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宫今晚的夜色出奇的宁静,武则天的寝宫外,由特意调派来的侍卫把守着。
“小坤,你觉不觉哀家做错了?”
武则天放下心中所思,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不忍的望向站立在一旁的吴坤。
吴坤此时依然满脸的平静,听得她叫自己的小名,赶紧上前应道:“娘娘何出此言,太子一事乃是自取,娘娘早已经给过机会!天家不比寻常人家,娘娘所做也不过是自保而已。”
“小坤,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我信得过你!可……为什么我亲自教养的儿子我却信不过?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武则天50多岁了,虽然保养不错,气质极佳,可是连日的操劳还是让她显出几分老态,此时更是显得苍老,那失神的样子让吴坤看得有几分心酸。
“娘娘仁慈天下皆知,娘娘执政十余载,天下安康百业兴盛,实乃太宗之后又一盛世,世间百姓莫不感恩,娘娘乃是天仙下凡,何有错之?”
“可……我待贤儿有如亲子,甚至立为储君,他虽不是我亲身,可我自问待他不薄,可他为何如此待我?难道我这个娘亲做得还不够?”
武则天说到伤心处,在百官面前坚毅的女人,眼角也有了几分湿润。
“娘娘……”
吴坤对武则天这种失态表现也不多见,想出言安慰,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小坤,为什么他要反我?先是以修书为名讽我霸政,现今居然暗藏兵马,难道他真的如此恨我?”
武则天重重的把自己手中所握之物拍在桌上,赫然是武三思得自杨绯舞处的金鱼。
“娘娘,据千骑军参议陆蓄所报,此乃是明大人死时手中所握之物,而我已派人查实,在那树林中百余名黑衣人虽然丝毫没有身份验证,可从他们所使用的刀剑来看,确是出自军中,探子也有消息,徐敬业由眉州派出一队兵马以征粮为名出川后即消失不见。”
“徐敬业??”
“正是!”吴坤见武则天已经恢复常色这才继续说道:“虽说这群黑衣人无法辨别身份,但我们从他们藏身处,找到不少出自川产的丝绣,而且发现几套喇嘛服饰,相信这批人就是徐敬业的属下!”
“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好儿子居然真的图谋起自己的娘亲来了!好!!”
武则天此时得到吴坤的确切消息,脸上的悲伤神色不见,反而有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小坤,你看今日百官的表现如何?”
“今日观百官之态,老奴觉得太子殿下确有不能让群臣信服之处,三位宰相也多有不满太子,而且百官请奏娘娘执政,娘娘理应顺应民意,以天下为重再掌朝纲。”
“哦?依你看该如何待太子?”
“这……”
吴坤虽是武则天心腹,可要让他说出对付太子的话,却实在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觉得太子德行如何?”
武则天似乎自问自答般的紧接着说道:“太子对本宫实在孝行有亏,我大唐以孝治国,太子德行有失,实在不堪为储君,本宫有意责令其搬出东宫,在别院修习,由千骑军护卫其安全。”
“娘娘仁慈,此等解决倒是妥当!”
吴坤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也觉得把太子交给一直与之作对的武三思是最好的处置,武三思和李贤的矛盾也不是一两天了,而相信以武三思敢纵兵毁田烧屋的流氓个性,绝对不会怕多一个欺压废太子的名声。
“嗯,那就这么办吧!明日早朝,我想刘仁轨会提出这个奏章,你去跟他商量商量吧!”
武则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吩咐着吴坤去找另一个后党首领刘仁轨商议弹劾奏章。吴坤也知道此事的紧要性,慢慢告辞退了出来,吩咐护卫的军士加强警戒后,带着一对士兵就向宫外行去……
武三思在云素素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他的伤势本来就轻,虽然血流一身很吓人,可行刑的人都是专业级水准的,打在他身上也不过是流血而未伤他胫骨,加上这几日有太医专门为他医治,虽然还未痊愈,但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夏季夜晚难得的清凉,又有美人相伴,一时忍不住就要求出来走走,云素素说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两人慢慢向云素素所居住的阁楼行去。
“公子有伤在身,不应出来的,小心扯动伤口!”
武三思与云素素刚跨入内院,远处湖间的小亭下,一个女子的身影隐约显现。
“杨姑娘,三思多谢关心,只是今晚夜色袭人,忍不住出来走动走动,这几日躺在床上,倒是难受不如出来走动的好!”
武三思听她声音已知是谁,这内院除了杨绯舞,还有谁敢这般略带责备的与他说话,当下笑着解释道。
杨绯舞此时已经慢慢走了过来,脸上也是一脸的关心神色:“公子还是要小心,还请好好休息!这湖中小亭景色不错,公子到那休息休息吧。”
武三思还没说话了,云素素已经架着他缓步走向湖中小亭。武三思内院这湖,可还真是湖!别人家的湖也就一个游泳池,意思意思就得了,他这湖足有十个游泳池那么大!他的内院是按照亲王府规格修建的,群臣都知道他将来是要做驸马的,这内院规格更是不得了!谁不知道高崇极爱子女,对于最小的女儿李令月,那更是不得了,平日出入的车马仪仗都是亲王级的,在给武三思修建府第时,督造的官员哪敢偷懒,都是尽量的花钱,尽量的建筑,别说那一座纯人工添造出来的小山,树林等等,就是这湖也是极美,假山金鱼鲤鱼,水上荷花等怎么漂亮怎么弄。夏日在这水中小亭歇息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武三思被搀扶着到得小亭中央,云素素麻利的放上一块从房中带出的软垫铺在石凳上,然后扶着他轻轻座在上面。武三思感觉到她的温柔,心底暖暖的,手上趁着她不注意,轻轻在她手上一捏,云素素瞪了他一眼,然后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
“杨绯舞谢公子援手解决明崇俨,天下道宗除一大害,绯舞代道宗拜谢公子!”
杨绯舞说完,俏丽的身子就弯了下去,向武三思行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