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都走远了,霍木才把徐不走拉出来,嘱咐他等没人了再走,最好以后别再干这种勾当。徐不走只是嘿嘿傻笑。霍木也知道凭自己三言两语也说服不了这个年轻人,就把他独自留在屋里,带上门出去了。
抓贼的众人转遍了周围,也没看到什么异常,陆续回来了。但是,因为潘夫子这一发臭脾气,在座的众位官员都没了喝酒的兴致,迎接侍郎大人的欢宴就此结束。
第二日,霍木刚起床(上午11点左右,懒病犯了),郭大人派人来请吃酒。说实话,即使霍木是现代人,那也是受宠若惊,想想啊,这郭大人那是省级高官,请自己吃酒,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那是多大面子。赶紧洗漱完毕,找了件干净的长衫换上,最后没忘了带点礼物,顺便给施大人带点,让郭大人转达。虽然那么大的京官自己巴结不上,对施公的历史记忆让他还是非常崇敬这个人,敬奉点礼品,表达一下自己的仰慕之情吧。
一入郭达的待客厅,霍木不大不小的惊诧了一回。已经在座的,赫然是施士纶,再看,竟然还有昨天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酒宴上犯了众怒的潘夫子。这倒是很奇怪,这个人混进昨天的筵席已经很让人吃惊了,今天竟然混到了郭大人府上,与施世纶一同吃酒。惊诧完了,再看刘虎也在。
于是赶紧先给施世纶施礼。施侍郎一把扶住他,哈哈笑道:“免礼,今天我们不讲这些客套,只是吃酒作乐。我让郭贤弟寻几个不凡的酒客,他就把你给拉来啦!”说完指着潘夫子道:“这位你想必已经认识了,潘夫子,名字好,难怪昨天有那么大的脾气给我老施挑刺,今天一并来畅饮一番,哈哈,哈哈!”
潘夫子倒也不客气,哈哈笑道:“想不到施大人心胸如此宽阔,我真是小人心度了君子腹。昨日我说唯施公可与饮也,今日现世现报,就喝他一通又如何?”
郭达也大笑道:“今日没有虚礼,不分尊卑,谁不喝醉,我决不放过,入席!”
看来今日这宴席纯是喝酒取乐,霍木放下心来。自从来到古代,还没这么放松过,立时觉得心情非常之好,对仆人拿上来的大杯也浑不在意。几杯酒下肚,脸上泛红,双眼也开始迷离起来。看看其他人,都浑没什么感觉,暗暗感叹自己酒量太小,于是稳住心神,不敢再一味猛干。
施世纶干下一大杯酒,叫道:“痛快,痛快,还是与郭贤弟喝酒来得爽利,哪似我在京跟那些俗人满口胡柴,不知所云,酒也就淡得象鸟,每个滋味!”
听朝廷大员满嘴粗话,刘虎与霍木不禁相视而笑。注意到刘霍二人的表情,郭达对施世纶道:“你个施不全,脱了官袍就没个人样子,丢我们当官的脸!”
“哎?你个郭老黑,我还没叫你外号,你倒是先叫起我来了,看我灌你个猢狲上树!”
这施士纶因为相貌丑陋,简直有些肢体残缺的样子,所以外号叫“施不全”。而郭达长相似包公一般,施世纶叫他“郭老黑”。见大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猢狲上树”是什么意思,施世纶解释起来:“这个郭老黑,嘿嘿,有次跟我喝酒之后,忘乎所以,跑到院子里大呼小叫。正好有个耍猴戏的,猴子跑到了院内的树上,大家怎么也弄不下来。郭老黑脱了衣服爬到树上去抓猴子,猴子没抓着,自己从树上摔下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哈哈!”
众人听了大乐,郭达自己也哈哈笑起来,自嘲道:“奶奶的,这人活着,就是要痛快,喝酒喝不痛快,喝酒做什么?”
“老黑,我施不全出京前,就做了一件痛快的事。我把文灵公主的家人痛痛快快给打了一顿!”
“好你个老施,敢到公主家里动粗!”郭达给施世纶满满斟了一杯酒,“先跟你干一杯,再讲你发飙的事!”
两人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施世纶继续道:“那文灵公主的一个家丁,到市山买东西,不但不给钱,还调戏卖东西的姑娘,正好被我这灾星撞到,哈哈,当场判他个笞刑,没想到公主府上人多,竟然把这家伙抢走了!”
“抢走又如何?”大家都急着听下文。郭达微笑道:“如何?谁惹了这施疯子,那就等着好看吧!”
施世纶啐了他一口,继续:“我带着那哭哭啼啼的姑娘跑到公主府邸门口要人,公主亲自出来,告诉我那家伙没在。我心道,公主果然护犊子,也不说破,让人天天偷偷候在公主门口,一见这家伙出来就来告诉我。皇天不负苦心人,没几日那家伙就在府里闷不住了,趁公主出行的时候一块跟了出来。他哪里知道我如此算计他,当下着人拿下,痛打一顿,直疼得他骂我断子绝孙!哈哈,我告诉他,老子就是断子绝孙也要打他这种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打完人后我就扬长而去,听说把公主给气哭了!”
众人听他说得豪放,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施大人当时打人的时候心里是否也在嘀咕,是否也怕公主找他算账。
“老施,你果然威风不减当年,我老郭听了也觉得痛快,来,敬你一杯!”郭达说完饮了一杯。
潘夫子听得热血沸腾,把长袖一挽,拿过酒壶,咚咚就给自己斟了一杯,也不说话,仰头就喝了下去,一抿嘴,道:“施大人真是为民请命的好官!”说完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仰头又喝了,道:“愿我大明官官如施大人!”然后再倒一杯喝了:“小子心里敬佩之极!”
三杯酒下肚,潘夫子脸色也开始变红,口吐酒气,连呼“痛快”。众人看得发愣,没见过这么喝酒的,讲一句话干一杯,看来这潘夫子也够豪爽。
施侍郎一拍桌子,竖起大拇指赞道:“好看得起我施某!是条汉子!想我在京城同人讲此事,听者莫不噤声,或是劝我不可做此鲁莽之事,小心犯了天颜。今日在德州,倒有人与我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