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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悲喜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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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

1994年七月的那个上午,以及那个上午之后的几个星期,都是常晓军不愿回忆的过去。那天,他大爷常少秋从机场往家赶,在机场高速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一个人回来了,一个人却又走,常家人的命运令人扼腕。

在得知大爷不幸的消息后,常晓军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撼:对于死的震撼,对于卞胖子预言的震撼,当时他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己老爸。

如果那时常少冬眼里出现了相信卞胖子预言的神色,那将给常晓军最致命的打击,不过还好,常少冬不是那种怀疑自己至亲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也自始自终都没相信常晓军是天煞孤星。

但常晓军就没他老爸那么有信心了,大爷的不幸让他对自身产生了怀疑,这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常少冬出门他都要跟着去,因为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老爸。

也正因为如此,他几乎参加了所有常少冬的魔术表演,从小就受到了深厚的魔术熏陶,这也让他成人后的很多思维都带有魔术师的印记,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再说回那场车祸。

那场突兀的车祸让常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陈佳兰在丈夫还尸骨未寒时就改了嫁,这个举动也许是情绪崩溃所致,但却给她两个女儿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心灵伤害,也给常晓军上了现实的一课:什么叫婚姻。

那时常晓军就明白了自己老爸为什么一直不摆大妈。

陈佳兰改嫁后,常晓军的二姐常兰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改开朗的性格,变得沉默而极端,在外面“堕落”成了追逐音乐的朋克女,完全不和家里人相处。

大姐常佳则和母亲一起去了后爸家生活,人也变了,变得比以前爱说爱笑,说的极端点,就是从一个淑女变成了**。

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常佳怎么变这样了?难道她不应该像常兰那样,变得消极面对人生吗?难道她心理被彻底的冲击脆弱了?

起初,常晓军不知道常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几年之后,当他自己也经历失去父亲的痛楚时,他才明白常佳的爱说爱笑原来是坚强的说、坚强的笑,到那时他才明白到常佳是他们常家真正的脊梁……

再说回京城第一魔术师常少冬,最亲的哥哥遭遇不幸,也给他了致命的打击,刚刚从儿子重生中找到一点灵感的他,现在又迷失了方向。

陈佳兰的不贞早在他预料之中,因为气愤此点,他不允许自己儿子再去接触那边的人,这也弄得常家变得家不成家,也就是俗称的散了。

不过要说完全散了也不算,因为私底下,常佳还是会偷偷的去幼儿园看常晓军。

常少冬虽然厌屋及乌,觉得常佳和陈佳兰很像,但鉴于常佳和常晓军间的姐弟情义不但藕断丝连而且愈发深厚,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发展了。

对于常晓军来说,94年的那个夏天从巴乔罚失点球开始,他的心就一直在受刺激。常少秋的去世对其他人的影响显而易见:大妈改嫁,二姐由开朗变沉默,大姐由沉默变开朗,老爸由玩世不恭变得更玩世不恭,而对他本人,也有着莫大的心理影响。

从那以后,卞胖子说他是天煞孤星克亲克戚克朋克友的话便深深的印进了他心里,而且从那以后,他开始时常做一个被光吞噬的噩梦。

在那个梦里,或者说在那团光中,他总能看到一双幽冷的金黄色眼珠。

他本能的感觉到,他和拥有那双金色眼珠的“人”有着不平凡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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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深的伤也能被时间给抚平,前提是时间够长。

即使时间不够长,它也能把伤痛给掩埋,让人不再提起。

所以对于常晓军来说,被痛苦染了色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

而且94年对他来说也并不完全是灰色的,那年他也有值得铭记的事:他在新入的幼儿园里认识了陪伴他一生的好兄弟:袁野和徐唯。

袁野,绝对是个人物,大人物。

这是常晓军第一次见到那个圆头圆脑、粗眉大眼的小孩时下的结论。

不光是常晓军,估计所有见过袁野的人都会觉得那家伙“不简单”。

那家伙的思维非常有异于常人,虽然年龄很小,但思维却极有深度,不知道他是装熟还是真熟,也不知道是装愚还是真愚,更不知道是装找抽还是真找抽,总之他的行为很诡异。

说的恶心点,他就像一件被扔进了粪池的神器,现在放射出的光芒还带着臭气,但有朝一日,他要能找到洗净他思维中粪便的清泉,那他将横行于天下。

当然了,如果他思维中的粪便越来越多,他也可能遗臭万年。

总之,他就是个人物。

而徐唯呢,也是个人物,小人物,一个有着极端运气但胆子比较小的小人物。

在小胖墩儿徐唯的词典里,从来没有运气一般之说,不是运气极好,就是运气极差,而且他的运气极好要大于运气极差。举个简单的例子,他可能因为捡钱而没过马路免遭车祸行大运,也可能喝凉水塞牙缝遭遇很奇怪但没什么伤害的坏运,总之他就是个有奇福的胖子。

常晓军的幼儿园生活就是和这两个很有个性的孩子一起嬉笑打闹着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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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1995、1996两年,中国沿着正常的历史轨迹向前发展,经济软着陆了,但人们的意识却越来越崩溃,弱势群体被轻蔑和遗忘到卑贱而不起眼的地步,甚至生命都被愚弄,社会风气正在发生着看上去很好但实际上很不好的变化……

这些东西在幼儿园里的常晓军是感觉不到的,他的生活很平静很平静,甚至平静到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虽然噩梦时常萦绕,但他没有亲朋好友再发生意外,这也让他心里的阴影慢慢的消逝掉。

不过虽然不是天煞孤星,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一个不平凡的人,想选择平凡的生活是不容易的。

于是在1996年的那个夏天,历史的轨迹发生了改变,他幼儿园即将毕业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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