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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滴

白昼的眼睑缓缓闭下同时,也抽走了最后一丝镶嵌在西方云朵上绛红色的金线,夜晚的星光开始统治大地,伴随着齿轮和索链发出的摩擦声,霍巴特宏伟的城门终于缓缓的闭上。

在霍巴特城内,点灯人架着一辆老式货车,开始沿街更换灯篓中的火把,那些加满燃料的火把被一支接一支地点亮,而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店铺大多都早早的关上了门,只有那些穿着胸甲的骑士们各领着三五个士兵在街上巡逻,一切都显得非常冷清和肃穆。

最近霍巴特的夜晚不如往常热闹,在入夜后,人们宁愿早早的回家也不愿意在街上过多的逗留,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惹事生非,如果只是碰到荆棘骑士团的骑士还好,至少他们还保持着绅士风度,但如果是司法处的人,你最好做好准备:被扔进阴暗潮湿的地牢,在那儿关上个四五天的时间,为此你还必须交上一笔食宿费用。

当然,并不是所有霍巴特人都拥有这种觉悟,那些酒馆的生意甚至比以往更加火爆,众多游手好闲的人们此刻都被聚集在此喝酒作乐,游吟诗人们欢唱着,没有比这里更好展现他们才华的地方了,不论他们唱什么或是说什么,都会得到人们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而在这些诗歌里,被游吟诗人们传唱得最多的就是甘斯特公爵美丽的女儿凯瑟琳和她叛逆的爱,虽然这些题材在道德上不被认可,但却是这些充满浪漫主义情怀诗人们的最爱,各式各样的版本在霍巴特的平民间流传开来,这无疑都是一个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为此,无数少女都为凯瑟琳的悲剧性命运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在这种充满遗憾和惆怅的氛围下,人们的感情总是很容易转嫁到和凯瑟琳有亲密关系的人身上,而在某些有心人的暗中推动下,当霍巴特人得知凯瑟琳还有个儿子尚在人间时,这种同情和崇拜的情愫全部成功的转移到了她的亲生儿子身上,他们并不是贵族,所以根本不会在意凯瑟琳小姐儿子的身世问题,在他们看来,凯瑟琳的儿子将会是个英俊而仁慈的领主。

而此刻,狄亚克这个名字已经成为霍巴特最受欢迎的名字,在酒馆里,人们都在为这个从未谋面的小继承人而开怀畅饮着,“为哈里。甘斯特之孙,凯瑟琳之子干杯!”“干杯!”“干杯!”

红堡,某间黑漆漆的房间内,四处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那层层叠叠堆放在墙边的旧家具已经把这房间中唯一窗口给封牢,就连层叠之间的缝细也被利用起来放置一些破损的油画,在地板上除了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一些老古董外,唯有几只硕大的老鼠在此悠闲的嬉戏着,这里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

突然间,老鼠们四散逃窜开来,从壁炉里隐隐传出一阵阵微微的动静,其中的一扇炉壁缓缓移开,老管家埃让举着一盏烛灯悄悄的从这条秘道内钻出,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轻轻按了下去后,炉壁再次缓缓的合上,又恢愎到原来的那个样子。

出来后,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门边,一口气吹灭了手中的烛灯,将耳朵轻轻的贴到门上,当没有发现门外有任何响动时,才缓缓的打开了这扇紧锁着的木门,先探出头来谨慎的左右望了下,确信四周没人之后迅速地奔向了目的地。

穿过一条长长的狭窄过道,老管家埃让终于再次回到昨天曾来过的那扇门前,当他准备敲门时,门就已经为他自动的敞开了,房间虽然没有点灯,但在昏暗的墙壁上却有着一层淡淡的蓝色荧光如潮水般淅淅流动,就连空气中似乎也飘散着这种神秘的荧光粒子。

老管家埃让知道自己已然获得两为大师的邀请,鼓起勇气踏进了副厅,虽然他只是一个管家身份,但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服侍在甘斯特公爵左右,而对于魔法的见识远比那些霍巴特城内的大贵族还强上许多,在他看来,这种美得无法形容的蓝色荧光绝对不是为了让人赏心锐目而存在的,至于起什么作用,他闭上眼睛也猜得出来。

当老管家埃让才刚刚走进这神秘的副厅中时,那些蓝色的荧光如同拥有生命般扑向了那扇敞开了的房门,不到片刻时间就再也找不到门的痕迹,和外界完全隔断后这里变成了一个蓝色的神秘世界。

“欢迎,我的朋友,这里没有让你感到不适应吧。”空间中传来勃兰斯苍老而悠然的声音,显然经过一天的休息后,他的精力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勃兰斯大师您在哪?”老管家埃让四下望了望,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记不清这是在哪了,连忙大声的喊道。

“抱歉,我这就出来。”勃兰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后,只见在空间中的某块蓝色荧光开始如沸水般翻腾起来,水波状的条纹开始由里而外的扩散开来,勃兰斯就这样缓缓的从中走了出来。

