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小六在那里不断张望,不过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当看到吴池的马车在门前停下,他先是一愣,再看到吴池下车却是神色一喜,刚刚要叫喊出来吴池已经止住了他:“嘘,去把董全先叫来。”
小六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还是赶忙去了,不一会儿的工夫董全跑了过来,脸上也是一脸喜色,吴池却是吩咐着:“把这女子找个屋子看好,不要让她跑了。”
这时候两人才看到车篷里有个女子,虽然一副农家打扮,脸上也有些脏兮兮的,可依稀还能看出那艳丽的容貌。
看到这女子的双手还被吴池绑着,董全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带着柳妍朝着后院行去,小六自然也跟了过去。
吴池打发了车夫,等他来到厅上,看到的就是詹通在那里来回踱步,李尚楠和陆韬无精打采的往椅子上一靠,旁边还有两个书院里关系不错的学子在那里劝着什么。
“哈哈,几位今天这么有雅兴啊,竟然一同来小弟这里喝茶?”
突入而来的话让几人为之一惊,看向门口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可思议:“乘风兄!”
“怎么看到我还是这副样子,我可不是鬼啊,哈哈哈。”
李尚楠终于恢复了正常,听到这里竟然一把抱住了吴池,语气有些激动的道:“乘……乘风兄,我……”
没等李尚楠说完,吴池已经抢先道:“李兄不用多说了,咱们虽然不是什么豪杰义士,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情也不落人后,现在也没事了,李兄何以学那些小女子的架势?”
詹通几人也都围了上来,都是一个个高兴不已,不过高兴之余自然都是不住的赞赏,陆韬还不住叹息着:“乘风兄不仅文采出众,遇事还不带一丝慌张,实在令我等佩服。”
“就是,当时我们几个喝的醉醺醺的,要不是乘风兄,李兄真的要被他们带走了。”詹通也在旁边接上了话。
吴池终于将“感动”的李尚楠从怀里拉了出来,这会儿众人也想起问吴池劫匪的事情。
吴池把经过大概一说,不过柳妍的事情他没敢告诉几人,说完后还故作担心的道:“这伙劫匪人数不少,几个家伙还知道了兄弟的身份,不知日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乘风兄放心,那伙叛党早已被全部拿下,现在正在严加拷问。”
“哦,还有活口?”吴池装作惊讶的道。
陆韬点了点头:“二十余个大汉全部被杀,活口只有一个老头,只是他还在那里装傻,不承认跟叛党的关系。”
吴池突然想起跟他关押在一起的老头,这会儿不由诧异的道:“那老头怎么……怎么会是叛党?”
“乘风兄认识他?”这回是李尚楠几人有些疑问。
吴池只得将那个老头的事也说了一下,说完后陆韬突然大笑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哈哈,这老头是叛党都死完了才跑出来,当时还以为是他自己藏了起来,原来是被关在那里,不过那些官差可没管那么多,这伙人行刺熊大人,肯定是要抓起来审问清楚。”
吴池心中微一思忖,不由笑着道:“陆兄能不能跟令尊说说,这老头也是个可怜人,和我一同被关了几天,我看不像是坏人,就将他放了算了。”
“这个……”陆韬有些犹豫,李尚楠却是在旁边诧异道:“乘风兄管他做什么,如若没罪的话过几天也就放了。”
“是啊,放是放了,估计到时候也被折磨的没气了。”吴池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詹通也在旁边看的纳闷:“乘风兄怎么对这个老头这么感兴趣?”
眼看众人都在看着他,吴池无法,只得将缘由道来:“你们知道我看了家店铺,日后还要开些别的店铺,可我以后还要进京赶考,总不能自己打理生意吧?咱们可都是读书人,不能沾染了这些铜臭气。”吴池心中也是无奈,他没有看不起商人的想法,而且他前世也是个商人,可这年头士子的地位的确高出商人太多,他也不得不违心的说这几句,说完后陆韬几人很是有同感的连连点头。
“所以呢,我要找个人帮我打理生意,几位兄弟都不是外人,你们也知道这官场上的事,唉,没银子难办啊,而这个老头我和他待了几天,发现他有点经商的本事,再加上家业被这伙叛党毁了,今日我给他点恩惠,他还不在这里为我卖命吗?”
