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兰使节所住之处,琴钟并不清楚。他暗中制服了几个分散突奇士卒,也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得出可靠的位置,看来沙兰使节来到突奇大军之中的消息保密的很好。
不知不觉中,琴钟随意走着,又望见了不远处那顶巨大而奇特的雪牦营帐。那里住着几个女人。
琴钟暗自嘲笑,自己怎么会又回到这里来了呢?
正欲走,忽然见到暗处一个鬼祟矮瘦的身影,偷偷摸摸的靠近那顶雪牦营帐。那鬼祟的身影一个小滚靠近营帐的边缘,伏在背着火炬的暗处的一角,弯着身,脸贴着地,掀起朝里面看。
琴钟哑然,那竟然是个沙兰人!他在做什么?偷窥?他是不是沙兰使节?
众多的念头一闪而过,琴钟避开大营内火炬的光芒,来到那名沙兰人的身后。
那沙兰人毫无所觉,瞪圆了细小的眼睛,透过掀起的一角偷窥着帐内的情景,嘴巴大张着,散发出恶臭浑浊的呼气。
琴钟蹲下身来,想看看他在看什么,可惜都被这沙兰人给遮住了。听声音,里面传来的是洗浴声。女人们似乎天生对洗浴无比感兴趣,而男人们似乎天生对偷看洗浴无比感兴趣。
琴钟看着有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不太纯熟的沙兰语好奇道:“兄弟,很好看吗?”
“别吵!”那沙兰人随意将琴钟的手推开,紧张的低声道:“等老子看够来,少不了弟兄们几个的份!”这沙兰人显然将他当成了同伙,竟然没有听出声音的细微差异。
看够?琴钟感到很好笑,沙兰人生性贪婪好色,等他看够估计天也要亮了。
他心中有些不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偷偷摸摸看算什么英雄,光明正大的看,大家一起看那才叫本事。
“真的不给看?”
“不给,再罗唆,老子砍了你。”
沙兰人很不耐烦,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点点。
“那好吧!”
琴钟无奈的站起来,手搭在腰间佩刀上,一道刀影切开了营帐厚实的雪牦兽皮。同时,一脚揣在这沙兰人的瘦小的屁股上,沙兰人发出一声闷想,猝不及防的滚进了雪牦营帐中。
帐内立刻响起一阵惊叫扑水声,一个巨大的澡盆内,一名美貌的少女将整个身子沉入木盆水中,四名侍女惊慌的拿淡薄的衣衫遮住各自裸露的躯体,同时还不忘给澡盆内的少女遮掩住。
那美貌的少女虽然有些惊慌,脸上却好奇无比,露出水的脑袋奇异的注视着闯入帐内的两个男人。
琴钟自然也跟随那沙兰人进入帐内,飞快的将那少女的容颜和收入眼中的,顺便一脚踩在那沙兰的背脊上,将他牢牢的踩住。
那沙兰人挣扎不脱,被狠狠的踩在胸口,憋红着脸,连说话都无法说出来。
琴钟穿的是一身突奇人的士卒打扮,几名侍女见他将那猥琐的沙兰人制服,有心中稍安,一人上前叱道:“什么人,胆敢擅闯青莲公主的大帐!”
琴钟淡声道:“公主少安毋躁,我巡逻之时发现此贼在外偷窥,特为公主将他制服。鉴于此贼冒犯公主,我为公主将他杀了便是。”
琴钟反手握刀,朝地下的沙兰人看去。
同样是看女人洗浴,差别就是这样大。一个偷偷摸摸的在帐外看,一个却光明正大的在帐内看。一个马上要死了,一个却淡然自如的站着,还有一大堆的充分借口。
沙兰人听见琴钟要杀他,大惊,憋出一口气急道:“别杀我,我是沙兰国的使节郎牙沙乜,特来和贵国议和。我不是有意要偷看公主入浴的,我王听闻贵国青莲公主美貌动人,令迎取贵国公主,并密令我先看看公主的容貌,还有……”
那少女听了郎牙沙乜的话,脸上寒霜,眼中露出浓烈的杀意。
琴钟暗道,沙兰王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眼前这少女如果便是青莲公主的话,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她会乐意才是怪事。
好人做到底,杀了沙兰使节既能破坏突奇国和沙兰国的议和,也能顺便帮这位美丽的公主摆脱痛苦的烦恼,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你的话太多了!”
琴钟手起刀落,“噗哧!”一声,一颗沙兰人的头颅不甘心的在地上滚动,鲜血喷射而出,溅的雪白的营帐内满地狰狞的鲜血。
帐内的女子们骇然尖叫,谁也没料到他动手这样干净利落,说杀便杀,眼睛也没眨一下。
“此贼冒犯公主,罪该万死,我这便将他的头颅送大将军帐前高挂以视惩戒,公主先歇息!”
琴钟提着沙兰使节的头颅迅速从破损处出了营帐,直奔大军主帐,外面已经响起很大的动静,这里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巡逻守卫。
那美貌少女见琴钟匆忙离去,她不由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突奇士兵竟然变得这样有主见,敢擅自处死沙兰人的使节?
她想到刚才琴钟神色自如,丝毫没有将击杀沙兰使节当一回事的模样,忽然从浴盆内站立起来,急道:“不对,他根本不是我们突奇人。快,更衣,去主帐!”
突奇大军的主帐灯火通明,大王子塔塔卡儿,大妖萨满巫师邢腊,主将赫连远以及众部将等依旧在紧急磋商着军务。
外面巡逻的士卒举着火把,来回巡视,火影憧憧。
一颗圆物忽然从暗处呼啸而来,直闯主帐正门。十余名守卫士卒大惊,纷纷架起手中长枪刺向圆物。那圆物神速无比,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闯过枪阵,“砰”的一声撞在大帐内正中。
帐内众人正议论着事情,被这突如其来的物体骇了一跳,纷纷惊退拔出利剑。
仔细一看,赫然是一颗死不瞑目的沙兰人头。
一名突奇将领惊道:“他是~~郎牙沙乜~,沙兰人的使节……”
大王子塔塔卡儿看着众惊呼的部将,怒喝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来人啊,立刻给我搜查……”
伴随着兽皮大帐的撕裂声,大妖萨满巫师邢腊骇然抬头望向帐顶,一团闪耀的剑芒破开大帐之顶,从天而降,向他狂袭而来。
在那耀眼的锋芒背后,邢腊只看见一双冰寒幽冷的黑眼银瞳,将他牢牢的锁在当场。他从这一双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内,发现的只有绝对的意志和坚定。
邢腊骇然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或者说,不论他如何移动,都无法逃过那致命的一击。
这种熟悉的眼神,这种熟悉的感觉。二十年了,龙昭国大国师的凛然威严,横扫战场的无敌气魄,他依旧牢牢的记在心中。
邢腊骇然发现自己再次面对这可怕的敌人,刹时几乎丧失战斗的勇气,爆发出疯狂的呐喊。
“大预言师,琴铭!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