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那龙宫里?
仲平那阴冷的表情刹时变得慌张了起来,不甘的看着慧觉小和尚,自己花了这许多工夫,弟子也多是命丧黄泉,到头来却是做无用功?
已是入了魔的昆仑掌教怒发如狂,将那不敢轻用的蟾蜍又一次托在了手上,思索不定,用还是不用?百年道力,若说破这禁制,必是不行,需攻几次,便是自己也没得把握,但想来最少也要三击。
苦修六百年,前次破开偏殿已是花费了百年道力,且不言自己能否挡住那金刀重水,就算是没那禁制,三击之后,自己的道力只剩下十之三四,可能连那言如梅都是战不过了,破开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苦笑着将把蟾蜍收了起来,入魔可不代表他变傻了,相反,灵智不变的情况下,只是心性更加狠毒无耻,比之以前那单是凶蛮的仲平可要难对付多了。
他忍得,有人却忍不得!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蛟龙“呀呀”狂叫着从隐蔽处了飞了出来,擎出一把三叉戟,全身道力外放,无匹的威势直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来。
蛟龙将那三叉戟一划,尖端对准了正傻楞着的慧觉,面部表情异常狰狞:“兀那小和尚,居然敢擅闯本王之地,还不快快出来受死!若是将你在宫中所得交出,再将出入宫殿的方法说出来,本王就饶你个全尸!”
这番话正好被那赶过来的韩平听了个正着,心道:莫不是这来个修真白痴?慧觉现在还站在禁制里,他敢不敢攻击还是两说,居然就放出大言,交也死,不交亦死,那谁会听他的?
韩平看着慧觉那恐惧的样子,心中不忍,拍了拍的他的肩膀,试图以掌心温度使其安定一些,转眼看见那还如那泥塑木雕般维持着戟尖前指动作的蛟龙,不屑的讥诮道:“我当是修真界里怎的出了个白痴,原是条蚯蚓得道,难怪这脑子不太灵光。”
“放肆!”蛟龙脸色一片青白,自己被污蔑成了蚯蚓,那种在地里钻来钻去,见不得光的蚯蚓,他望着韩平的眼色已是一片疯狂,紧咬牙关,从那齿缝里挤出一丝阴森的话语:“小子!我要让你骨肉分离,死无全尸,灵光泯灭,永不超生啊!”
蛟龙炽热的怒火已经是将他的气势推向了顶峰,除了被禁制保护在内的韩平等人,莫说各派弟子和受了伤的黑土真君和白云道人了,便是完好无损的言如梅及那仲平都有些吃不消了。
言如梅运起全身道力以抗,誓不向妖魔低头。可仲平所为却让在场之人皆是惊呼出声。
“属下仲平,拜见蛟大王!恳请大王收留,仲平愿为马前卒,大王刀锋所指,便是仲平之所向,勇往直前,虽百死尤不悔!”
跪倒在地的仲平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虽同为定性之镜,可那蛟龙不知修炼几千年了,自己却只剩了五百年道行,彼强于己,便是加上这昆仑剩下的十一名弟子,也是斗之不过,自然是降了了事。
对这龙宫,仲平已是不存幻想,莫管是那蛟龙得了,还是那个不识的青年得了,终是轮不到自己,相比那青年,眼前的蛟龙仿佛更是厉害一些,跟在他后面,或许还能分上一杯羹。
已是变做了半截人儿的白云道人面如重枣,血气上涌,喝骂道:“仲平无耻!你也曾为修真,怎可向这恶妖乞怜!你可还有脸面,见那昆仑祖宗吗?”
余者亦是一脸愤懑,就连昆仑弟子也俱如是,最难接受这一幕的正是他们,往日里威严可敬的掌教,如今却成了他人之忠犬,这让昆仑上下,情何以堪?只是积年威压,使得一时之间,不敢出什么言论,可面上那鄙夷悲痛,不可置信的神色已是完美诠释了他们心中所思。
蛟龙哈哈大笑:“好好好!本王就收了你,做那殿前大将!”突又疯癫的向着韩平道:“某家天命所归,你二人还不将那出入宫殿之法交出!本王可饶恕你们不敬之罪,仍如前言,留个全尸与你们!”
韩平哭笑不得,这家伙的智商还真是不怎么样,怎的龙族狡猾无比,光是留下些个防护阵势便是差点让自己等人吃得大亏,而同属同科的蛟龙却是这般蠢笨。
此时那龟丞相也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低声向那蛟龙道:“大王,这龙宫左近,我等一直盯着,此二人必不是从正殿入内,必是有其他秘道,大王或可绕着这龙宫转上一圈,许会有所发现。”
蛟龙狠狠的瞪了龟丞相一眼,他所献的计策如今出了疏漏,原先的预谋已是不能实现,蛟龙把这一切全归到了龟丞相身上,本拟此事完结后,就将他杀了泄愤。可现在听了这老东西的分析,觉得也有些道理,冷冷一哼,吩咐道:“仲平,你与这老货守住正殿,本王将这龙宫巡视一遍,片刻即回,切不可让他二人脱出,听到了没有!”
“是!”仲平与那龟丞相齐齐应是。
蛟龙展开法术,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龟丞相很是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条老命暂时算是保住了,只是心中憋闷,无法排解。这世上哪有必成的谋划,因时因势,总有变化。可这恶蛟,却是不管其他,单只要出了一点差错,必是身首两端下场,到现在,自己勃颈上仍是凉飕飕的。
终是要找个机会离了这恶蛟,不然……
得这蛟龙离开的当儿,言如梅略一思索,毅然绝然的站到了仲平面前,挡住了他前进的路线,也不回身,就那么喊道:“两位小兄弟,快快离去,这龙宫重宝绝不能落于妖魔之手,即是身死,我也定为你们拖延一段时间。”
“也算上我一个!”只剩一条手臂的黑土真君,单手提着飞剑,与那言大掌教并列站在了一起。
紧接着,那些三派残留弟子,跌跌撞撞,拄着飞剑站到了二人身后,心中早已下定了主意,纵然是依着肉体凡胎去挡,能挡一下便是一下,能拖一秒便是一秒。
更不可思议的是,竟连昆仑弟子也是略一犹豫,便加入了他们的阵营,方才生死相向的敌人,转眼之间成了战友。不久之前,自己所敬爱的掌教,却是成了魔头,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已是不能的动弹的白云道人,仅剩的两只手臂不住的击打着地面,狂笑着,哭泣着,笑出了血,流出了泪,双目圆睁,骤得一声高呼:“今日当死!”
众人齐声应喝:“今日当死!”
“誓斩妖魔!”
众人再应:“誓斩妖魔!”
这般热血的场面,悲壮的气氛,惹得韩平心中也是酸涩,装做揉那眼睛,实则擦去了眼角那将要溢出的泪滴,自嘲道:“偏你要玩,煽情吧!弄得眼睛都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