“原来如此。”陆韬恍然大悟,之后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这事倒也不是太难,毕竟有乘风兄的供词,这人的嫌疑可以免除,只是现在没有结案,朝廷大员被刺,总要知道这伙叛党的意图,但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
“呵呵,这我倒是知道一点,那天被他们带出去,将我逼下山崖之前我曾打听了一点消息,也许是我即将身死吧,他们倒是说了点有用的东西,据说这伙人以前不是叛党,还是个朝廷大员的部曲,不过他们老爷被人陷害,之后被皇上斩首,这伙人便趁乱逃了出去,想要给他们老爷报仇。”
陆韬为之一愣,不由寻思着道:“这么说熊大人跟他们有些关系?”
“应该是有些争执吧,反正这事不是我们要理会的,知道缘由不就行了?”
陆韬恍然大悟,不由的脸色一喜:“对,我爹爹他们要的就是结果……我先回去……”说完告罪了几声,已经一溜烟的没了踪影,不由让吴池几人面面相觑。
事情其实很简单,正如柳妍说的那样,有了吴池的一点点拨,这帮官差又去了原地搜索,还真找出了一点蛛丝马迹,证明这伙劫匪是当年黎州别驾的部曲,几天后那个倒霉的老头被放了,熊怀东遇刺一事也就此搁了下来,只是事情就此了结了吗?陆韬没说,可能他也不知道,吴池也乐的没问。
“想不到沈掌柜今年还不满四十,可脸上的沧桑实在不少啊,啧啧,看来这次遇难没少受折磨。”
被救出来的老头姓沈名顽,这会儿刚刚被人从牢里放出来,得知是吴池将他所救,不由得赶忙跑来府上拜谢,听到这话却是苦笑一声:“吴公子千万别称呼我什么沈掌柜,昔日做生意赚得银钱都被那伙劫匪所霸占,就连房子都被他们给卖了,再加上我时常跑些外族生意,黎州老家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几个,这次要不是吴公子相救,我这条命没丧在劫匪手里,也丧在这帮官差手下,吴公子的大恩大德在下一定铭记于心。”说完这话竟然想朝着吴池下跪。
“好了、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冲着我下跪我还怕折寿呢,嗯,既然你也是黎州的家,难道不认识柳别驾的部曲?就是劫你的那伙人。”
“他们是柳别驾的部曲?”沈顽微微一愣:“在下时常不在家里,更何况他是别驾大人,我怎么会认识?”
“哦,那就算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沈顽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道:“不瞒公子,前些年叛党横行的时候在下也做过贼寇,被朝廷大批镇压后才改作商人,昔日的作为官府也有点知晓,好在黎州离京城甚远,当初被打乱的贼寇也不少,所以官府没怎么找我们麻烦,但那以后我也只做些外族生意,不敢在州府内大肆经商,所以到现在也没来得及成家,更别说什么家人。”
吴池有些恍然,怪不得他家产什么被侵占了也没什么人理会,原来这家伙以前还是叛党同行!不由的点了点头:“这样吧,既然你没地方去了,以前也做过生意,正好我开了个店铺,还缺个掌柜,你看你是不是有兴趣?”
“这……”沈顽先是脸色一喜,之后却又有点犹豫的道:“在下虽然昔日也曾行商,可做的都是些小买卖,而且又不是扬州本地人,实在怕误了吴公子的事情。”
“这些没什么要紧,这几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要进京赶考,所以这买卖呢肯定不会去自己张罗,要的就是找个人替我打理,既然你以前做过生意,来给我当掌柜的正好,而我最看重的是你会说那些外族话,到时候要是我想把店铺开打,还要沈掌柜去外面游说啊,哈哈。”
看着吴池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沈顽也没什么地方去,没过多久就高兴的同意了下来:“既然如此我就出任这掌柜吧,公子也不用给我工钱,只需每日管吃管住即可。”
“嘿嘿,你这话可未必是实话吧?虽然我救了你一命,可也不是为了把你救出来给我白白卖命的,这样吧,每月的工钱先算三两银子,日后我的店铺还要扩充,到时候再加吧。”
沈顽听到前半句话脸色有些赫然,听了后面却是吓了一跳,不由得连连摆手道:“太……太多了……”大店铺一个月三两都不少,吴池一个小店铺给他这么多,也难怪沈顽吃惊。
“这也不多,既然你没意见就这么定了,这几天让董全带你看看我卖的东西,现在还只有指南针和牙刷,店里有几个做工的伙计,你看看需要招人的话就招,需要别的什么货物就去进,能把生意做起来就行。”吴池也不怕这家伙不会经商,既然劫匪都留下他,说明沈顽应该有点用处,别的没有起码有些经验吧?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本来晚上吴池要跟沈顽多聊聊,顺便看看沈顽还有什么本事,可是陆韬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乘风兄……乘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