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凉思思,滑腻腻却无比舒畅的感觉在我身上游走。我呢喃一身,悠悠的挣开双眼。
妈呀!纵然我胆大包天,这刻也吓得头皮发炸。
天!一个三角形的蛇头正吐着腥红的长舌呲着毒牙怒目瞪着我的眼睛。
我手脚僵硬,像被点了穴道似的纹丝不动,生怕那蛇受了一点惊动,就大口咬了上来。我听人说三角头的蛇剧毒,特别是像眼前这种颜色鲜艳的花蛇,更是毒上加毒,这要是咬上一口,我的小命肯定玩完。
冷汗涔涔的从额着上冒出,霎时,顺着耳根子往下流,蠕动的汗珠像毛毛虫一样在皮肤上滑过,弄得我浑身痒酥酥的。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想用手揩,又不敢。
那蛇摆动着头颅摇来晃去,虽然慢悠悠的,却晃得我的眼珠子迷迷糊糊,渐渐那条蛇变成了一个朦胧的轮廓,我感觉头晕的发闷,“卟嗵”声,我又失去了知觉。
连连的噩梦,都是一条硕大无比的毒蛇在追着我跑,数次眼见的被它咬住,我一发力,又佼幸的从蛇口逃生。那蛇一直追,我就那样一直逃。忽然看见前方窜出一条大蛇,张口了嘴,像扇门一样大,我来不及刹腿,径直跑入蛇口……
“不要!”我挣扎着从梦中惊醒,双手在虚空胡乱挥舞着。座起来后,立即定住,这才发现,那条蛇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谢天谢地,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子,做噩梦了,是不是梦见这个了。”枯木道人见我醒来,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忽然手臂一抬,丢过来一个东西。
啪。
蛇!
那蛇乍一落地,就昂胜挻胸,腹间扁出两个半扇,吐信呲牙,摆出副攻击的架势。
我犹如触电一般,立刻窜到墙的一角,哆嗦的道:“老家伙,你,你要干什么,快,快把它拿开,我最怕蛇了。”
枯木道人嘿嘿一笑,道:“原来你也会害怕。”
我哼道:“我还会吃饭呢。你不怕,你不怕就把它拿开。”
枯木道人那柄秃光毛的拂尘一挥,一道青光射向那蛇,打在它的腹上。那蛇身形扭曲,显是痛苦之极,忽然从那受创点冒出一缕青烟,顿时窜出几束黄焰,须臾之间,那蛇就化成了一堆烟沫。只听他道:“这里别得不多,蛇却是多的数不清,你要在这里生活,就得克服对蛇的恐惧。”
我瞠口结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并没有把老家伙的话听进耳里。
半晌,我才省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想要对我干什么?”我看着怪石突兀的山洞,虬曲缠绕的草藤,和脚下这张透着寒意的石床,问出一连串的疑问。
枯木道人道:“茅山五云峰,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忘了,我要收你做徒弟呀。”
那个下着倾盆大雨的下午,一个老道制住了一个小孩,死皮赖脸的要收那小孩子为徒,那小孩子死活不应,最后那老道一怒之下把那小孩子弄晕过去,强行带到这个鬼地方。
我道:“茅山,我家后院有茅坑。我可没答应要做你的徒弟,你快把我给送回去,不然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枯木道人顿了一下,哈哈笑道:“报警是不是要用一个叫作电话的东西呀,可惜我这里没有,不过我会千里传音,可惜你不。你好好跟我学,乖乖听我的话,学会了一生本领,别说是警察,就算是军队也奈你不何。”
“骗人。”
“骗不骗人你不是没有看见,刚才那条蛇就是证明,只要你肯学,再碰到蛇,你也可以用这招。”
我佯装高兴道:“真的可以么?”
