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立旗成军（五）
天尚未亮，聚将的战鼓已经咚咚敲响，轻舟早已做好了准备，所以第一时间就奔到了中军大帐。中军大帐已经是灯火通明，高仙芝军容整齐，已经端坐在高高的虎皮高脚椅上，很难得着军装的封常清今天也是轻甲护体，有了一些军人的威严，已被任命中军长史参军的令狐春山展开手中的名册，高声宣读着各位军官的名字，被喊到名字的军官闪出队列，拱手向高、封两位大人报到，顷刻间点将完毕，高仙芝将这天的整训方案公布，命令各营统领主将各自回营按计划展开训练。
一天的训练下来，轻舟很满意自己的部队，这是一只由参加过战争的老兵组成的军队，各人的素质很高，有了邓解、廖拓的协助，训练很快步入正轨，军士们得知自己的主将，是前些日子率领部队击溃吐蕃王廷精锐的轻舟，对未来的战争取得胜利，充满了信心。邓解是一个很内行的军事指挥官，对于封常清新近推出的各式战阵理解很快，想到很有可能与吐蕃进行旷日持久的阵地战，邓解带领这步军进行了超强度的训练，尤其在远距离杀伤敌军的弓箭上，下足了功夫，轻舟通过细心的观察，虽然邓解没有令狐春山那样老谋深算、精通谋划，但是面对强敌果决的作战勇气，却不输于那个曾经在帝国军营中，担任过高级主将的令狐春山。廖拓虽然处处显示自己是一个粗鲁的莽汉，可是，论起骑军战阵的变化和战斗时机的把握方面，也可以说经验丰富，虽说是武功方面略输于骆无言这个慕容飞霜亲自指点过的猛将。但是作战的勇气却略占上风。这就是新生牛犊与识途老马的区分吧。有了这些强有力的臂助，加之令狐春山等一干旧部从中指点，轻舟从新享受到第七镇般悠闲的生活中，每一天都在阅读、琢磨那本老将军夫蒙灵察赠送的《将军令》。
《将军令》所阐述的，仿佛与房伯阚所说的有很大的不同，房伯阚更多的教轻舟的是注意整体的配合，将自己的能力与同伴的协作结合起来，从而达到战斗的胜利，而《将军令》更注重各人能力的发挥，尤其在刀法和拳法上面，身体力量的运用也是匪夷所思，是自己没有听说过的什么经脉、运气等古怪名词。轻舟看不懂，想到老将军对自己的真诚，不可能是欺骗自己，索性将正本书默记下来，将来寻找机会，向老将军讨教明白。
朝廷的检阅使几乎是与传旨的军官一同从京城出发，算算天数，也应该到了，高仙芝有些坐不住了，正想与回到城内坐镇的封常清商议如何应对，封常清却派人前来相请。高仙芝自从四镇督护府回来，走到哪里都喜欢带上轻舟，一个是轻舟深得老将军的喜爱，带出去也是一种荣耀，另一个想法是轻舟是自己的福将，想到四镇督护府那凶险的一幕，却被轻舟与老将军难以捉摸的一见如故轻易化解，让高仙芝顿感如释重负，那个悬而未定的计划得到天子的批准是不是也因为自己属上了轻舟的大名，才这样容易实现？也在未知？
通往轮台城的驰道上，百余骑从在轻舟的带领下，护送着高仙芝回城去见封常清，通常这样的事情在等级森严的帝国是很难发生的，由此可见高仙芝对封常清的重视程度，百十里的路程在高仙芝的骑从马队眼里，不过是很近的路程，自幼马上征战的高仙芝对战马有着特殊的感情，大部分的俸禄，都用来购买各处的良骏。所以他的骑从所乘的战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骑从马队进入城里，熙攘的人群阻碍战马的速度，高仙芝平日宽和仁厚，不愿意让百姓看到到自己耀武扬威的样子，感到恐慌。所以平日里严令自己的骑从不要扰民，骑从们不待命令，纷纷减低马速，在熙攘的人流中警惕地观察四周动静，随时准备保护高仙芝的安全。轻舟也不敢掉以轻心，手握着腰刀刀柄环顾四周的同时，也贪婪地看着街上流动的人群和营业的铺户。毕竟还是年轻，由是从第七镇那么荒凉的地方初到这繁华的城镇。及时减低了行进速度，街上行人知趣地规避着这支马队，自动闪开一条足够马队通过的道路，为了尽快脱离这容易遭受攻击的地段，虽然马队不是狂奔，速度也是不低。在轻舟环顾四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轻舟在脑海中搜寻这个熟悉的身影，这样修长端庄的身形，不是能用厚重的裘装能掩饰的了的，莫非是……？轻舟马上回身向那方向望去。那身影在街角一晃就不见了，“一定是‘老先生’，一定是他！”轻舟心里狂喜，这样卓越不凡的人物，倜傥的步调，当今世上，轻舟也只见到一个，那就是慕容飞霜。
只因有公务在身，轻舟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心想：“办完公务，一定要找到‘老先生’的住所，心里有多少话要对‘老先生’说啊！”分离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轻舟对慕容飞霜这位总是能将自己的疑惑，化解于无形的“老先生”，很是依恋。转眼间来到了督护府的门前，远远地见到封常清已经等候在那里多时了。两位大人的交谈地点在封常清的办公地点“天机楼”，看样子是要谈很机密的事情，两位大人没有要轻舟参与，轻舟也知趣地回避了，但没有得到高仙芝的命令，只好手扶刀柄站在那楼门前，权充警戒职责。很久不见的“骆驼”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轻舟的眼睛里。此时的“骆驼”身着帝国精锐骑卫的豪华铠甲，赫然是一位军中上差的打扮，神情也是那样的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过不加掩饰的笨拙脚步，现实出他不过是一个靠投机取巧或专营投机才得到的这个职位的军汉，武功甚是不堪的莽夫而已。轻舟很是纳闷，憨直的“骆驼”几时变成这个样子？这个问题在轻舟的心里重重地打了个问号。最为离谱的是“骆驼”在轻舟的身旁走过，竟然只是略一拱手算作打过招呼，便扬长而去。全然没有往日的热情，却好像是不曾认识轻舟一样。奇怪的举动倒让轻舟满腹狐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高仙芝对着案几上那两寸宽的纸条发愣，纸条虽小，上面的字迹却飘逸洒脱，不比当世名家书法差到那去，“内藏奸细，志在军情”几个字仿佛不是报道这件凶险的事件，而是一片参赛的作品。这张字条是昨夜在封常清的枕边发现的，上面还细致地压上了封常清的铜制发簪。防止被风吹落。发现字条的经过已经向高仙芝讲过，封常清正娓娓讲述着自己对这件事的对应；在十里亭小镇反行刺战斗中，见过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骆驼”，被自己雪藏起来，目的就是为了应付今天这样的变故，胆大心细、遇事不乱的“骆驼”，被委托专门盯住机要重地加以严格的防范。封常清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看重的人不会辜负自己的重托。
