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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做官做得饿肚子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过“做一个保安难,做一个好的保安更难”这句话,我现在就充分认识到这一点。比如在保安处里打牌如何不被发现,比如在公司门口偷偷观察美女同事不被发现,比如在夜间值班喝点酒不被发现。我认真的向老江学习技巧,为此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我把半个月的工资都在牌桌上输给他了。

这老头平时好像只会对人傻笑,其实也是很贼的。我从老江身上深刻认识到看人必须看本质这样一个道理。比如他总能觉察到门外细微的脚步声,为把牌悉数扫进抽屉赢得最宝贵的时间。他还能坚持值夜班喝酒后吃上一些大蒜,这样即使有人怀疑他喝酒也因为怕闻那股味道而不去检查他。另外他还有一个很重大的爱好就是喜欢猫在树林子里面看男人和女人非同小可。

我之所以要说这是他的爱好是因为我后来知道老江是有老婆的。而老江在去过人事处之后也不再对我象一开始那么客气,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对我也不坏,尤其是我打输了牌的时候。

老江的运气没有一直好下去,他终于出事了。有一天晚上,老江喝了酒,还想靠大蒜过关,但是那天检查的人刚好感冒了。

老江泪眼婆娑的回家去了,临走还不忘记我欠他的五百块钱赌债。我安慰他工作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现在是时候回家享福了,然后,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把老江这个阶级兄弟送走了之后,保安处暂时出现了群龙无首的局面,很多明争暗斗开始出现在同一个阶级阵营里,让我非常痛心,但是我无能为力,只能不去参与。这样处理的结果居然是我两边都得罪了,所以我现在需要连值一个月的夜班。

值夜班有值夜班的好处,比方说钱多挣一点,比方说可以白天睡觉,比方说可以晚上在公司办公区域里自由的跑来跑去。靠!我快把自己哄进沟里去了。

我说把自己哄进沟里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就躺在公司楼下的一条排水沟内,因为我忘记了那里有台阶,于是一头栽进了水沟里。

我骂骂咧咧的从水沟里爬出来,钻回我的值班室,里面有另外一套干净衣服,我得赶紧换好,我不能被查勤的人发现,我不能让他们用赶老江的方式赶我。

不过事情往往是这么凑巧的,我刚把裤子脱下来,就听见公司门外有车喇叭在响。我就急着要站起来看看是谁。这一站不要紧,我一脚套在我换下裤子的裤腿里,结果我又在值班室里摔了个灰头土脸。这一下我就急了,我想我这倒霉的跤就因为有人需要开门,也就是因为开门所以我倒霉,我不能白白的倒霉又让人进门。

我不管门外怎么按喇叭,我慢条斯理的穿衣服,我让他急。

门外终于不按喇叭了,开始打值班室的电话,我不能不接电话,于是我拿起话筒我说“喂”。

“还喂什么,快给我开门,”电话里面的声音就象吃了火yao,我听出来这是办公室一个姓刘的副主任的声音,不过我不喜欢他,因为他也不喜欢我。

“我们保安处没有通知我夜间有车进公司,我不给你开门。”我理直气壮的回答他。

“什么!你敢给我再说一遍?”刘主任估计有些下巴抽筋,我感觉他最后那几个字有点发抖。

再说一遍!你当我这里是声讯台啊?我懒得理你,我挂了电话预备再进公司办公区域转悠。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拿起话筒我说“喂”。

“你吃错药了!再不给我开门,我马上就把你撵滚蛋!”刘主任一边说一边磨牙。恩,他为什么磨牙?我没有想明白,因为我听说磨牙是小朋友换牙才有这种举动,刘主任怎么会是小朋友?

我想不明白我就问他,“刘主任,你是不是正在换奶牙。如果在换奶牙,一定要多吃含钙高的奶粉,我想想看,好像电视上经常做广告的有这么几种牌子的……”我话没说完,忽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很沉闷的一声,好像有人倒在地上了。

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因为我始终没有开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电话和喇叭都没有再响过,我想刘主任一定是知道自己磨牙的原因,后来开车去买奶粉了。于是我去公司其他地方转悠了一夜。

第二天白天我睡了一觉,因为操心刘主任换牙的事情,我白天没有睡好,老是做梦,梦到陪刘主任买奶粉,结果他不听我的意见,我生气的打了他一顿。我醒来以后非常内疚,因为我没有想到我在梦里会这么暴力,而且不知道刘主任有没有被我打伤。傍晚到值班室的时候,我觉得我有很多心事,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几个保安处的同事都呆呆的看着我。他们以前经常呆呆的看我,但都是个别现象,我能习惯,但是这么集体性质呆呆的看着我,我有点不习惯。我决定不要招惹他们,谁知道呆是不是一种病,会不会传染?我虽然从小不怎么生病,但是呆病可能和别的病不一样,比如保安处最早只有一两个人会呆呆的看我,现在已经蔓延扩散了。如果我也被传染了,到时候我们保安处会呆呆的看谁呢?“一定是呆呆的看凌秘书。”我自言自语报出答案。

“为什么一定是呆呆的看凌秘书?”有个女人在对面问我。

“因为她人长的漂亮。”我诚恳的回答,顺便抬起头,发现站在我前边的就是漂亮的凌秘书。

凌秘书满脸通红的看着我,让我非常担心,难道连凌秘书也被传染了?我出于关心我开口问凌秘书,“最近是不是被呆病传染了,如果是一定要看医生……”我话没有说完,凌秘书的脸又变白了,而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想这病真厉害,脸色能变的这么快,我一定要注意和他们保持距离,不能被传染,要注意饮食习惯比如饭前洗手饭后漱口,不去碰他们吃过的东西……

我没有想完我要干的事情,因为凌秘书又回来找我,准确的说是陆总找我。

陆总就是给我四张大百又让我来上班的女人,这个女人这个时候正坐在办公桌旁笑吟吟的看着我。她虽然最终拿回了四张大百但是她帮我找到了工作,所以她看着我笑,我就没有理由不看着她笑。于是我也笑吟吟的看着她。

“建国,你昨天晚上做的很好,刘主任昨天夜里想回来销毁他和外面那些工头合伙做的假账,幸亏你没有让他进公司,不然公司就没有办法起诉他了。你很了不起啊,公司已经决定升你做保安处的处长了。你要在这个岗位上为公司多做贡献,知道吗?”我说我知道,我还说我希望换一间宿舍,因为我下铺的同事不但脚臭,而且睡觉的打鼾声音很大。

陆总说这事情你看着处理,现在回去工作吧。然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女人的办公室。

离开管理区的时候,我看见凌秘书正在和人说话,看见我她头扭到另一边她还说哼,我一边忧心忡忡她病得不轻一边下楼。回到保安处我把我做处长的消息向大家公布,我说我们处虽然没有产出,但是要配合全公司的生产活动,所以我们要每天做运动,从我做起每天做五十个掌上压,同事们一哄而散。我摇头叹气说这样的队伍怎么能抓革命促生产?

带了一天的队伍,我开始深刻的怀念老江,因为老江在的时候老江说了算,我在的时候我说了不算,比如我希望另外几个人接手我的夜班,还有我希望他们请我吃饭。

我现在是个官了,我要有官的样子,所以我跑到商场里买了两套西服。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穿西服因为我怕再次掉到沟里去,更重要的是目前还没有机会让我穿,因为没有人请我吃饭。我想到没有人请我吃饭我很着急,因为我已经把工资花完了,而我的存折放在了王超家,他最近出省办案,没有十天八天回不来。

如果再没有人请我吃饭,我想我一定会在两天之内饿死在保安处。不行,我一定要严肃对待吃饭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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