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加身之下,一些胆小的勃极烈已是赫然变色战战兢兢了。纳喇安达立知道穆占必然不会同意举族南迁,却没想到他竟然狠毒至斯,瞧这模样,穆占竟是要以杀止迁了。
“穆占,你这是要干什么?难得你连大神的旨意,连国主的圣旨都要违抗了麽?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纳喇安达立说得愤怒不已,在他坚定的信仰中,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如此忤逆神的旨意。
元任秋心道:“这老头也是说的有趣,要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麽,神的旨意就是拿来给人利用以换取权力地位的,你说这些,不是对牛弹琴麽?”
果然不出元任秋所料,纳喇安达立话音刚落,换来的却是穆占的一阵长笑,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安达立,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什么狗屁大神的旨意,那旨意还不是你这老东西和这个无知的汉狗随口编排的麽?”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穆占的话也就不在那么客气,“还有这圣旨,偷偷摸摸就到了你们手里,谁知道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这圣旨也没传到我手里,把你们~~~”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阴阴的笑道:“嘿嘿,谁会去管圣旨的事麽?”
“穆占,你以为杀了我们,就可以让部落的人听你的麽,在场的这么多人,你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吗,只要一个人说了出去,等待你的必然是杀头之罪,穆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这话一说完,元任秋就知道坏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他赶尽杀绝嘛,开弓哪有回头箭?
纳喇安达立的话不但没让穆zhan有所收敛,反倒让他的面目越发的狰狞,“部落的人?你以为就凭纳喇阿不沙那五千兵马就可以和我的四万大军抗衡吗?再说我的人现在已经去抓佟玉了,只要有她在手,还怕阿不沙反抗吗?”
穆占说完,又用手指着四周的兵丁道:“好好看清楚吧,他们都是我的亲信,全是契丹和渤海人,他们会出卖我麽?”狂笑着把手一挥,“都给我拉出去砍了!”
“慢着~!”从穆占动手后就一直没作个声的元任秋忽地一声大吼,让身后看押他的两个兵丁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元任秋一直没出声,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现在,这个苦等已久的时机终于快要出现了,元任秋便知道该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
满意的看了看被自己一声大吼震住的众人,元任秋正想夸耀一番自己的狮子吼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却看那穆占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只要一个不对,元任秋的吃饭家伙闹不好就要落地。
元任秋不敢饶舌,只得悻悻的道:“急什么,要走也得让我给他们跳个安魂曲再走也不迟。”边说垂在腰间的手却悄悄的比划了一个古怪的手势。
穆占是纳喇部落的族人,从小就在部落中长大,自然知道族人去世都有萨满跳安魂曲的习俗;可也正是从小在部落里长大,让穆占对萨满的神通也是半信半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却也怕萨满真有什么神通,趁着跳神的机会向自己发难,那可没人能挡住神的力量。
这道理就好比鬼一样,虽然大家都没有见过,但是偏偏大家都说得信誓旦旦,也由不得你不相信。这个时候再让你走夜路,你也许不会害怕,但心里总有点发毛吧?
现在,让穆占为难的是,要是不让元任秋跳这个狗屁的安魂曲,估计这些族人到时候做鬼都不会放过自己,因为安魂曲对纳喇部落的人有着特殊的意义;要是让他跳吧,他又还真怕元任秋有神通。
穆占身旁的契丹谋克耶律乞宁似乎看出了穆占的心事,便上前对穆占小声道:“猛安大人,在场的都是我们的兄弟,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他要是真有神通,还不早就借着这神通为所欲为了,哪还用跟我们废话?”
