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父亲,爷爷,我回来啦!”风尘仆仆的岳霆终于赶回了京城,一入城门,就兴奋不已,刚进家门,就等不及的高声呼唤。
可唤了好几声却没人答应,岳霆心中有些慌神,莫不要出了什么事了吧?
“是小少爷回来了?!太好了,这下夫人和老爷可得开心死了。”管家福伯本在后院指挥着下人们打扫,隐约听到前庭有声音传来,谁知过来一看,竟然是自家少爷回来了,这孩子四岁离家,现在福伯也只是依稀记得他的聪明,调皮,以及那很有特点的面容了。
“是福伯啊,我爹妈还有我爷爷呢?”岳霆东张西望,寻找着家人的身影,可怎么也找不着,很是奇怪,怎么说也不会一家子人都出去啊,难不成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福伯有些悲哀的说道:“少爷,今天是清明,老爷,夫人还有老太爷都去吊唁韩元帅了,所以皆不在家中。”
“什么!韩爷爷死了!”岳霆震惊不已,不是青莲阿姨来过京城,也把毒给排除了吗?怎么韩世忠还会死?而且在草原上也没听说有这消息传来啊。
“嗯,虽然莲姑娘帮韩帅把那毒给解了,可已腐蚀了一半的心脏哪还能活得下来,只是多延了些时日的命罢了,在她走后第三个月,韩帅就已经去世了。”
像是了解岳霆心中所想的,福伯把所有问题都解答得清清楚楚。
韩世忠死了,也就是说下毒人的目的达到了,能下狠心谋害这样一位老将,所图必大,岳霆有些担忧,自己家会不会被牵涉进去,小人可不是只有下毒这一招,暗杀,谗言都是可致人于死地的法宝,自己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先了解京城目前的形式,明日以送信为由先去见上皇帝一面,探探虚实,是否是皇帝要行那兔死狗烹之事,如果不是的话,那便最好,可以从长计议。
若是……我岳霆也不是软柿子,这杀官造反可是有很多的范本啊。
岳霆坐在堂内等候着家人,福伯给他上了杯茶,见他一人在沉思着,也就不在旁边打扰他,只是叫来了两个丫鬟,在门外站着,有什么事,也能侍奉一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岳霆也渐渐不安了起来,不是因为韩世忠的事,他只是在想,见到母亲,第一句该说什么,见到爷爷,又该怎么打招呼,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霆儿!”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岳霆的母亲蕊夫人呆呆的站着,眼泪不停的涌出,双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以免哭出声来,坏了大家的情绪。
岳飞和岳云也是满脸的激动,眼神中的急切和喜悦让岳霆深受感动,两人都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虽然嘴角不时的来几下抽抽,可没人会笑话他们,在这一刻,他们只是普通的父亲和爷爷。
温馨的团聚场面虽然让人感动,两个丫鬟可不会不识趣的一直这么看下去,悄悄的离开,没有惊动正沉浸在相见的喜悦中的一家子。
真见到了家人,岳霆原先的思绪都一扫而空了,眼含热泪,“扑通”给跪在了地上,磕起了头来,蕊夫人此时竟然比岳飞岳云跑得还快,抢先冲到儿子身边,把他扶了起来,陶出手绢,轻柔的为他擦拭着额头,心疼得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呀,你的心思为娘的还能不知道,还疼不?”
母亲的宽慰使岳霆眼含的热泪终是滚滚而下,声声呼唤着:“妈妈,我好想你!”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羞也不羞啊。”岳云偷偷拿衣袖擦拭了下眼角,勉强扯出个笑脸,似乎是在笑话岳霆。
想起大爷爷平日里的教诲,岳霆连忙擦干了眼泪,不服气的抗声道:“我哪有哭!天这么热,只是我的眼睛流汗而已嘛!”
“好好好,是眼睛流汗,行了吧?我活了一辈子了,还没听说过眼睛会流汗的,不愧是我的孙子,有想法!”岳飞哈哈大笑,调侃着岳霆,蕊夫人和岳云也被岳霆的眼睛流汗说给逗笑了,那股子愁绪转眼就消失了。
环视儿子儿媳,还有归家的孙子一圈,岳飞高兴的说道:“好了好了,霆儿回来这是喜事,都不许哭了!”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对着后院叫道:“阿福!阿福!过来一趟”
“老太爷,您有什么吩咐?”福伯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恭敬的弯着腰,等候着岳飞的吩咐。
“给我去城里最好的酒家订桌酒席,让他们送来!今天我孙子回来,我得给他洗尘,听到了没?”
“是,老太爷,我这就给您办去。”
平日里勤俭的岳飞竟然吩咐下人去办酒席,可见他有多么的开心了,拉着岳霆,不去管后面那对焦急的夫妻,问着他在这三年的生活。
岳霆把一切都说了,灵鹫宫的柳婷儿啊,那三只宠物啊,所发现的雪莲啊,铁木真,拖雷,哲别,还有那贪吃的小华筝,一一说给了家人听,直到福伯回来,酒席都摆上了桌,还没讲完。
一家人移到天井之中,柳树之旁,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岳霆讲故事,虽然岳霆讲故事的本事不高(正如我一样),可三人都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岳霆初见那三只毒物时,为他害怕。当他回忆草原美景时,也陪他一起神往,说起哲别和博尔术的弓箭对决,更是让他们击节叫好,惟独漏说了自己差点死去的那次意外。
岳云端着酒杯,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岳霆,问道:“霆儿,你可是真的与那草原部落首领的儿子结拜了兄弟?你老实回答我,你心中有没有把他当成你的兄弟。”
“当然,如果不把他当成兄弟,我是不会和他结成安达的,我们都可以为了对方,而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一点,不容质疑!”岳霆坚定的表情让岳云又是担忧又是欣慰,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个真正的男儿。
而担忧的是,这蒙古虽然算不上敌国,但也非盟友,如果有朝一日兵锋相见,若是胜了便罢,若是不胜,哪怕只是平手,岳霆与那拖雷结拜的事将会成为惹祸的根源啊。
“你可曾想过,若有日你们在战场相逢又如何?”
岳霆从容的微笑着,朗声说道:“我和大爷爷也说过,若是他日战场相见,我必杀拖雷,等战事结束,我将在他坟前结庐而居,为他守一辈子的坟。”
“好小子,有气魄,不愧是我的孙子!放心,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一天,就没人敢对我孙子说三道四!”虽然这几年岳飞已经赋闲在了家中,兵部尚书的职位也辞了,由郭啸天接任,可他在军队中的声望实在是太崇高了,可以说大宋的军队,有整整一半是姓岳的,剩下的一半里,五成是姓杨的,以岳杨两家的交情,互相帮补,就是皇帝要动任何一家,都得好好考虑考虑,更何况,当今皇上英明,对岳杨两家更是推崇,倒也不虞有这危险。
岳飞的意思,岳霆心里明白的很,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没真见过皇帝之前,他始终保持着一份怀疑,但也不便和爷爷说。
这一日,就连蕊夫人都喝了不少酒,脸上两团晕红从未消退过,更别说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子汉了,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由下人们扶回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