高仙芝、封常清两位大人商量许久，应对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发，也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了。高仙芝眼睛瞥到门卫作警戒状的轻舟，心底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的后背晚生，迟早是自己仕途上的最有力的竞争者，想到这里，不由得眉头攒起。封常清仿佛发现了高仙芝的内心活动，低头玩弄这那张薄薄的纸片，柔声说道：“人活百岁，终一死。身前身后的事情，呵呵，可看开的还是要看开啊！”高仙芝心中一凛，暗自为自己的思想感到愧疚。“是呀，这多年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一种急功近利的想法，常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对权利也越来越渴求。自己原来很是对自己的行为满意，其中的一点，就是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善待部下、尊重上级、友爱同僚的好人，谁又能知道，自己心中也有魔障，一种贪欲的魔障，好在有这个封常清在自己的身旁，时时提醒自己、警惕自己。”高仙芝心中念了几句佛，感激地看了封常清一眼，目光里充盈着感激。
高仙芝咳嗽一声，提高了声音。“轻舟，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出去玩玩去吧。”说完这句话，高仙芝也觉得好笑，一个是笑自己竟然这样与手下发布命令，另一个笑自己方才荒唐的想法，“是啊，与这个孩子的年纪相差二十多岁，怎么会成为仕途上竞争对手呢？”遥想其与恩重如山的夫蒙灵察老将军的恩怨，高仙芝心中一暗。“也是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也许对老将军的伤害，而得到的惩罚，是自己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啊。”门外的轻舟听到高仙芝发话，没有细品这句话，就如得赦令般，在门外躬身高声喊到：“末将得令！”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庭院的大门。
人头攒动的长街上，哪里还有那飘曳倜傥的身影？轻舟牵着“踏雁”，在人流中焦急地寻找着，心中时常疑问，是自己过于想“老先生”才眼花了，瞧错了？在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的地方找寻了好多趟，牵着感到想见到“老先生”的愿望愈加强烈，不觉泪水在明亮的眼睛里打转，堪堪掉落下来。突然想到自己从那身影闪过的胡同进去，右转、右转了数次，虽然中间有几次是向左转，可是马上就有接连两个的右转来弥补，自己是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房舍转着圈。想到这里心中一亮，顿时高兴了起来，原来名堂出在这里！轻舟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唬得街上行走的人，绕着他跑开，跑远了还不住的回头观看，心想这少年的军官是不是有些发疯。
诺大的房舍好像不是房间就是围墙，轻舟暗自计算了一下，按丈量的的距离估算，刨除各个商铺占用的面积，这里还应该有一处宽大的院落。回想方才走过的地方，只有一个买卖铺户是一间米行。由于是在胡同的深处，生意也不是很好。那门口的伙计见到轻舟第三次转到自己的面前，满脸皱纹都笑开了，笑容里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感觉。轻舟心中暗自生疑，随手将“踏雁”拴在门口的横杆上，踏步向店铺里面走去。那伙计跟着轻舟也不答话，见轻舟绕过柜台向内堂走去也不阻拦。只见轻舟站在庭院中看着左右和前方开着的院门，不知道向哪个方向走的时候，方越过轻舟的身旁，伸手作相请状示意轻舟跟随着自己，那伙计也不说话自顾前面行走，转眼间，越过了多少的院门，轻舟也算不清了，才在一处装饰淡雅的院落驻足，听到那房间里传出来，仿佛是一股山间的小溪缓缓流淌般，泄下美妙的音符。
轻舟挑开遮蔽的门帘，琴音嘎然而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转过身来，切盼已久的声音传来慈祥轻柔的声音：“轻舟，是在找我吗？”轻舟几乎是扑了过去。整个身子吊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老先生！想死轻舟了！”
明天就要上班了，上班族的年也就算过完了，在这里恭祝朋友们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升官发财!hehe，俗气了啊，不过俗气的祝福是最真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