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对手的淡定都是令人讨厌的,那种好像任何事情都已经掌握的感觉令人不爽,林雨涵此时甚至觉得朱旭和自己的老爸之前就已经商量好,可是细细一想,林雨涵觉得这婚事就算她答应,恐怕朱旭也不会答应,看起来一切的一切还是自己老爸的计划。
要认为朱旭和老林合谋可就真的错怪了朱旭,不过朱旭的不说话也的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老林的话虽然简短,可是意思却也表达的清晰,以朱旭自己的智慧似乎也不难猜出最后的结果,事后就连朱旭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在最恰当的时候,明显自己可以先把老林的话拦下来,可是为什么自己也和林雨涵一般选择了沉默。人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莫名其妙。
接下来怎么办呢?答应?不答应?默认?朱旭的性格并不怎么优柔寡断,否则林雨涵也不可能看上,可这些年的生活,尤其是漂流在外的日子,那些游走于刀锋枪口的不堪回首的日子,朱旭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靠本事,有运气,更有自己敏锐的感觉。而就在老林刚才说话的时候,也许仅仅是第六感,朱旭觉得也许这是机会,稍纵即逝的机会,为什么,他不知道,可这需要理由吗?
老林默默的看着眼前这对儿女,在心里,朱旭现在和自己儿子也差不了多少了,他并不清楚朱旭和林雨涵现在究竟到了哪一步,原本儿女的事情作为老人横插一扛子很不是回事,老林也不愿意做这种人,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原本也应该有大好的日子等着自己慢慢享受这个过程,可是现在纯粹是他妈的煎熬,老林也忍不住愤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又偏偏是这种状况。
没有拒绝,没有同意,有一些暧mei的感觉,朱旭离开病房,让老林和女儿聚聚,似乎有些刻意的绕开话题的感觉。
“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中国文学,你比我熟,我虽然没喝几年墨水,可是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楼顶,朱旭站在这里远眺整个城市,这里不是天台而是楼顶,所以除了朱旭能上来的人,就只有小七。
“正心,开始做杀手的那天你就已经是了,修身,我想后来这些日子足够了,依你退出江湖这几年你的地位,我想也可以说明些问题了,接下来呢,该齐家了吧,后面还有你的抱负,你的天下呢!”小七平淡的说出来。小七这些年一直愿意追随朱旭,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面是有野心的,而男人一个不甘寂寞的男人,才是他可以为之追随的。
呼,呼,呼。耳边只有风声掠过,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朱旭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内心却在此起彼伏。曾经的他也是一个想做一名出色医生,和自己妻子安静幸福过一生的平凡人。生活如白开水,会有一些波澜,这样的生活会多姿多彩,可是人生的大起大浮就不是一个平常人可以享受得起的。一个男人有他的梦想,同样也有它的豪情,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场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见得到的。可是后来的朱旭呢?世界在改变,他也同样在改变,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事情,朱旭慢慢明白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义无反顾的退出来的原因,他是一个神话,但同样朱旭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改变社会关系的存在,存在必有合理,这是有道理的,到了今天,看着病床上的老林,朱旭知道自己已经在尽全力,不过目前的结果看起来,又到了尽人事听天命的时候,无力感自然而然的泛出,豪气,似乎也在一点一点的磨平。
“我只想一个人平静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朱旭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
“满足?一个人?知道我为什么见到你之后就毫不犹豫的留下来吗?”小七有些激动的说道,比起朱旭小七也许可以算是一个感性的人,情绪的波动更容易激烈些,可并不能说,小七就不是一个内心沉稳的人,很多事情往往都是相对而言。
朱旭并没有回答,也许在想别的事情,也许不知道答案吧……
“因为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不平凡。”渐渐飘远的声音,带着些恨铁不成钢,又有些满足的感觉。
从开始给老林治病的时候,朱旭在医院就有了一间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口没有任何门牌,毕竟朱旭虽然有实力,有能力,又有索伯斯基的肯定,院方自然默认了朱旭的实力,但是朱旭还没有国内的从医资格,自然不能坐诊,万一出了问题,责任谁也承担不了,虽然貌似出这种问题的可能性不太大,何况朱旭现在最多也就是指点医院一些,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救治老林上。这些就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了。
“爸爸的病到底怎么样?”朱旭的办公室里,刚从病房里出来的林雨涵,端坐在朱旭的对面。本来林雨涵下定决心过来问问朱旭刚才父亲问话,他那暧mei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到朱旭的时候林雨涵发现自己怎么都张不开口了,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人先开口呢?机智的话锋一转,到了关于自己的父亲的病情,毕竟现在林雨涵最担心的还是父亲的情况。可是没想到,有些着急的脱口而出,自己的话却多少有些歧义,再加上想起刚刚父亲提出的要求,不自觉的,林雨涵觉得自己的脸一热。
也许因为专注于老林的病情,此时的朱旭并没有太在意林雨涵话中的语病,他更觉得苦恼的是,如何告诉林雨涵老林现在真实的情况。听天由命,朱旭知道这个形容一点都不过,可是真的能这么说吗?
