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七岁的小孩,突然之间被封侯,消息传出后引起朝野的一片哗然,大臣们都认为皇上疯了,纷纷上书要求英宗收回成命。
可那些奏折全部被纹丝不动的退了回来,不死心的大臣们集结在了一起,要到皇宫求见英宗,在他们心中,这样的赏赐是违背祖制,违背天理人情的,他们十年苦读,三轮会考,才堪堪进入朝廷,好一点的封了个子爵,大多数根本没资格拥有爵位,这一个小孩如何能站在他们的头顶上,他们不服!
夜已经深了,疲惫了一天的英宗正准备休息,下午那些奏章弄得他很是恼火,朕身为英宗,居然连赏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别说岳霆解决了朕的难题,就单只是朕喜欢他,赐他一个爵位又有何不可?
英宗正为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而恼火,小太监来报,说大臣们都跪在宫门外,怎么也不肯离去,英宗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他们愿意跪就跪吧,告诉他们,朕不会收回成命!”
小太监刚准备去传旨,皇上又把他给叫住了:“等等,将这封圣旨带给他们看看,这样的奇谋值不值得一个侯爵!”
当领头劝谏的礼部尚书拿到圣旨,细读了“泽恩令”,心中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解除隐患,消除民间积怨的好办法,虽然还有不愿,但终没有再多事,掉头就走,家中的妻子儿女都在为自己担心呢,既然并不是毫无来由的赏赐,那没必要和皇上对抗到底,身为人臣,这是很不智的行为。
大多数官员看过圣旨后,都选择离去,可还是有三人留了下来,依然跪在宫门口,小太监奇怪的问道:“三位大人,你们怎么还不回去?这事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这三人中,一个是礼部侍郎,两个是御史,居然都是下午在那凉亭中与岳霆照过面的,其中一个叫龚光同的御史从袖口中抽出一份奏章,说道:“请公公将此奏章递与皇上,我等在此恭候。”
他们三人将下午在凉亭内的所见所闻写成了奏章,弹劾岳霆,说他贿赂宫人,图谋不轨,年纪幼小尚且如此,若是稍长,必是祸国之臣。言语中甚至还有此是岳家长辈教唆,暗指岳家图谋不轨的意思。
“哼,贿赂宫人?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一个七岁的小孩贿赂宫人,亏他们想得出来!他们是不是还想说岳家有异心?蠢货!他们见过哪个有异心的大臣,会让自己的后辈在御史面前行贿的?狗屁不通!这般蠢材如何做得御史,将他们顶戴摘了,回去种田吧。”
对于三人的说法,英宗全然不信,甚至免去了他们的官职,可坐下后静静思索,却猛然发现,当今天下,竟然有一半军队掌握在岳家手中,固然他们是满门忠烈,可若连续几代皆为高官,晋时门阀之祸可能再现于大宋,倒是要想办法削弱一下岳家的权势。
第二日一早,岳霆知道此事后,目瞪口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暗自偷笑,我可不是明目张胆的行贿,只是以为这是惯例,所以也没避讳,倒是误打误着。
早朝之时,众官员看着岳云的目光,其中有羡慕,有嫉妒,有鄙夷,有讨好,不一而足,英宗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中更是决定要削一削岳家的权,若只是收归兵权倒是好办,岳云倒不会不交,但这事哪有这么简单的。
就拿岳飞来说,虽然除了个爵位,再无任何官职,可他在军中的威望一时无两,杨家的老爷子杨再兴又是他的老部下,有官没官,有兵权没兵权,对岳飞来说都是一样。
给了身旁的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心领神会的叫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经过昨天劝谏之事,特别是那两个御史和礼部侍郎的结局。纵然心中仍有不满,也没哪个大臣敢说出来,其他的都是些琐碎小事,一会的功夫就解决了。
“秦丞相留下,其余诸位爱卿,都散了吧。”英宗的话,宣示了早朝结束,秦侩亦步亦趋的跟在了皇帝的后面,心中不住的猜想皇帝找自己来有何事。
仍是南书房,英宗高坐于上,把玩着一只玲珑剔透,上刻八仙过海图的鼻烟壶,漫不经心的问道:“秦爱卿,你与岳飞相交多年,对岳霆这孩子如何看?”
“岳霆此子聪明伶俐,臣早闻他三四岁时便能做得诗文对联,堪称神童,尔后被两位老王爷带去管教,人品如何,臣多年未见,不敢妄断,但臣相信两位老王爷不会教出一个无君无父的干孙来。”秦侩不明白英宗的意思,回答的极为小心。
英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对岳家如何看?”
秦侩心中“咯噔”一下,猜到了皇上的隐忧,细细思索了一下,这才回道:“岳家满门忠良,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也因如此,累受皇恩,如今已然权势熏天,过于庞大了,杨家也同是此理。”
“那爱卿可有解决的办法?”
“臣以为,有一办法或可消弭此患。”早在皇帝问起岳家的时候,秦侩已经开始在心中思索了,越想越是心惊,他发现面临此况的非只岳飞一家,还有杨家和他秦家,若是韩世忠未死,怕是韩家也要算上一份,这几家基本上掌控了大宋所有军队和朝政,难怪皇上要有所忌惮了。
听闻秦侩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办法,英宗急切的问道:“有何办法,秦卿快快讲来,需不得寒了群臣之心才好啊。”
“不得伤了群臣之心?哼,是不得伤了你的千古英明吧!”秦侩心中冷哼,可面上却是一脸景仰的说道:“皇上仁厚,臣等万福!皇上您可派人修缮卞京旧宫,等太子继位后,皇上可特赐岳飞,杨再兴,还有微臣,随王伴驾之荣,与您同住宫中。”
“好办法!爱卿果然是公忠体国,朕颇欣慰啊。”
英宗对秦侩所提出的建议非常满意,这一是显示了他不忘老臣,即使晚年,也赐予殊荣,二也是一种变相的人质,家中长辈在卞京,谁也不敢起什么不臣之心,怕会害了长辈性命。
更让英宗满意的是秦侩居然把他自己也加了进去,真是纯臣啊,英宗的心中不断的感叹。
此时,南书房的大门被推开,小冬子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小冬子奉命将岳霆侯爷带来面圣,侯爷正在门外侯旨呢。
“哦?岳霆那小子来了?快快宣他进来”接着又笑着对秦侩说道:“秦丞相忠心可嘉,朕赏你流云锦三匹,加俸禄三成,爱卿去内务府领赏吧。”
岳霆与秦侩在南书房门口擦肩而过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意味只有他们自己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