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楚歌推开书房的门，耷拉着眼皮，一脸的疲惫：“老皮特，我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那边的事我也听说了。”老魔法师一如从前般的祥和，“来见见这个老东西吧，菲尔劳德·施耐德，上次在莫斯科你见过的。”老魔法师微微沉吟了一下，“你叫他师叔吧。”
楚歌抬起眼皮，果然看到菲尔劳德·施耐德正端坐在老魔法师身边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还是从前的打扮，一身的漆黑，隐隐说不出的诡秘。
“师叔好。”楚歌微鞠身行礼。
“好好好！”亡灵法师呵呵笑了起来，转头对一脸自得的老魔法师道：“终究还是给你收到门下啦，这下你可以和祖先们交账了，我可就惨了。”一脸的凄苦。
“呵呵，那以后再遇上好的咱们一人一个吧。我绝对不占你便宜。”老魔法师捋着银须微笑，又转头对楚歌道：“你也留下吧，我们正说的事和你也有些关系。”
楚歌依言走到一旁下手坐下，静静听着两位师长的谈话。
“最近乌尔尼斯·巴特拉那个老混蛋越来越过分了，以前咱们三人就说好了不掺和到教廷和黑暗议会的纷争里去，现在到好，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而且还让几个教廷的白痴送来了挑战书，不知道我最讨厌那群人模狗样的混蛋们么？”亡灵法师越说越气，唇下的胡须都颤抖起来。
“换做你我也会生气的，毕竟一个跟从了自己几十年的徒弟死在咱们人的手上。”老魔法师回头看了楚歌一眼，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楚歌心头却是一跳：“难道我杀的那个迪格大主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乌尔尼斯·巴特拉的徒弟？”当下忐忑起来。
“杀的好！我早就看那个小混蛋不顺眼了！”亡灵法师一脸赞许的看着楚歌：“楚，做的漂亮，那种垃圾见一个杀一个！”
“菲尔，注意你的言行，你又说脏话了。”老魔法师责备的看着亡灵法师，“我可不想你把我的好学生给带坏了。”又转头对楚歌道：“当时你杀他也无可厚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楚歌点点头，稍稍放下些心来。
“这样吧，老菲尔，这事和我也有些关系，后日我便和你一起去吧，随便劝说劝说，那老东西这几年也闹的有些不像话了。”老魔法师思虑了片刻才缓缓开了口。
“老皮特也不是我说你，现在的欧洲还需要你来平衡么？你师门的那一套早就过时啦。”亡灵法师对老魔法师的优柔态度颇为不满，他抱怨道：“受了那老东西这么多年的气，亏你还能忍的下来！你这样活着不累么？干脆这次就跟我一起放开手脚干他一场，把那老混蛋彻底打服，让他好好回忆一下他祖先的历史，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敢对我们出手了！”他越说越气，最后竟不由把桌子拍的砰砰一阵大响。
“唉。”老魔法师神情黯然，幽幽念出一句中国的古诗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送走亡灵法师后，老魔法师回身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爱徒，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次出去进步不少啊，我都听小肯特说啦，你做的很好，对你的表现我很满意，尤其是照顾你的伙伴。”
楚歌黯然垂下了头，“可是……死了一个弟兄……”事情过去几天了，史拉尔的音容相貌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越发使得他愧疚不安。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需要代价的。”老魔法师轻轻拍打着楚歌的肩膀，“走吧，陪老皮特四处转转吧。”
楚歌跟着他的老师在城堡周围盛开着的也得怀中缓缓穿行漫步着，激起的微风将那毛茸茸的花瓣拂起散落在空中，煞是好看。
两人沉默着，半晌老魔法师才悠悠开了口：“知道那个乌尔尼斯·巴特拉是谁吗？”也不待楚歌表示，他自顾说了下去，“他就是祭司并入教廷的那一系的传人，多年前，我们三人的师长关系很好，自然我们三人关系也很不错，而后天……”他抬起头来仰望远处白雪皑皑的峰顶，“终于我们还是要兵戎相见了。”
感受着老魔法师语言中那股浓浓的无奈感，楚歌心头沉甸甸地很是难受：“老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
“其实和你的关系并不大。”老魔法师打断了他的道歉，“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忍让，不想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头上。你杀迪格的事情并没有错，任何一个人在当时的环境下都会如此做的，那件事只不过是个导火索，沉积了几十年的恩怨终究还是要解决的。”
老魔法师停下步伐转身看着自己得意的弟子：“知道么？我们古魔法师这一系在欧洲有个传承多年的任务，就是调节平衡欧洲大陆内部的矛盾，一千年多啦，我也背负了几十年了，现在该把这个责任传承给你啦。”
楚歌一愣，听着老师的话语，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似乎他的老师在交代遗言一般：“老师……”
“呵呵，我也老啦，是该把肩头的重担放一放啦。”微风拂过，老魔法师不由有些哆嗦，他转身向回走去：“走吧，回去了，唉，人老了身子也不中用了……”
楚歌停下脚步，看着老魔法师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形，心中不觉微微一酸，老师真的老了。
“等后天回来，我就把一些东西交接给你吧。”老魔法师边走边道，“我也该歇歇啦，这几十年的，可把我给累坏了。”他呵呵笑了起来，甚是爽朗。
“可是老师……”楚歌疾步跟上前去。
“怎么？你不愿意体谅一下我这个糟老头子么？”老魔法师一句话堵住了楚歌还未出口的言语，“要知道那样轻松的日子老皮特可是期盼了好几十年啊！”
楚歌默然不语，心头却渐渐沉重起来。
“对了。”老魔法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楚歌：“后天的那场约会你陪老皮特一起去吧，至少在老皮特的眼皮地下他不敢把你怎样！”
楚歌惊愕抬起头来，却见老魔法师双手后缚，傲然挺直了身躯，夕阳的光辉洒落下来，隐约竟闪动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