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贡院附近的醉花楼以名酒茅台出。因靠近贡院,各地贡生无有不知,贡生没事都喜欢在此聚友请客。茅台以清香酒气成为酒中一绝,与宫廷贡酒剑南烧春合称酒中神物。唐时多有果酒,而茅台以粮发酵酿造,比起果酒多了一些幸辣,却回口余香,爱酒之人无不欢喜。因为此酒多为茅台镇杨柳湾酿造,所以得名茅台,醉花楼更是以此酒在长安名声远播。
夏季的长安虽然科考已经过了,但落地才子却留下不少以便明年待考。贡生家境都是比较富足,平日里没事就呼朋唤友来此聚会,醉花楼的生意也因此并没有落寞,今日更是人头涌动,热闹异常。
“你这坏人,亏你还是将军,为什么我就不见你去军营?你今天又把我叫出来干什么?”云素素轻摇手中折扇,虽然长安夏季上午并不热,但徒步而行的她依然头冒微汗。
“素素妹子,为兄不是怕你闷得慌嘛,今日我们同游,也是为你着想,很多事是急不来的,妹子也不要老惦记着南诏,也该出来看看长安的人文景色才是。”武三思一身儒装,缓步赔笑的向云素素说道。
“哼!就你鬼心思多!已经过了三天了,我看你这一月之期到了以后,还能不能这般潇洒!”
“素素妹子,今日我可是听闻城中出现一把上等古琴,这才带你来看看。我只知道你喜好音律,这琴可是上古之物,你若是喜欢,我帮你买回家可好?”武三思不在意她的取笑,反而讨好般的说道。
云素素果然有些喜色,她最喜音律,听到他要为自己寻琴,心底也多了些欢喜,无形中脸上笑意浓了些:“你这坏人就只会讨好女子!你说那琴在那?”
武三思看见她的笑颜,这女子今日依然一副火辣打扮,头上的银饰此时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不已,那清脆之声格外好听。能博得佳人一笑,也不枉此行了,当下心情大好:“我听说今日有人在醉花楼献艺,咱们还是快些去吧。”
云素素此时心情大好,也不管正在大街上,伸手握住武三思的手,急急的向前走着:“咱们快些去,别让人买走了,你要敢骗我,我……我便不理你了!”
“不理我?为啥子不理我?狗日的店小二居然不理大爷!哪个把醉花楼包了?到底搞啥子名堂嘛?唉,你晓得今天哪个人要搞啥子不?”
一个四川籍的贡生望着醉花楼的热闹向另一个清秀男子问道。
“不晓得,不过好像是有人把整个堂子都包了,也晓不得哪个这么有钱哦。”清秀男子有些感叹的说道。
“这个龟儿子!硬是有钱哦!走上去,反正无论哪个都可以上去,我们也上去看哈。”贡生拉着男子也不要人带路就直奔楼道而去。
“呵呵,这里还真热闹。”云素素本就居住于川边,听到熟悉的川音,脸上笑意更浓,好奇的打量着醉花楼的热闹场景。
“是啊!这个龟儿子还是贡生,哪门说话还是这个味哦,不过今天这里还真是热闹,巴适,硬是巴适!”武三思在现代就是四川人,此时听到乡音也是满脸兴奋,甚至还冒出几句地道的四川话来。
“我们也上去吧。”云素素小脸兴奋的摇摆着他的手。武则天在四川广元出生长大,武三思说四川话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反而楼上的人声沸腾吸引着她。
“走嘛,上去看稀罕。”武三思依旧以四川话说着,然后拉着云素素就向上走去。
醉花楼的二楼很大,当二人上得楼来却已经有些惊异,二楼的所有桌席前几乎都坐满了贡生,而远处的屏风前独有一桌,一个年轻的儒生正在轻轻***一把黑木古琴,人声的吵杂似乎对他并无影响,只是专注的拔弄着琴身。
云素素见那古琴,心里顿时更喜,拉着武三思就往前去。楼内众人此时见一个民族美女公然拉着一个男子往前而去,云素素的容貌本就耀眼,此时的举动更是特异,所有人都把注视目光望向两人。
“喂!你要卖琴吗?”
云素素本就是高高在上的族长,很少与人相处,个性又爽直,走过去很是直接望着儒生问道。
儒生眉头微皱并不答她的话,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古琴。
“你怎么回事?你的琴到底卖不卖?”云素素有些恼意的跺了跺脚。
“素素!”武三思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在现代时就练就出来了,此时见儒生似乎有些不满,虽然他并不怕事,可云素素这么直白的问人家,实在很不好,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云素素却不干了,往日有师父管着,面对族人或者官员时她都是一脸正色,与武三思相交后,被他逗弄无数,慢慢也恢复出她的本性,在武府人人都知道她是贵宾,无人敢招惹她,此时两次问话居然被人无视,她那有不急,一脚踢在武三思腿上:“你这坏人,看我被人欺负你也不帮我!你这坏人以后休想……休想我再亲你!”
楼上众人全都大惊,这美女还真……真豪爽!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如此话来,所有人都纷纷望向武三思。
武三思那个难堪啊,他脸皮再厚被几百道眼光盯着,多少也有些挂不住了,可旁边美女生气了,这更让他有些脸上无光,顿时流氓性子起来,指着那个儒生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你的琴是不是要卖?卖多少?我买了!”
“不卖!”
儒生似乎并不惧怕,轻声的吐出两字。
“你……”
武三思有些真怒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此物不是凡品,如何能让庸人得之。”
儒生正眼看向他,缓缓地说道。
“你……”
武三思虽然嘴巧,急怒之下却说不出话,手有些发抖的指着他。
儒生依然平静如常,轻轻拔弄琴铉,悠扬的琴声响起,楼上众人都潜心凝听,而暴怒的武三思却只是盯着他,云素素更是脸含不肖的转眼望向楼外。
终于弹奏完毕,儒生站起,看向武三思,然后摇了摇头:“物虽神物却招来横祸,此物还有用!”
武三思还在暴怒中,却见儒生快速举起古琴,狠狠的砸在地上,反复几次,那名贵古琴已经被他砸得稀烂!
“你……你居然如此??”武三思从来都是人人拍马,那里被人当场顶撞过,此时这儒生居然如此对他,而且明知道他要此琴,居然当着他的面砸烂也不卖他,这让他如何消得下这口气。
“伯玉贤弟,为何如此毁千年古琴?一代神物居然就此消失,可叹!可叹!”楼上众人还在震惊中,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人已经跨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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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陈子昂砸琴确实有其事,在史书中多有记载,至于是不是武三思逼得他砸琴,这个问题就有待考证了,最好有读者穿越过去看看案发经过,然后回来告诉我,呵呵……
不过陈子昂得以声名远播,从而得取进士,的确与此事有关。这个故事还被编进广告教材里,成为了史上最成功的广告案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