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吴池再次的“偶有所得”,李续辰也不说话了,旁人也没话说了,自这以后“偶有所得”四字成了不少士子的顺口溜,动不动就先想好一首诗词,然后装的深沉不已,最后再来一个偶有所得,好像多有学问一样。
“乘风兄,来、来,咱们去那边……”下了课吴池被李尚楠几人拉了过去,他不由边走边叫了起来:“怎么了,这么着急干嘛?”
“嘿嘿,乘风兄不知道吧?过些天田假大都要回趟老家,正好今天有空,我们去雀阳楼喝上一杯。”
对于詹通的话吴池急忙停下:“这个不太好吧,我才十三……”
话没说完陆韬已经打断了他:“过几个月乘风兄也到十四了,喝几杯酒算什么,走、走了……”几人不由分说,推着吴池就朝雀阳楼行去,搞得吴池无奈不已,前世他酒量不错,喝点应该没问题吧,就说这身子骨小点。
“啊,几位公子、公子,等等……”几人进了雀阳楼就朝着三楼冲去,那里大都是扬州城有身份人去的地方,他们几个官宦子弟当然不会在一楼和二楼,可今天雀阳楼的掌柜却将他们拦住了。
詹通眉头一皱:“李掌柜今天难不成还有什么事?”
李掌柜一副中年人的模样,四十余岁的年纪却已经显得有点老迈,此时的脸上更是有了一点薄汗:“这个……几位公子能不能今天在……在二楼?”
“为什么?”李尚楠两眼一瞪。
“这个……这个,三楼今天被人包了下来,小老儿也是无法,还望几位公子多多担待。”说完李掌柜赶忙给几人行礼,生怕将这几个父母官的子嗣得罪了。
陆韬冷冷一哼,嘴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看不出来还真有能人啊,雀阳楼的三楼都包下来,真是大手笔啊。”
李掌柜抹了抹脸上的汗珠,不由陪笑着道:“几位公子,实在是……今天这位爷有些来头,你们能不能……”
看到李尚楠几人似乎有些不服,吴池不由拉了他们一把:“算了吧,既然有人包场,我们在二楼也行,说不定真来了什么大人物。”
吴池说的是心里话,可李尚楠几人似乎都不怎么相信有什么大人物来此,詹通还在那里嘟囔着道:“要不是看在乘风兄的面子,今天我非上去不可,哼,倒看看他有多大的派头。”
吴池摇了摇头,带着三人就坐,四人找了个包间,自顾的吃喝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把三楼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几人喝的也有些上瘾,詹通更是一杯杯的朝吴池敬酒,而吴池呢?既然喝了也只得来者不拒,陪着几人喝个尽性。
“这酒也不是没度数啊,怎么喝了半天没事?”吴池有点奇怪,就说这时候的酒没有他前世喝的度数高,但也不是白水啊,喝到现在李尚楠的舌头都打结了,陆韬也快不行了,也就詹通还凑或,可吴池仍旧是一副清醒的样子,这酒对他的影响实在不大。
虽然有点疑惑,可心里却是高兴不已,说不定又是着奇特的体质作怪,反正不醉就好,吴池胆子也大了,跟詹通几人拼上了酒,一杯杯下肚,他只是感觉一阵舒畅,至于醉酒他可是感觉不大。
“乘……乘风兄,想……想不到你喝酒也如此在行,兄弟我……我实在是佩……佩服……”
詹通这杯子往嘴里一灌,可这家伙喝的晕乎乎的,竟然直接倒在了自己脸上,看的吴池有点苦笑不已:“行了、行了别喝了,咱们还是回……”
吴池的话还没完,旁边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乒乒乓乓的又是一阵吵闹声音响起,他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这包间的一面竟然被人撞了个大洞,仔细一看竟然是个持刀男子,正好撞在醉倒的李尚楠身上,直接将李尚楠撞在了地上。
“什么人!”吴池反应够快,可惜身边没什么家伙,就在吴池大喝出声的瞬间,倒地的黑衣人已经一跃而起,顺便拉起了地上的李尚楠,长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被这一吓詹通倒是有些清醒了,陆韬也是眼神朦胧的醒了过来,听到楼上仍旧是震响连连,看样子真正的战斗是在上面,看到这里吴池赶忙摆着手道:“在下几人不过是在此喝酒,跟你们并没有什么瓜葛,这位好汉不如放了我的同伴,你我之间就当是没有见过。”
现在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这人还蒙着块黑巾,听到这话只是一声冷笑,还没说话楼梯口又是蹦下一人,低声招呼了一声:“敌势大,快走!”一边说着还一边将凑上来的两人砍翻,直到此时二楼的食客也吓得瑟瑟发抖,都躲在墙角不敢动弹。
眼看着两人不住后退,陆韬醉醺醺的冲了上去:“大……大胆恶贼,竟然……竟然持刀行凶,你们可知我父亲乃扬州司兵参军,要是不快点放了他,我定要你们这些匪类授首。”
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语气低沉的道:“司兵参军?那正好,你跟他一同喝酒,看来这小子的老爹也是个官,都给老子站住!再乱来的话我活劈了他!”
