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谩说自天成,曲学偏邪识者轻。强辨钨刑非正道,误餐鱼饵岂真情。好谋己遂生前志,执拗空遗死后名。亲见亡儿阴受梏,始知天理报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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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又句老话儿:臭沟开,举子来。这是有讲究的,因为那时侯考进士一般都是在四月份,而四月又正好是北京城每年统一掏地沟的时候,也就是全城最臭的时候,五湖四海的才子们就在这种环境下来到了京城参加考试。
弘昼找乾隆聊了聊,乾隆爷对这个一心求“上进”的弟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要苦笑着点了头,同意让弘昼以艾五的名义参加考试,但不得在考场胡闹生事,于是乎艾五爷参加科举这事算是定下来了,而且号称文武都要考。
四月中旬,大清各路学子齐集北京四九城,准备参加科举考试。学生们还没进城,就早已经听说了这王爷美酒,这时的平安楼已经不是一个小酒楼了,两天前,马德来以强势姿态买下了这条街上包括对门老富豪楼在内的三家因平安楼忽然崛起而难以经营下去的酒楼,依次为平安二、三号楼及平安楼统一旅店,端的出尽了风头,尤其是看着富豪楼老板黑着脸将房契地契等物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马德来的脸几乎乐成了一朵***。
朝廷大比,天下学子进京,这就是给我送钱啊。晚饭的时候,马德来得意洋洋想到。“我那闪着金光的贤侄,你的功课准备的怎么样了?”
“马马乎乎吧,估计应该问题不大。”弘昼吃着牛肉,含糊的答到。
“没问题就好,我那不孝儿子马寿,给他写信他也不回来,说要再在外面念几年书。咱家这回可就看你的了。”
“您放心,状元不敢打保票,榜上有名应该还是可以的,行了,吃饱了,明天就要考文试了,我再回去看会书。”说罢拉着纪昀回屋。
到了屋内,纪昀道:“大哥,明日就是大比,小弟怎么看你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您这次可不是用王爷了,万一没考上,多丢人啊,您怎么也不看看书啊。小弟平日里也以稳健自许,奈何临到开考,却还是有些忐忑啊,跟大哥这状态一比,就落了下乘。”
弘昼心说:你能跟我这后世十几年血路里杀出来的标准考生比吗,打初中开始,几乎一个月就考一次,而且还是门门都考,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不拿考试当回事了。见他紧张,也就随口安慰几句,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学问,这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弘昼精力充沛的穿好衣服,走出门去,一见纪昀打着哈欠,双眼通红的从旁边那间屋子出来,心说:这小子不会是紧张的一夜没睡吧,怕他难堪,也没再问,二人拿着书箱便去前厅吃早饭。
一进前厅,弘昼吓了一跳,但见前庭已经坐满了正在吃早饭的应考学生,而且一个个的都和纪昀一样双目通红,哈欠连天,吃着平安楼为考生们特意准备的精细早饭如同嚼蜡。看到这儿,弘昼不由的开始同情起这些考生来,叹息一声,低声道:“你们这些可怜的古代考生啊,没经验就是没经验。
吃罢早饭,众人纷纷结帐离开酒楼,弘昼和纪昀向平安楼众人打过招呼后,也跟着大队人马直奔考场。
考场外早已经是人头攒动,不知站了多少人了,进得考场,但见一个偌大的院子里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股肃杀之气迅速在场中弥漫开来,再加上虽然是春天,天气还是有些热的,一个心理素质较差的考生当场晕倒,被士兵抬了出去。
弘昼心说这根本就是一清代高考啊,幸亏是在四月份,这要是赶上六月炎夏,恐怕今天倒下的就不止是他一个了。
大钟震响,天炮齐鸣,朝野瞩目的大清乾隆元年天下第一大考正式拉开帷幕。
弘昼做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那几篇老学究们不知道从四书哪个角落里搜刮出来的偏题目,开始沉思,发呆,流口水,最后,写下几个大字:吾不会做。写完后,弘昼想了想,又在后面用比答题时候大一号的字写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万福金安!
仔细检查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立即交卷,那监考官员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快交卷,不禁诧异了一下,要知道这不是可北宋初年,那时侯考生的成绩和你交卷的速度都有一定关系,现在可是大清朝,这规矩早没了,众考生哪个不要把自己的卷子审了又审,看了又看。像这么快交卷子的,不是才思特别敏捷者,就是个认嘛不会的骗子。那官员也没多想,就把卷子交给了收卷N人组。
本来卷子审核要等所有考生都交卷才开始,但因为几个阅卷师傅都在,也不怕有什么舞弊,又只有这一份卷子交了上来,于是审核N人组就聚在一起看了起来。看到那斗大的:“吾不会做”四字,众官员面露愤慨之色,纷纷道:“此子胆大妄为,不会就不会吧,还要写上,太不把朝廷抡才大典放在眼里了,速去将他拿下!”
