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世上真有诅咒的存在,或许一语成齑这个成语还真其神奇之处,张远临死前的一句话居然成了真!
他真成了一个鬼!
可能鬼这个称呼并不准确,到现在为止谁都没办法对鬼这个本来虚无缥缈的东西准确定位,张远只知道自己成了一个有意识而无形体的精神体。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吧。
在一枪穿心后,他心中所有的愤怒,怨恨,以及对这个不公人间的极度仇视都化成了灰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知道再怎样的语言再狠毒的诅咒,随着自己的死亡那都是一场空。
作为唯物主义的坚定信仰者,他平时虽然喜欢看些玄奇古怪的书,但却并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鬼。之所以说那话,不过是觉得自己的遭遇实在太冤了!
谁料吐出最后一口气的他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并没有烟消云散,而是飘了起来!
飘进了三年来他一直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三年前,他跟林婉如一起到阳城近郊的白马寺游玩,他不信佛,只是游玩而已。不料寺中遇见一个老和尚,一见到他的样子就变了脸色,拉住他叽哩咕噜说了半天他一点也不明白的话,最后还硬是塞给他一个檀香木的金刚护身符,说是以后一定要将护身符戴在身上,否则三年之内,必死无疑!
张远哪里信这个,出了寺庙就待将护身符给扔了,不过林婉如却是极为迷信的,硬是要他戴着,就是洗澡的时候也不准拿下来。张远犟不过她,加上那时候两个人好的蜜里调油,不愿因为这点小事搞得都不愉快,反正也不碍事,也就将就戴着了,三年来这护身符居然还真从没离身过。
谁能想到他从不以为意的护身符居然真能起作用,在他死亡后竟能保存他的灵魂!
是的,灵魂!几分钟后确定自己还拥有清醒意识的张远终于承认唯物主义世界观并不是绝对正确的,这世上还是有鬼存在的,最起码,灵魂是存在的,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时候,只剩下一团没有质量形体完全是意识状态的张远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呀!
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能再遇到那个老和尚,谁能说自己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若真有这一天,真有这一天,楚渔,刀疤,麻子,等着吧!我将百倍以报你们加之于我身的!或许还有林婉如,刘淑云……
绝对,绝对的百倍以还!
可惜现在的张远没有牙齿,若不然他发这誓的时候是绝对可以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的。
对了,那个,那个老和尚叫什么的?似乎,似乎叫虚云来着。
高僧,举世无双的高僧啊!真能重见天日,我一定给庙里的菩萨们重塑金身,誓还大愿!
还在憧憬着未来的张远并不知道那个高僧在给他护身符的第二天就已经坐化了,若是他对宗教佛事还有一点关心的话,就知道那个老和尚死的时候阳城究竟来了多少教派高人!作为两百年来佛教最有成就的大师,火化后成就了五颗佛舍利的虚云老和尚,他的坐化可谓惊天动地!那时候的阳城可用冠盖云集,高人横行来形容!
不过因为泄露天机直接导致老和尚坐化的罪魁祸首张远并不知道这些,他还在期待着未来。期待着能遇上老和尚,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其实未来的路究竟怎样,他究竟能不能还有明天,能不能将楚渔等人加诸于他身上的百倍以还,一切都要靠他张远自己,指望别人是没有用的。
人都要靠自己,也只有靠自己!
再之后的张远一直迷迷糊糊的,丧失了眼耳口鼻身只剩下一团意识的他对外界没有任何感应。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灵魂寄生的这个檀木护身符究竟辗转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呆在护身符里过了多久日月。在这段不知何时是个终点,漫无边际痛苦得能让人发疯的寂廖日子里,他只有一遍一遍在心里重复着自己的誓言,一点一点加深自己对楚渔,刀疤的恨意!他只有用这种方法确保自己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要不然,他早就发疯了。
其实他也试过想直接从护身符里跑出来变成厉鬼径自找楚渔索命去,可惜护身符不但保存着他的灵魂,而且也限制着他的行动!他只能在里面呆着,根本无法动弹,何况现在的他只有意识,对外界根本没有感应,就算楚渔拿他的护身符当球踢他都不知道,又怎样去复仇以实现自己的诺言呢?所以他只能在里面老老实实呆着,等待有朝一日,天开了眼!
这样的日子不知保持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他进了炼狱!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没多久,也就七天而已。他只是因为对外界毫无感应,孤零零的意识独活着,所以才觉得时间漫长得超过几个世纪。有人做过这样的实验,将一个人放到漆黑的屋子里,切断他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那用不了几个小时,那个人就有可能发疯发狂,最后疯狂分泌肾上腺自己杀死自己!他张远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而不崩溃,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不过也亏得他张远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要不然说不定他早就崩溃而疯了。因为这七天里,人世间所能发生的一切黑暗卑劣,人伦丧失的事情,都在他的尸体面前发生了。
先是他的尸体很快被运到医院,比白衣天使还要高尚的人类守护使——医生同志们非常高兴地将他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都拿了下来!就是不能用的也都拿了下来做个纪念,包括眼睛,耳朵,鼻子,肾,肺,肝,就连**和胯间那条晃悠悠的玩意都没有放弃!负责主刀的慈祥老头还嘟噜着嘴责备开枪的人打错地方了,若是这一枪贯穿的是额头或者咽喉而不是一弹穿心,那这心脏也能用了!以这么强健的心脏,肯定能卖个大价钱,到时候自己的小蜜就可以换成金丝雀了!
然后他那已经残破不全的尸体被麻袋装起来运回半山别墅,扔进一个薄皮棺材放到了设在大厅的灵堂中间。已经从女主人升职为主人的林婉如小姐跟刘淑云女士没有打量棺材一眼就跟事后第一个赶到并安慰她们的楚渔先生继续谈笑风生了。
人死如灯灭,再怎样都已经挽回不了张远的生命,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呀!眼前这颇有意思的楚先生可比那都不怎样硬得起来的死鬼强多了,几天前一见就让人心醉不能自拔了,他那胜过潘安宋玉的英俊面孔,一眼就能勾人魂魄让人不能自已的秋水,强过那死鬼千百倍的家世身份,嘻嘻,真是女人最好的选择了!而且,似乎楚先生对偶也颇有意思呢,几天前跟他聊得可畅快了!这几天心中一直都是他的影子,别的一切都引不起兴趣。张远?张远是谁?想通一切的林婉如彻底放开了!
或许觉得就这样干干地感谢楚先生的好心太不够诚意,应楚先生盛情邀请,当晚林小姐就跟楚先生在灵堂中进行了一场激情四射的成人表演……而躲在二楼的刘淑云女士成了最好的观众,只是她哪里想到就算她躲得再好又怎能躲过楚渔的观察!只不过楚渔也不心急,只是把她当作一道可口的大菜,留着慢慢吃罢了。
再之后,他的死亡被简单地定位为精神病发作而被警察非常正当地射杀而死,刀疤还因此荣获了二等功,因为他挽救了阳城真正的大亨楚渔!以楚先生在阳城的地位,这个二等功颁发地理所当然,无可非议!得知自己立功的刀疤同志嘴都笑得合不拢了,和平时期想立个功可不容易,何况还是二等功!凭此功勋,几天后,他就升任阳城警局刑侦大队长了!
再之后,按照阳城的风俗习惯,过了头七,张远被送到了火葬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