这话终于打消了穆占的疑虑,作出诚恳的样子假惺惺的道:“在场的都是我的部落族人,今天我穆占杀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希望大家不要怪罪,就让这汉狗跳了安魂曲之后送各位上路吧!”部落的勃极烈自然知道已经没了活路,哪会给穆占好脸色看,齐齐的闷哼了一声,穆占讨了个没趣,便也不理会众人了。
元任秋心道:“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脸皮可比老子厚多了,看来现代人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比古代人强的。”
走出门外,众人也就跟了出来。元任秋郑重从腰间掏出了平日都不常用的神鼓和腰铃,静静的闭目站在了那里。大家都以为他在向大神祈祷以便接受神的旨意,却不知元任秋为的是跳哪门子舞而伤神。
桑巴?不行,上次已经用过了,这次再用实在是太没创意;肚皮舞?让一个大男人跳那个确实有些为难;钢管舞?哪来的钢管?.......噢,泻特~想得我头都晕了,管他的,反正我随便跳什么舞他们都不认识,我还是想到那里跳那里吧!
随着鼓铃的节奏,元任秋也终于翩然起舞,只是敬告大家对他这个舞的观赏性不要有什么期待。先是草裙舞,继而芭蕾,再然后是恰恰,再再......
在场的纳喇部落人都看过很多次萨满跳安魂曲,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有元任秋跳得这么妖异而诡秘,这也的确是怪不得大家,实在是元任秋跳的这些严重变形的现代舞在他们眼中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放在现代人中来看,恐怕就该爆笑了吧。
穆占也发觉了元任秋的安魂曲跳得不对劲,正想叫人阻止,却发现天色竟然渐渐的暗淡了下来,那元任秋也突然仰天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在这黯淡的黑暗中,仿佛地域钻出的魔神。
在场的众人随着元任秋仰天长笑的方向看去,只见红日旁边竟然悄悄出现了一抹阴影。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抹阴影却是越变越大,竟把那轮刺目的红日变成了月牙的形状,直至大地一片黑暗。
穆占长这么大,何尝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就连事先知道元任秋会让神迹出现的耶律乞宁都被吓得不轻,更何况是事先毫不知情的那些兵士。所以,当穆占想要叫人制止元任秋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兵士已经如木塑泥雕一般,连手上的兵器掉在了地上也没察觉。
恐惧,已经如瘟疫般在这些渤海和契丹兵士中蔓延,当见到那些虔诚的纳喇部落勃极烈已经跪在地上向大神祈求宽恕时,便也跟着跪拜了起来。
穆占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僵直了身子坐在那里半天也动弹不得。元任秋没想到自己这个舞真是跳得惊天地泣鬼神,看着惶惶不可终日的兵士,心道:“没想到这个威力也是太大了一点,看来准备的后招可都用不上了。”
“穆占,你可知罪?”元任秋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带着一点捉摸不定的漂浮,让穆占的恐惧再一次的加深。“到底怎么办才好,要是现在认罪的话,钱财肯定是没有了,恐怕连小命都没办法保住。”
“小命都保不住了,我还怕的是什么,难道我还真怕死了以后遭受大神的惩罚生生世世永不停息?命都不要了,惩罚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谁都别想夺走属于我的东西!”穆占终于因为恐惧而变得颠狂起来。
穆占不在理会元任秋带来的恐惧,因为疯狂已让他丧失了神智,现在穆占脑袋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元任秋,不让他夺走属于穆占的金钱和地位。
元任秋没料得自己的一声问罪不但没让穆占放下武器,现在反倒状如疯虎似的朝着自己杀奔而来,也不禁有点好笑,“看来金钱和地位的魅力可比死亡的恐惧来得强烈,是我低估了他们的吸引力啊!”
微微叹了口气,便向着耶律乞宁递了个颜色。那乞宁早在穆占拿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只是元任秋没叫动手,他也不能擅自作主。现在元任秋终于下了命令,所以耶律乞宁也就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刀,干净利落的向穆占砍去。
一串血花飞溅,一个生命就此消失。“首恶已除,余者放下武器概不追究!”元任秋不失时机的大喊起来,原本有几个拿起了武器正茫然不知所措的士兵又马上把手上的武器扔了出去。
一场动乱,终于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兵不刃血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