有一个眼睛尖的,看了一眼抬格里的名字,却是艾五,忙道:“诸位大人且慢,这怕是和亲王府的人。”
“啊!”几位大人愣了,这和亲王弘昼,对于这帮老学究来说,不亚于洪水猛兽,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一听说可能是他的人,几位大人也没那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了,纷纷笑道:“王府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看,多坦率,多诚实的一个考生啊,还知道恭祝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万福金安!不错,真知礼啊!”随即向着考场外叼着草棍一摇三晃正在等纪昀的弘昼颔首微笑。
时辰一到,众考生纷纷交卷出笼,有尚未答完的,也被武士一把推开,抢走卷子,想到科场不利不禁大声哭泣。
纪昀开始进场时候紧张,但他毕竟也是见过风浪之人,慢慢的也就好了,他这人本身狂放不羁,但学问确实没的说,再加上当天不知道打了鸡血还是怎么了,感觉异常亢奋,当真下笔有如神祝,当下也如弘昼一般,狂风骤雨似的打完了题,只是纪昀学问要比弘昼好太多,人家是真写了东西出来了。这时见弘昼笑呵呵的在门口等他,以为他考的也是不错,于是二人一路海砍,嚣张的回了平安楼。
二人回去,将情况一讲,平安楼众人也是跟着高兴,因为弘昼明天要举行武试,马德来特意叫厨房准备了两碗参汤,让马福去叫二人来喝,弘昼因明日武试是自己挣面子的大项目,遂叫纪昀先去喝汤,自己留在后院再练上几趟。练罢,擦了擦汗,正要去喝参汤,忽然听见前面大厅上传来一声大喝:“叫你们老板出来,随即有桌子翻倒的声音,跟着听到一声惨叫,像是酒楼扩招后,刚升为跑堂组组长的小梁子。
弘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赶忙跑到前厅,却见小梁子捂着脸,双眼通红,似是受了极大委屈,一武生打扮的青年考生已经和马福拳来脚去的打在一起,那武生拳脚犀利,出手既快又狠,只打的马福节节摆退,只是利用地形勉强支撑。因考试压力太大,一众考生正感觉有些气闷,见他们打架,顿时大为兴奋,纷纷向四周靠拢,在不伤及自己的情况下,喝着逍遥美酒,吃着精致的小菜,还有打架可看,快哉啊。
马福眼尖,见弘昼过来了,急忙喊道:“大哥,有人闹事,你赶紧过来啊!”众考生见弘昼身材高大,甚是威猛,纷纷闪开,让他过来,有几个本地的酒客更是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还在那窃窃私语道:“这下可就热闹了,艾五爷大战外地武生,过几天又得有新段子听了。”
弘昼走上前去,向那考生喊道:“这位兄台,小弟艾五,是这平安楼的少东家,与兄台同为今科武试考生,敢问兄台有何事找我?与你交手的是我兄弟马福,亦是这里的少东家,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事好商量。”连问三遍,那考生也不理他,只是一味的向马福强攻,似是非要把他拿下。见此情景,本地酒客第一反应就是,这外地考生要倒大霉了。
众考生一看没戏唱了,这才纷纷结帐起身,回到平安楼统一旅店。众人走后,弘昼这才问起情由。
原来那兆惠是满洲正黄旗人,都统佛标之子,这次与几个同伴来北京参加武科,他是武将世家,只是粗浅认识几个字,若考文试肯定瞎菜,所以对这武状元看的极重,刚刚正在平安楼旅店,练武几个同伴叫他来喝酒,也便去了。谁知几人去的晚了,平安楼早已经人满为患,便叫小粱子给他们寻找座位。
小粱子一看,别说主楼,就是二号三号也早已客满,哪里还有座位,便与他们商量,让他们把在平安楼统一旅店的房间号留下,一会给他们送去,几人因为要考试,心情都有些下意识的紧张,又都是武将之后,脾气暴躁,当下说话便不好听了。小粱子开始还点头哈腰听着,后来几人说话越来越难听,也有点不耐烦了。他向来乖巧,颇得弘昼看重,跟着弘昼在北京城厮混,一般的小泼皮见了都要叫他声粱子哥,哪里见过这个,当下便与几人理论起来,谁想没说几句,那兆惠就一个嘴巴将他打翻在地。
马福正在二楼雅间喝着参汤与马德来纪昀二人聊天,看弘昼还不上来,就想去后院叫他,谁知刚走下楼,正好看见小粱子被人打翻在地,马福本就是性子暴躁之辈,又喝了一大碗参汤,火气正壮,见自己手下的人被打,也不说话,飞起一脚踹向兆惠。兆惠正没处发泄,见马福来了,也便与他打斗起来。马德来和纪昀在上面听见动静,也忙跑了下来,手拿一块抹布,替马福站脚助威。
二人斗了不到十个回合,马福便有些支持不住了,对面这人武艺竟似不在老大弘昼之下,不由得心下暗暗叫苦,盼着弘昼听见动静赶紧过来。直到弘昼那张饭桌扔出,马福这才化险为夷,成功脱离战场。
马福喘着粗气对弘昼道:“大哥。这厮武功甚高,明日武试留神点,你不能露身份,小心他找你麻烦。”
弘昼点了点头道:“不妨,看他有什么本事,来,兄弟,去后院陪哥哥过几招。”
“。。。。。。,大哥,不是吧,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