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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再见楼兰

三日后。

楚歌终是没有等到青青的到来。此刻他正站在一座孤伶伶的小沙丘前,那黄沙下沉睡着一个美丽女子,虽然仍是那样迷人,但花儿究竟还是凋谢了。背后是一片平坦的沙地,在那片沙地下掩埋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份湮灭的记忆,一段千年的绝响。

楚歌默默的站立着,眼中沉静如水,无喜无怒,对于丽娘,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时间洗涤会沉淀出美好记忆,永镌心中。

半晌,他苦苦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青布包裹的小包袱,轻轻摆放在那沙丘前,这是他留给青青的,里面有他誊写的《巫门修身术》以及那张金色书页。楚歌没指望青青会原谅他,留下点什么,只是希望小家伙能过的稍好一些。

“别了,楼兰。”他在那沙丘上再加一把黄沙,长声叹息中,转过身去,向北径自走入沙漠中。风起了,拂动着他的长发,烈日炎炎,只影相吊,不多时就已消失在沙漠深处,再也看不见踪影。

一片静寂,只有隐隐风的啸声。突然远处出现一道小小的人影,片刻走近,正是那消失三天的青青,浑身沾满黄土,模样很是狼狈。她缓缓跪倒在那沙丘前,凝视着眼前的青布包袱,沉默着,眼中神情复杂瞬变,半晌,她伸出颤抖的小手,捧起包袱搂入怀中,扑倒在地,嘤嘤哭泣了起来,对于柔弱的她,命运或许并不公平。

楚歌竭力奔跑着,体力更是源源不绝,数日以来他并不觉饥渴,最后索性将随身干粮丢开,只留一袋凉水润喉。

正午的阳光非常毒辣,气温很高。四周一片死寂,漫天的黄沙,入目一片金黄,很是单调,除了渺无尽极微光闪烁的地平线和无边无际的蓝天。沙丘遍地连绵不绝,一直延伸至地平之外无垠的远处。

楚歌丝毫不敢小视那些并不起眼的沙丘。沙丘异常饱满,其中却暗含乾坤:沙丘阴阳两面,迎风一面斜坡十分坚硬,沙子间隙极小,结实而紧密;另一边却刚好相反,松散浮软,一踩上去便会直陷进到大腿处,十分滚烫,楚歌已然领教过几次。他沿“之”字形路线爬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印下薄薄的足印,热风拂过,又了无痕迹,当真是鸟迹鱼踪过不留影。

楚歌跑的很快,沙漠中处处隐藏着致命的危机。他不敢小觑,凭借着敏锐的灵识,一次次的躲过了沙漠中最危险的沙暴。不知奔跑了多久,太阳落下又再次升起,楚歌并不觉得疲惫,反而更是精神,浑身充满了活力。

突然,湛蓝清澈的天空蓦地昏黄污浊起来,越来越是阴沉,楚歌一惊,正待掉头躲过,突然隐约听见一丝叱责声以及兵器碰撞声,似乎就在前方的深处。他顿下足来,凝目望去,隐隐红光闪闪。略作思考,楚歌猛一咬牙,跺足径自向前冲去。

顿时狂风大作,漫天沙粒狂飞乱舞,劈头劈脸打了过来。地面轮廓变得模糊不清,无数较小但威力强猛的旋风迎面袭来,无论那个方向,所有狂风暴沙全集中到他的身上,整个沙漠的狂潮全追击苦苦挣扎中的楚歌,沙子雨点般打在身上,绕看他急旋,无孔不人的灌进他的脖子衣服里去。

那黄沙径直灌进耳鼻咽喉内,他低着头大声咳嗽着,忙从身上撕下一大片衣襟,将面目严严护住,可沙子仍使他睁不开眼来,唯有延伸灵觉,找寻着继续向前偶尔的漏洞。在这茫茫沙暴中,一切都是如此的地孤立和无助。

沙暴越刮越大,每一步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楚歌极力挣扎着,奋力向前,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压力陡然一松,脚步一时回收不及,顿时一个跟头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他竟闯进了沙暴的中心!那沙暴遽然息止,天空中依旧铁青满是灰尘,沉重的沙粒往下飘落,一层层撒在地上,细密的一片金黄。

楚歌趴伏着,大口喘着粗气,那天空中的沙粒仍在降落着,不多久便将他掩盖起来。他浑身酸软,竟是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任其施为,刚才那一阵竟耗光了他所有的气力。

许久,楚歌才渐渐呼吸平复下来,正准备站起抖落身上的沙尘,刚一动腿,却蓦得停下,肌肉紧绷,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远处那兵器撞击声竟越来越近,正向这里飞快的靠近。楚歌埋进沙里一动不动,瞬间转为内呼吸,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竟再也感受不到他的踪迹。

不多久,突然流沙涌动,如风拂过一层层波浪状滑开,地面隐隐颤抖,那兵器撞击声更是清亮,楚歌强自按捺心头的悸动,耐心的等待着。

转眼沙漠的尽头飞出两团红光,一路接近,却是两人紧紧缠斗在一起。

那两人装扮甚是奇特,一人典型的古世纪欧洲骑士打扮,全身铁甲如刚出炉般殷殷泛红,手持一柄苗刀正全力抢攻;另一人却是半身唐甲,身裹红光,持戟左右招架着。叮叮叮爆响不停,突然猛一使力,将对手远远弹开,大戟杵地,喘息中怒喝道:“兀那蛮子,你生前便纠缠不休,这死后一千多年依旧不依不饶,是何道理?”

楚歌心头一跳,他开启灵觉,如八爪章鱼释放开来,薄薄淡淡地向两人探去,突然心底一悸,似被触动一般,他赶忙收缩回来,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持戟之人“咦”一声,正待举目四望,却听对面那人忿忿吼道,声如金石:“蛮子?哼!我乃堂堂九黎姜氏后人姜天壮,奉族长之命回归故土,怎是甚么蛮子!倒是你,为何总要阻我去路,却又是何道理?”

“你这蛮子,好不讲道理!秦某乃是大唐游击将军,身受秦王之托驻守西域,职责所在,怎可放过尔等不明军伍入疆?你说你是华夏人士,却又为何身边尽是金发碧眼的番邦土著?还说不是蛮子,是欺我秦某不识吗?”他凛然正义,身形更是雄健三分。

那姜天壮苦笑一声:“我自西方大秦而来,身边护卫自然是那金发白肤人种,现已皆没,我只求能回归故里,你却为何死死不放阻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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