枯木道人以为我动心,座在床檐,端好架子,正色道:“当然,当然。既然我这么神通广大,将来你也会继我衣钵,纵横天下,好了,长话短说,现在就行拜师之礼吧。”
见我缩在床角没有动静,枯木道人急道:“快点呀,罗里罗嗦,可是要耽误事的。”
自从我醒来,还有发生的这些事,我只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无辜,好可怜,平白无顾的被一个臭老头抓来这凶恶的地方,险些成了蛇的口中食,莫大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我哽咽道:“我想我爸还有我妈。”
枯木道人不耐烦道:“哭哭哭,我最烦人哭了,想见你爹娘,没门。除非你在我这儿学法术,学到我满意为止,不然你休想下山。”
我问道:“什么才算满意,你不愿我起,满意了也装做不满意,那我不是要等你死了才能走。老家伙,你别以为我小,就好骗。”
枯木道人笑道:“你说的对,我什么时候死,你什么时候才能下山。不过,嘿嘿,此死非彼死也,死了就是上天当神仙。嘿嘿,小家伙,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大限将至,你我的师徒情份最长也不过二百年,短了出就七八年的时间,到时我升仙,你道力非凡,好好修炼,将来你也能混个神仙当当,一举俩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你可以找别人呀,为什么找我?”
“这个,以后你会明白的。神仙嘛,若是随便谁都能当,那大家也不用拜神了。”
我根老家伙说话的同时,身子也一点一点的往床边蹭,慢慢接近了老道,我趁他不注意,使劲大力把他推dao,然后飞也似的跑出山洞,所谓慌不择路,我也不管东西南北,拨开草丛就一股劲的跑。正如他所说,没跑出数步,就见到了十几条花蛇,有的匐匍在草窝里,有的挂在树上,有的正我和一路赛跑。果然是险山恶水,毒兽横生。
发同孙猴子飞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一样,开始我还以为逃脱了魔爪,跑了有二十来分钟,累得气喘吁吁,看左右上下没有那老道的影子,捡了块安全的地方座下来休息。
我刚座下,气都没喘上一口,面前就多了双眼和我四目相接,那满口黄牙的嘴,正散发着蒜臭味嘿嘿的对我笑,我下意识的身体向后退去,原来是那杂毛在一棵树上倒挂金钩。我无暇多想,站起来就跑。这下可好,无论我跑到哪个方向,那老道都会在前方等着我的出现,我大汗涟涟,累得快要死了。他还笑兮兮的拍着掌要我接着跑,继续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我知道,我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现在只好认命,虚以委蛇,和他周旋,等机会再跑了。同时我也知道,他果然有些神通。
我喘着气说:“好,不就是陪他七八年,叫你一声师父嘛。我就陪你七八年,看你怎么死。”
枯木道人笑道:“认命了就好。不过不是七八年,也有可能二三百年,这就要看你的运气和我的造化了,哈哈,走走,回洞里行拜师礼罢,好久没有当师父颐指气使的感觉了。”
简简单单的磕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师父在上,拜师礼就算完成了。
我侍立一旁,枯木道人教训道:“我茅山宗代代单传,是众人皆知的门规,以后你要是收徒弟,也只能收一个,否则就是欺师灭祖,要遭天遣。这是其一。我们茅山宗虽然修行法术,但对根基要求也很高,特别的体力,所以这些年的修行,你以加强体制为主,至于法术,我会时不时给你加以点拨,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只要按我指导的修炼,自己再加以巩固,几年之内也能小成。其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日三餐,从现在开始就全部包在你身上了,所以你得赶紧的学会各种烹饪技术,煎炸烹煮炒,一样都不能少,这里有一本《天下美食》,你先去把上面的菜谱记牢了。还有,这里没有菜巿场,你要自力更生,什么都得靠自己。你师父嘴臭,不挑食,什么兔子啊,山鸡啊,熊掌呀,鱼翅呀,我来者不拒。但有一样,绝对不能是素食,每样必葱蒜佐料。你要知道,咱们茅山的刑罚那不是一般的重。”
说着,把一本油腻不堪,纸张泛黄的《天下美食》丢给我,说着:“我道号枯木,你就叫枯色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俗家名字呢。算了算了,名字本是一代号,叫什么又有何妨。”
我说:“多谢师父赐我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枯色,苦涩,还真跟我的命相称呀。师父,您要是没话训了,我这就去外面捕猎去了,为您的晚饭做准备,如果这是下午的话。”目下捕猎倒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以打猎之名,我悄悄溜走。
枯木道人喜道:“没白收你这个徒弟。外面蛇多,你把这个带在身上。”拿出一块黄色石头交给我,“这是雄黄石,有了它,毒蛇就不敢轻易近你身了。”
我谢了声,心想,正好用得上。这茅山我也听过,是国家旅游景区,每天都有很多游人,我只要能瞞过这老道,到了山下,不愁逃不到。
正暗自高兴的往外走,枯木道人忽然厉声把我叫住,我的心顿时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