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你确定路是这样走的?”在洞穴里圈圈绕绕了约莫两三个时辰之后,沐颜终于忍不住小心地问。
“就是,我怎么觉得我们一直在绕圈子啊。”雷诺也是不解了。
若彩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地守护着焰灵心的火焰,眼睛盯着那跳跃着的火苗,为什么呢,这感觉这样熟悉,仿佛已经认识了千年万年,可是我却不记得,转过脸去看万俟翔,竟与之目光交汇,心跳快了一拍。
“义父,你不会不知道怎么出去吧?”沐颜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这……”摩呼罗迦眯起眼,“我这些年都没出去过,路还真有点不记得了。”
沐颜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无语。
“你赚到了,”雷诺好笑地对沐颜说,“好一个义父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沐颜没有理会雷诺,焦急地问摩呼罗迦。
“哦,对了,”摩呼罗迦一拍脑袋,“我不记得了,但我的徒子徒孙总是知道的。”
听到他这么说,其余四人紧张的神色稍稍舒解了一点。
摩呼罗迦阖眼念咒,拈指放于眉心,淡淡的光晕由指尖散开,缠绕蔓延如蛇形,不消多时,竟有一条金色的小蛇从周边的缝隙里游蹿出来,嘶嘶地吐着信子向摩呼罗迦游走过去。摩呼罗迦俯下身子,轻轻摩挲着小蛇高高昂起的头颅,仿佛是慈祥的爷爷在爱抚自己的孙子,小蛇也很安静地任由他抚摸。
“去吧,带我们出去。”摩呼罗迦拍拍它的头。
小金蛇先是围着摩呼罗迦绕了三圈,警觉地望了望其他的人,疑惑地摇摇尾巴。
“这是我的刚认的义女,”摩呼罗迦指着人群说,虽然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沐颜,但怎么看,他手指的方向是若彩,“其他人都是她的朋友。”
小金似乎是点点头,然后游着身子走了。
“小金是最机灵的,有它带路,一定没问题。”摩呼罗迦得意地说。
于是,一行人就跟在小金的身后,浩浩荡荡地寻找出路。焰灵心的火焰时而明灭,小金却在忽暗的洞穴里隐隐泛着金光,流线一般蜿蜒。
“若彩,你还好吗?”沐颜注意到焰灵心的火焰又开始暗淡了,就像刚才在万俟翔那里一样。
“我没事,”若彩似乎有些无力,“可能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吧。”
“水火灵心是四灵中最极端的两颗,水火相克,他们的身体怕是受不了了。”摩呼罗迦若有所思地说。
“水火相克……焰灵心性热,水灵心性寒,他们原本适应的体质现在忽然颠倒过来,会不会?”沐颜皱眉。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他们互换?”雷诺很不满地质问。
“雷诺,我没事的。”若彩怕雷诺控制不住情绪,“你怎么样,还好吗?”问的是万俟翔。
“无碍。”万俟翔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
“就是啊,水火灵心既然选择了你二人作为宿主,你们必然不是泛泛之辈。”雷诺觉得摩呼罗迦这时很像是天雷城中的那些絮絮叨叨的老家伙,如果摩呼罗迦有白发长须的话就更像了。
“怎么了,小金?”摩呼罗迦看见他的爱蛇忽然停下了。
“没路了。”雷诺捶了捶挡在前面的石壁。
“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若彩,你说什么?”沐颜见若彩正借着掌心的火焰看着石壁上的什么。
“这里……”若彩轻轻抚摸着石壁上的古老字符,神秘悠远的契刻,为什么,字里行间里,我看到的竟然是你的眼泪。
“咦?这里怎么会有字?”摩呼罗迦一脸疑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啊。”
“若彩,”万俟翔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了,“你把手移开。”
若彩觉得奇怪,可还是照着做了,焰灵心的亮光离开石壁的一瞬间,那些字符竟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沐颜摸着光滑的石壁,上面什么也没有。
“只应该是修罗的先人刻下的,只有焰灵心的火光能使之显现。”万俟翔说道,强压下心中激烈翻腾的情绪。
“看来,这只有你才能打开了。”摩呼罗迦对若彩说。
雷诺不禁感叹他终于聪明了一次,却岂料摩呼罗迦接着说:“我儿,快动手吧。”于是雷诺暗叹此人是无可救药了。
沐颜看样子也是无心再去解释,只是关心着若彩,“你可以吗?”
若彩点点头,又看了看万俟翔,话还没出口,万俟翔就先说了,“别担心,有我呢。”为什么,头又开始痛了,这话竟是那样熟悉,那样地温暖,莫名地竟然安下心来。
看若彩惊异的眼神,万俟翔感到一阵抽痛,你我之间,从来都不需多什么,只是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了你心中所想。
“手。”万俟翔说。
若彩将承接着焰灵心的手交给他,潜意识里,早就是跟着他走了,这感觉竟然是好像已经很久了。
万俟翔利用残存的灵力助若彩调息,不久焰灵心燃起了熊熊的冲天火光。
“准备好了吗?”万俟翔的鼻息触碰着若彩的脸颊。
“嗯。”
于是,两人合掌将火光慢慢挨近石壁,那火焰似乎很兴奋,拼命想要脱离控制,就在接触石壁的一瞬间,地底深处响起了隆隆的声音,然后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若彩一时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却在即将倒下的瞬间跌入一团黑影中,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了河水流淌的声音,和久违的清朗阳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