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见他一脸的犹豫，急得哭拜在地：“大人，姐姐与我情同姐妹，大人既能救我出来，必定也能救姐姐出来，万望大人慈悲为怀，救姐姐则个，师师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恩情。”
袁封心中暗笑，咱可不是大和尚一个，那就不用讲什么慈悲为怀；咱已救你出了火坑，上次就说了要做牛做马，咱没答应，这回又要求做牛做马了，看来这牛马的活儿一定极其舒畅，不然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做呢？
不过看她那娇娇怯怯的样子，倒还真无法拒绝。袁封咳嗽一声，道：“你先起来，这样吧，明日我再去一躺聚芳阁，去看看你那莹姐儿，如果可行，便赎她出来，你看如何？”
袁封的本意，只不过去看看而已，到了那里，自己手中没有一两银子，人家老鸨自然不同意这桩亏本买卖，那么也就是“不可行”，既然不可行，那便埋怨不得咱了。
师师听了这话，这才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盈盈地施了一礼，道：“那师师在这里先叩谢大人了。”
袁封忙伸手道：“先别谢我，万一李妈妈不肯我赎人，那我也没办法。”
师师摇头道：“不会的，大人，我知道李妈妈的为人，只要给足银子，她肯定会放人。”
偏偏咱们缺少的就是银子！袁封暗想，虽然手头上还有皇上赏赐的那一百两金子，折换成的一千两银子，不过人在汴京，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可不少。况且现在也不知道这开封府的宜文字一月俸禄是多少，倘若薪水一般，既要官场应酬，又要养活自己与这小丫头，没个本钱怎么行？至于那莹姐儿，一千两纹银就想将她赎出来，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第二天一早，袁封便装模作样地出了门，叫上辆车，往金环巷而去。按他原先的打算，是连这聚芳阁都不去的，但一想既然是演戏，那就要演逼真点，总不能让人家说自己不过是个偶像派。而且事后就算小丫头与莹姐儿碰到面，也绝对戳不了自己这西洋镜。
这一带的住户经常往金环巷走，车夫也熟悉不已，见袁封让去那里，便笑道：“这位大爷，您今天去得可早呵。”
的确，也没几个人逛窑子会选择在一大清早，袁封这样做无非是堵住小丫头的嘴巴，但在外人看来，却是件怪事。不过车夫也是久在江湖上漂的人了，并没有显出惊诧的表情来。
“去聚芳阁。”袁封没在乎车夫的话，直接道。
“您去聚芳阁？”车夫回头问道。
袁封一愣，怎么，你这车夫也是聚芳阁的常客不成？当下道：“不错，去聚芳阁，有什么问题吗？”
车夫嘿嘿一笑，道：“没事没事，不过大爷，您今天去聚芳阁做什么？”
“这……你说去聚芳阁做什么？做买卖！”袁封也幽默了一把。
车夫却没懂他这幽默，自顾自地道：“可惜呵，大爷您要是儿个去聚芳阁，还能见到头牌姑娘，今日个去，却是看不见了。”
袁封听了，大觉奇怪，这聚芳阁的头牌姑娘自然便是莹姐儿，今日去了却又为何见她不着，心下疑惑，不由得问道：“怎么会见不着呢，大爷我又不是没带银子，聚芳阁的姐儿，还有带着银子见不到的道理。”话刚说完，顿时一想，今日莫不是莹姐儿不见客的日子，难道她这怪癖规矩，就连一个车夫也知道？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的名头还真是不小，如果她再与某个皇帝有染的话，没准会比日后的李师师还要出名。一个娼妓，能够做到名扬千古青史留名，也算是件极其难得的事情了。而一旦跟某个皇帝有过一腿，那她想不出名都困难。在讯息闭塞的年代，皇帝的绯闻一如现代的明星的绯闻一般，总是能够吸引公众的注意力。
不料那车夫却说道：“今日大爷您去，就算有座银山，也是见不到头牌姑娘的。”
袁封呵呵笑道：“莫不是今日她身子不爽，或是立有规矩，今日不肯见客？”
“不是，”车夫显然消息灵通，“昨儿个简王千岁的大舅子吴少荣吴大人，已经将聚芳阁的头牌姑娘买回去做小妾了，您想想看，简王是谁，那可是当今官家一母同胞的亲皇弟，遍天下无论是谁，也得给简王千岁爷几分面子不是？何况这吴大人的妹妹，可是简王的王妃娘娘，您说，聚芳阁的老鸨，见了吴大人，她还敢说个不字？”
原来如此！袁封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已经有位仁兄解人之急，替自己免去了一灾。等会儿回去见了师师那小丫头，便好交代了。莹姐儿被朝廷官员买回去，纵然是做小妾，却也比这生张熟李的卖笑生涯要好得多。
算起来那莹姐儿还真是个美人儿，若不是袁封手头上银子不多，他倒是很可能将她一并赎回去，雏儿有雏儿的滋味，熟女也有熟女的韵味，彼此各有千秋，袁大官人却是来者不拒，大小通吃。
“不去聚芳阁了，掉头去端王府。”袁封忙喝止住车夫，吩咐道。
车夫一愣，继而笑道：“哟，您是端王爷府上的贵客，嗨，刚才咱不就在端王爷府上附近吗，您怎……”他还想继续唠叨两句，却见袁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下吓得舌头一伸，忙掉过头来，心里暗道：“娘的，莫不是端王爷也看上了聚芳阁的头牌姑娘吧，不然这位大爷怎么一听说莹姐儿被人买走就要立刻回端王府？嗬，还别说，这莹姐儿，倒能迷住两位王爷千岁，咱们一个赶车的，这辈子是指望不上和那么漂亮的姐儿睡上一觉喽！”
车子很快便到了端王府，袁封下了车，付了车钱，便径直望端王府走去。王府门前两个看门的护卫，这几天也与袁封熟悉了，见他来到，忙各施了一礼，并不阻拦。
车夫舌头一伸，咂舌道：“果然是端王爷看上了莹姐儿，方才这位大爷一定是受端王爷的托付，这门子见了他还要抱拳施礼呢！”
袁封进了王府，拐过一个小圆门，正要往里走，却不想迎面急吼吼奔来一人，差点与他撞个满怀，仔细一看，原来正是高俅，高俅见是袁封，也乐得大叫起来：“袁兄弟，可巧你来了，王爷正命我去找你呢，快进去，王爷有事等着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