危难之时,他的元神现身与水鬼搏斗,把你救上来了。还有,他的名字叫做“王守生”,守生的意思就是守护水生!

她的一席话使我定在那里,犹如被轰去了魂魄。这个跟我出双入对的人,这个单纯得没有一点城府的人,这个连一只小蚂蚁也不忍心踩死的人,竟然残忍地杀死了我的班长,还想要再杀死我,和我的全家。

回过神来之后,我说,小桃,不管是人还是鬼,丑又有什么关系呢,可你为什么要杀害无辜的人?你走吧,在我开始恨你以前,离开这里。

小桃跪了下来。她说,水生,我不是有意要害你,其实刚杀死了你的班长王守生,我就开始后悔了。我曾经跟你们一样,也是那么年轻和鲜活的生命,后来被血灵尸王杀害,魂魄刚刚离开身体,就被它们抓走了。它们奴役每一个孤魂野鬼,实行森严的等级制度,谁要是违抗命令,就会被血灵尸王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水生,我这是不得已的,求你原谅!

我痛苦地说,小桃,今天我原谅了你,你走吧。如果哪一天,你我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也请你原谅,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为我们班长报仇。

小桃抱着我的双腿,泪流满面。她说,水生,我不要跟你成为敌人。水生我爱你,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而是很久了,久得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一想到要跟你成为敌人,我的心就痛得不得了。水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就算为你端茶倒水,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让我去弥补我的过失,好吗?

我低头看着她。我说,那么血灵尸王怎么可能放过你?

小桃说,水生,你忘了吗,连你家的太极八卦镜都没有把我杀死,那是因为我偷了血灵尸王炼成的“阴阳还魂珠”,这种珠子只有100年才能炼成一颗,是血灵尸王准备用来对付你家那面太极八卦镜的,如今被我偷走了。没有了这颗珠子,你家的太极八卦镜,再加上你叔叔的功力,已经足够抵挡血灵尸王一阵子了。

小桃一边说,一边把一颗鸡蛋大小的,玲珑剔透的珠子交到我的手中。她说,这就是阴阳还魂珠,可以把太极八卦镜的伤害减少到最小。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我接受了小桃的道歉和忏悔。每个人都会犯错,我自己也会犯错。我犯错的时候也同样渴望着得到别人的宽恕。其实犯错没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没有一颗宽容的心。更重要的是,小桃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她说她能看到,班长的元神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我的身边,每当危险的情况即将发生的时候,班长就会及时阻止。只是班长不知道,在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一双眼睛在盯着他,那就是小桃。真是黄鹂捕蝉,黄雀在后。

这么说来,班长并没有离开我,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只是我看不见,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记恨小桃呢?人们害怕死亡,憎恨死亡,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以为,人死如灯灭,他们以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他们知道,死后还会有那么纷繁复杂的生活,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死亡的吧。

还有,小桃告诉我,这一年多来她每天都住在我家楼下的女医生家里,自从闹过鬼以后,那间洗手间就锁着门再也没有使用过。女医生跟她的新男朋友天乐共同使用临近客厅的另一间洗手间。所以,闹鬼的洗手间就成了小桃的理想住所,可怜的女医生和天乐居然浑然不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说,小桃,你觉得天乐长得怎么样?

小桃认真地想了想,说,按照你们人间的标准来看,很帅啊!

我想,这下惨了,这个疑似情敌,果真成为现实了。

不过,小桃说,我还是觉得你长得比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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