“比我预想的要差一些,你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在不停地变化的,就像病人的病情一般,有时就算一个人得的小病,最后都有可能要了病人的命,就是因为医生没有很好的了解病情的变化,适时的做出相应的处理,导致病情恶化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现在在紧密的观察他的病情变化,努力地时时掌握变化。”笑话,朱旭可不敢直呼爸爸。
林雨涵来问话,没想到得了个这样的答案,虽然朱旭的回答有些避重就轻的感觉,但是逐渐形成的默契还是让林雨涵感觉到了,朱旭话中暗含的另外一层意思,起码目前,朱旭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我现在有什么可以配合你做的吗?”既然自己明白了朱旭的意思,接下来,自然就是病人家属和医生的配合。
朱旭想了想,轻轻的说道:“尽量让你父亲开心,乐观向上,对生活充满憧憬,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他有什么愿望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朱旭说了很多,又从侧面说明了老林的现状,不过没想到,自己最后多说了一句,让林雨涵一下子把情绪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他有什么愿望尽量满足他的要求。”难道他在暗示我,刚才父亲提到的婚事?林雨涵有些痴痴地想到。不过此时朱旭也不会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改变了自己和自己身边很多人的人生轨迹,这倒是有些始料未及的。
“对了,你单位那面的事情怎么办了,我听说中央台还是很忙的,你刚去又回来一趟,耽误工作,对你将来发展可能会有些负面的影响吧。”朱旭一直也在关注林雨涵的表现,知道她最近人气上升很快,经历很多的朱旭明白,也许现在是林雨涵发展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将来很难再发展起来,要不是老林的情况真的到了几乎可以说无法挽回的地步,朱旭早就劝林雨涵不要回来了。
林雨涵静静的看着朱旭的那双眼睛,真挚的感情就如同撩拨着自己的心弦,既然回来了,林雨涵也就不想在隐瞒什么,想起自己临走前一晚内心的反复折磨,林雨涵不想再去感受一遍了,当初自己没有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难道现在还没有吗?
“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走了,虽然去了BJ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我发现那里并不是很适合我,同事对我很好,可是对我来说并不能敞开心扉,同样我觉得在这里我有牵挂,我只是个女人,虽然我很喜欢我从事的工作,但是我觉得事业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一不做,二不休,林雨涵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坦然了很多。
“嗯?”朱旭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林雨涵的,他觉得林雨涵深爱着主持人这份工作,她全勤投入的表情,和认真工作的态度,还有那份在台上的自信,浑然天成的气质。朱旭全世界见过不少著名主持人,可是朱旭在心中默默评比,竟然发现在林雨涵比他们任何一个还要出众,这里面有后天的努力,同样有先天的天赋,朱旭觉得林雨涵就是为主持而生,这也是他十分肯定的支持林雨涵做好的工作的原因,可是林雨涵刚才那番话的态度很明确,她自己竟然打算放弃了。朱旭有些诧异。
“这里有父母,有亲人,有念然,有你,还有很多好朋友,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有着深深的感情,我知道有很多人不喜欢我们的家乡,可是我不一样,我心里一直爱着这里,我觉得自己生活在这里很幸福。而且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不像其他家里有好几个孩子,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现在他们年龄大了,身体肯定越来越不如前,身边也该有个孩子来尽尽孝道,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干嘛还跑去那么远。”林雨涵更想说,我不想离开父母,还有你,可是她心里明白,现在这个感情还比较扑朔迷离的时期实在不是表露感情的好机会,他也不希望自己给朱旭造成什么压力,把对父母尽孝心摆出来,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既然林雨涵决定了,朱旭也不好干涉什么,他始终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明确,所以朱旭顺口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既然决定不去BJ了,那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林雨涵也是临时下定决心的,哪能有什么长远打算,不过既然朱旭问了,林雨涵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有些窃喜的说道:“首先呢,我肯定要照顾好爸爸,这次回来最主要的就是要尽孝道照顾爸爸,看看什么地方能配合你的,我一定配合。接着呢,既然回来了,我也算是失业了,省里的电视台我也不想回去,虽然我深爱着主持人这份职业,但是电视台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我并不是十分喜欢。我想起码短时间内我也算是失业了吧。就不知道我们的朱大董事长,是否可以给小女子临时安排一份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