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小厮啊?这小模样,啧啧,真是怜人儿。”
楚秀依然装扮成小厮的模样,一身男装,映衬得她那张吹弹得破的娇颜愈发地粉嫩,好似画中的童子一般,刚刚掀开轿帘,马三宝便嘻笑着迎上前去打趣。
看到楚秀一脸寒霜,并不搭理自己,马三宝脸上的笑意渐变为阿谀,“嘿嘿,楚秀,你就别再与咱家怄气了,昨天不都已经给你赔过不是了嘛,哟,哟,你慢着点……”马三宝一边碎嘴提着醒儿,一边转过身子,“楚秀,来,把手搭在咱家的肩上,这样要稳妥一些。”
“奴婢可不敢有劳公公大驾。”冷冷地说了一句,楚秀那洁白的编贝咬住的下唇、微微皱起瑶鼻,在马三宝头后做了个凶巴巴的鬼脸,这才轻盈落车。
站在不远处的朱能,眼见楚秀变幻着俏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马大哥,你怎么把楚秀给得罪了?”朱能平日与马三宝结交甚密,彼此间早已兄弟相称。
“呵呵,别提了……”马三宝应了一声,扭头看向刚出轿帘的萧云天,“萧大人,你可得好好管管楚秀这丫头啦,嗨,她把咱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说这丫头可恨不?……哎,哎,快把你这爪子从咱家肩上挪开……”
萧云天搭着马三宝的肩膀下了车,笑着向朱能一拱手,“朱大哥,别来无恙,这许多日来,小弟甚是想念大哥。”
朱能拱手还了一礼,朗声说道:“朱某也是十分想念萧老弟,怎奈军务繁忙,很难有闲暇与你再次相聚,你不会怪哥哥吧?”
“慢……慢着……”马三宝走到萧云天与朱能之间,“听你们称兄道弟的,敢情儿你们早已相识啊?”
“回马公公,下官与朱大哥相识一月有余……”
“得得,别老是公公,公公的,干脆你也叫咱家一声大哥得了。”马三宝对萧云天很有好感,早想与萧云天结交,再加上今后他们俩长伴在朱棣身边,当然是关系越融洽越好。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大哥。”叫了一声马大哥,萧云天深施一礼,“以后还望马大哥照顾小弟一二。”
“唔,好说,好说。”马三宝清了清嗓子,看着俏立在几步开外楚秀那张板着的俏脸,拿腔拿调地说道:“不过,萧老弟,你得好好管教楚秀这丫头一番,要不然,哼!”
“哼!”
两声冷哼同时而起,逗得萧云天和朱能笑了起来,“马大哥,我家楚秀如何惹着你啦?”
“老爷,休听马公公胡说,是他惹了奴婢才是。”楚秀向前移了两步,俏脸上挂着一丝委屈,“昨日奴婢去求王妃娘娘恩准,可他却偏偏从中作梗,说了许多令奴婢着恼的话语呢。”
“萧老弟,你瞧瞧,这丫头伶牙俐齿的,咱家可说不过她。”马三宝自知理亏,打着哈哈向自己的马车走去,“朱老弟,咱们赶紧上路吧……萧老弟,回头哥哥我教你两招,楚秀这丫头再不整治就要上天了……”
“呸!”楚秀轻啐一声,躲到萧云天身后,小声嘟囔着:“臭公公,我家老爷才不会跟你学……”
萧云天与朱能相视一笑,“朱大哥,咱们出发吧……嚯,咱们的队伍很壮观啊!”这时,他才仔细看了看肃立在燕王府体仁门远侧的随行队伍,只见大约有三四百人手牵战马静静地站在街边,还有二十几辆大小车辆停靠在路旁,可谓是旌旗招展盔明甲亮,甚是威风。
“呵呵,这算什么。”朱能笑了笑,把手向空中一挥,“上马,出发!”
北平距京师应天大约两千四、五百里的路程,由于队伍中有各种车辆随行,再加上沿途的道路情况并不十分理想,时而官道,时而山路,还要穿州过府,因此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一天下来,也就是行走个一百多里。
刚出北平之时,萧云天还是异常的兴奋,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会儿在心中感慨着古代的自然环境,一会儿又琢磨起眼前这块荒地要是归他所有该有多好。
过了济南府,萧云天这股热情还是丝毫未减,看着随行的军士们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弄得他心痒难耐,暗暗盘算着自己穿越的这个身份是否会骑马,他足足为自己打了小半个时辰的气儿,终于把自己心中的那份豪迈推到了顶端,犹犹豫豫地接过军兵递来的缰绳,一咬牙,萧云天轻快地跃上马背,先是缓步慢行,继而策马扬鞭,一路欢叫驰骋在烂漫的野花中。
得知自己又多了一项精湛的骑术,兴奋得萧云天那一日都颠簸在马背上,可这种新鲜劲很难维持,尚未走出山东地界,萧云天便开始昏头涨脑的歪靠在车上,嘴里咒骂着旅程太过漫长。
这一日,天近傍晚,萧云天他们的队伍行进到了滁州城外,楚秀曾去过两次应天,知道这滁州距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天的路程,听得萧云天尽除萎靡:“终于要到地头了!”
队伍行进这十多天来,每到晚上都是军兵野营,官员在沿途各个驿站中休息,过了滁州就是应天,滁州城外的这家驿站很大,也是应天通向北方沿途的第一个驿站,因此,萧云天等人走进驿站之时,驿站中早有很多南来北往的官员入住,这些人当中有外放赴任的,也有回朝述职的,操着各种方言,南腔北调的,把驿站的院子弄得很是热闹。
早有随行人员提前赶到这里办理好相关事宜,萧云天等人下了马车直接被迎进了干净的上房。
这是一间套房,外间是一个小厅,如若萧云天自己来投靠驿站,以他的品秩绝不会有这种待遇,燕王府那就另当别论了。
甫一进房,楚秀的俏脸上挂着几分挑剔的神色,四处摸摸碰碰,不见消停,时而还用那挺秀的瑶鼻嗅上那么一两下,把屋子各处大体巡视了一遍,她才满意地点点头,“老爷,这间房还算是干净,您先坐下歇歇,奴婢这就给您打水洗脸。”说罢,楚秀端起置放在外间的铜盆走出房间。
萧云天随意看了看房间的环境,觉得相当不错,正要坐在椅中歇息之际,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他应了一声后,进来一位手端茶盘的杂役。
这杂役在关门之前,又把头探到外面左右观瞧了一番,这才把房门关紧,如此动作,令萧云天心中一紧:“他要干嘛?”
他正想着,只见那杂役随手把茶盘放在外间的小几上,带着一脸媚笑快步来到萧云天身前,急忙单腿跪地,说道:“萧百户,小的陈贵给大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