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弱,可对方两人已经退到了一楼,吴池心中有点着急,这伙人连样子都不知道,万一真杀了李尚楠,他老爹还不急死?李尚楠的老爹可就这一个儿子。
“且慢!我朋友今天早就醉了,你抓他的话连逃跑都麻烦,不如你带着我走,我爹爹乃扬州府录事参军,抓我也是一样。”
詹通和陆韬闻言一怔,刚有点明白过来吴池已经朝着对方行去,虽说很诧异吴池的举动,但后下来的黑衣人还是将刀架在了吴池的脖子上,又看了看早已狼醉如泥的李尚楠,不由沉声道:“放了他,我们走!”说完一把抓住吴池的手腕朝外跃去,长刀还一直架在吴池的脖子上。
后面依稀传来詹通两人的急促叫喊声,可这两人哪里跑得过这些亡命之徒?外面竟然还有马匹接应,吴池本想出来就逃掉,可对方捏的他实在太紧,出了门就将他横在马上,连同另外几个黑衣人一起打马前冲,不一会儿已将闻讯赶来的官兵拉开好远,至于那些本想张弓搭箭的人,一看到对方有人质在手便有点犹豫,等到陆韬怒喝着让他们将弓箭放下,这些人就更不敢乱射了,只得急忙骑马追了上去。
马背上颠簸不已,被人脑袋冲下的横在上面,吴池连拿匕首都办不到,不由郁闷的他连连扭动身体,可结果仍是被对方狠狠的压住,看来比力气吴池实在不如人家。
不知过了多久,当后面追击的官兵终于落下,这帮人也气喘吁吁的进了一处小山,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山坳里,之后又连夜疾驰,直至第二天中午才停下来歇息。
“老大,这小子怎么办?”这小子当然是指吴池,正是停下后旁边一个黑衣人发问。
抓住吴池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杀了!”
“且慢!”挟持李尚楠的黑衣人跑了过来:“老大,这小子似乎有些义气,我看他似乎被颠晕了过去,反正这里离我们地头尚远,何不就此放他一马?”
几人还没有商议好如何处置吴池,就听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老大的脸色一变,众人还没来得及戒备,就听远那阵声音传了过来:“何裘,事情你可曾办妥了?”
吴池并没有晕过去,听到这娇柔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动,眯眼朝着对方偷瞄过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个女子?只是对方也用面巾遮住了脸部,仅仅留下一双乌黑清亮的双眸,看着大概轮廓长相应该还不错。
何裘就是黑衣人的老大,看到蒙面女子带着几人已到眼前,不由“扑嗵”一声跪了下去:“何裘没用,令小姐失望了,这次十几个兄弟出手,仅仅回来这四个,剩下的都……”
“我是问你是否得手了!”女子的声音一冷,似乎根本不关心死了多少人。
何裘摇了摇头:“没有,他身边高手太多……”
“够了!”蒙面女子一声厉喝:“我爹爹养你们又有什么用,到头来给他报仇都办不到!”
“小姐息怒,这次实在是对方势大,不过我们抓到一人,他爹爹是扬州府录事参军,说不定对我们有些用途。”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赶忙上前行礼,看来这帮人很怕这个女子,顺便还将抓住吴池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女子的声音一顿,吴池估计她的目光朝自己看来,赶忙将头垂下装起死来,不一会儿听到一阵冰冷的声音:“将他弄醒。”
吴池被弄醒的倒是很简单,直接让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也只好“顺势”醒了过来,一边扶着腰一边在那里“唉呦、唉呦”的大喊。
“你是李恬的儿子?
吴池虽然奇怪这女子知道录事参军的名字,但还是装作一副高傲的样子:“既然知道本公子是谁,那就快点放我回去,到时候我还可以让爹爹不追究这事,否则的话……哼!”
蒙面女子嘴角的面巾微微一动,就连吴池都感觉到那面巾后的笑意:“是啊,堂堂录事参军大人的儿子,的确该放……”说到这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却是蒙面女子结结实实给了吴池一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