“赞美吾神”老管家由衷的赞叹道。

“这‘湛蓝守护’又不是什么圣术,只不过是一种较好的真实幻术”勃兰斯不以为然的说道,像这种运用了某些半位面空间和幻术成分的法术是唯一几种除圣术以外他看得上的法术。

“你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发觉吧?这个可关系重大啊”勃兰斯用食指指了指外面的外向,神情认真的问道。

“肯定不会有人知道我到您这来了,我是直接从老爷那走秘道过来的,就连莫丽莎夫人也不知道这件事,老爷并没有告诉她。”老管家埃让极为肯定的说道,他自然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

“嗯,很好,最后一样东西带来了吗?”勃兰斯微笑的点了点头,显然他非常满意这位老管家做事谨慎可靠。

“在这”老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从胸口上的那个衣兜里掏出一支小水晶瓶,里面装着得是一种暗红色的液体,平淡无奇。

“用不了这么多,只需要一滴就可以了”勃兰斯把小水晶瓶提到眼前微微的晃动着,注视着瓶中晃动的液体,自言自语的说道。

“对了,老爷要我转告您,他说一切的后果全部由他一人来承担,关键是让甘斯特家族渡过眼前的难关。”老管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的说道。

“知道了”勃兰斯皱着眉头,有些气苦的叹息道,显然在这件事上他已经无法将其置之身外了,使用了禁术岂还有回得了头的道理,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这件事完成之后在父神面前诚心忏悔自己的罪过,祈求原谅,并永不再踏离隐修会一步。

“还有什么事吗?”勃兰斯把小水晶瓶收进自己宽大的袖套中后,淡淡的询问道。

“噢,狄亚克少爷最迟必须出现在明天下午举行的招待会上,麦勒郡内的大部分有实力的贵族以及外省的一些名门望族都已抵达了霍巴特,我们必须赶在国王特使到来前,让我们的支持者先见到甘斯特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老管家连忙把这些情况报告给勃兰斯,在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噢,这么说时间又被提前了?费尔南德斯大主教怎么说的?”勃兰斯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思索了一会儿后,语气沉重的问道。

“这个决定是刚刚做出的,而费尔南德斯大主教也是赞同老爷的意见,他认为现在最好就是静观其变,等待那些黑手的出现。”老管家埃让满怀忧虑的说道。

“看来有人已经提前发力了,你们甘斯特家族的仇人还真不少啊,难道你们就不怕那小家伙漏出马脚来?毕竟他还没有受过多少训练。”勃兰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恐怕已经没有训练的时间了,好像费尔南德斯大主教对赫利斯的印象不错,他非常赞赏那小家伙机智和演技,要我们不用为他而当心,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在老爷的计划中,我们只需要在众多支持者面前展现一个健康的继承人就成功了,剩下的交由大主教和老爷去完成。”老管家一口气说完这些,似乎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是不是有传闻指出狄亚克是一个先天白痴?你们就急于开始澄清这只是个误会?”勃兰斯这几天虽然一直都待在红堡寻找解决‘塑型’失败的新方法,但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教会里同样不是团结一致的,总会存在着大小利益冲突,这种冲突的直接表现就是相互暗中拆台。

“不过,这些老爷已经预见到了,相信会有很好的解决方法”老管家埃让有些自我安慰的说道,至于在他心里有多少信心,却没有人知道。

“好吧,不管这些了,我尽力保证能够在下午前把狄亚克交给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送你出去了,现在外面非常安全”勃兰斯先闭上眼睛几秒后又立刻睁开,缓缓的说道。

“那我去老爷那复命了,神佑甘斯特”

“嗯,神佑甘斯特”

勃兰斯送走老管家后,他穿过那蓝色的屏障重新回到主厅后,见布莱克仍然闭着双眼盘坐在金色的魔法阵之中,在他头顶上方一英尺处悬浮着的那个血茧依然还保持着强有力的节奏不停的脉动着。

“他还是把血给你了?”布莱克缓缓的睁开双眼,重重的叹了一气的问道,他显然知道这最不愿意面对的一步必须将由他们来完成了。

“是的,他和那个女孩一样,都是同一类人,家族荣誉高于一切。”勃兰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唉,既然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们只好遵从命运之神的安排。”布莱克听完后,第一次用无奈的口吻说道。

“那小家伙怎么样了,感觉如何?”勃兰斯指了指悬浮在空中的血茧,转移话题的问道,虽然他同样感到无奈,但在他心中同样也存在着一丝好奇,他想见识下这个远古魔法师们开发不死之身失败后的边角料,尽管只是边角料但好歹也是被列在十大禁术之列。

“他虽然感到有些恐惧,不过在我的安慰下已经平复下去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小家伙并不为此而感到后悔。”布莱克有些赞赏的说道。

“噢?看来这个孩子对于力量的追求已经误入歧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种处境下,如果我是他,恐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勃兰斯颇感无奈的感叹道。

“那么,我们开始吧。”

“好吧”

“但愿这小家伙能够看到明日的太阳”

“但愿如此”

勃兰斯从水晶瓶中倒出一小滴血液后,血滴立刻悬浮在空中,带着妖艳的光晕缓缓的移向包裹着赫利斯的血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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