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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东进计划进行非常顺利,三个月后,还没等到至正十四年的新年到来,整个山东半岛的东部如同那熟透了的苹果一样,落入周天临的手里。

数百名“干部”从培训班出来,直接到了各地,开始按照沂蒙山区根据地一样进行土地革命,建立政权。而经过几次打击以后,只剩下数千“叛军残余”还在苟延喘喘,但是却变得更狡猾了,尽在荒郊野外转悠,义兵正在加紧围剿,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而益都的提不里合和潍州的黑赤温在得到一堆战功、丰厚的朝廷嘉奖和几十车胜利缴获品之后,自然乐在其中,不管其它了。只是从益都到提不里合和黑赤温的故乡齐王部封地的来往更繁忙了。

“周先生,山东半岛算是我们的地盘了。”郑培民看着报告说道。

“是的,速度还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是我还觉得有些慢。”周天临大笑道。

“这次在山东半岛,处死地主豪强连其党羽三千余人,这杀孽太大了吧?”郑培民抖着另一封报告说道

“杀了这么多人,其余的地主豪强再也不敢言语了,这些家伙,跟他讲仁义道德就跟你人五人六,跟他动刀子他就老实,你看他们在鞑子面前那么老实就知道了。山东半岛比沂蒙山区要富足,地主豪强也更多,反抗当然要猛烈的多。”周天临黯然的说道。

“但是杀这么多人总是不好呀。不说这些别的地方,就是济南、淄川、益都、东平、兖州这些山东地区富庶之地,地主豪强比山东半岛更多,要是这么杀下去,恐怕他们要拼死抵抗,横着心跟着鞑子走。“郑培民不无忧虑的说。

“我明白这一点,光是一味的杀戮是很容易把人逼上绝路的。但是达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突然一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人突然对你微笑,给你一条活路,你会怎么想?”周天临反问道。

郑培民沉思一下,笑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一张一弛,这就是古人所谓的王道。没有杀戮,别人怎么知道你的仁慈呢?最重要的是,”周天临伸了一个懒腰,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必须有一个根据地,它是我们的立足发展之所。如何取得根据地大多数人的坚决支持和拥护,让我们可以望眼天下,那就只好牺牲少数人的生命和钱财来换取这些东西。”

听到这里,郑培民感到一种冷嗖嗖的风在后背吹着,他直直地看了一眼周天临,没有言语。

“达人,你是否觉得我很残酷?”周天临问道。

郑培民突然笑了笑,摇了摇头,“周先生,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不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对,让这些人死总比让更多的百姓死要强吧,我只是担心以后的事情。如果一直坚持这种方法,对我们来说,会带来很多困难的。”

“达人……”周天临停顿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道:“行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哈哈,周先生,是不是还少说一句话?”郑培民笑道。

周天临不由诧异了,自己印象中这句话好像是出自《三国演义》,而这本小说这个时候还没有呀,难道这句话已经流行了。

“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周天临老老实实地把这句话背出来了。

“周先生说的真是好啊!一语道破天机。”郑培民赞叹道,感情是他没听说过这句话,只是凭感觉猜出还有上半句呀。

周天临不敢再卖弄学问了,连忙把话题转移开。

“一旦起事,我们就要以风卷残云之势占据山东地区。北至大清河(黄河的北流段),西至运河的济州河和沛县、徐州一线,南至黄河(现在的黄河主要是并淮入海)。一旦形成如此局势,我们主要的发展方向是北和西。”

周天临来到墙上的地图前,用手指画着,说着就皱起眉头来了。

“如此一来,我们就要承受很大的压力,鞑子在西、在北都会给我们施加巨大的压力,我们必须要积攒足够的力量才行呀,谁叫我们占据的是南北上下的要道呀。”

“先生已经是早有成竹了吧!”

“成竹倒是没有,完成第一步,我们最重要的就是积攒力量,静观局势的变化。将来的主战场将是在河南,而我们山东只是辅助战场。我们最好的战略就是低调,低调!”周天临说着,突然笑了。

笑了一会,他转过身来对郑培民说道:“达人,派往颖州的人回来了吗?”

“先生,刘阳和曾达估计这几天就回来了。根据前几次和刘福通的联系来看,他们还是在一个劲的催我们公开起事。”

“他们的压力大呀,鞑子几大高人一起出手了,脱脱百万大军正在高邮进发,贾鲁正在围攻濠州。他们希望我们在山东起事,给这些鞑子征讨大军背后插上一刀。想的倒是挺美的,我可不能拿山东百万百姓和数万义军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好话不妨多说些,但是行动却要好好拖一拖。”

“他们对我们是奈何不了,自从他们的弥勒教之类的玩意被我们打着鞑子的旗号清除干净以后,他们在山东就没有什么势力了。如果把我们逼得太急又怕把我们逼到鞑子那边去,他们可不是很清楚我们的真实想法和整个战略构想。”郑培民微笑着道。

“他们把我们当成了一群投机分子了,以为我们是试图在这乱世中间捞取些什么东西。他们这么认为最好,最好让他们看不起我们。被所有人轻视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周天临开心地说道。

“先生,还有一个最新的消息。六月,围攻濠州的贾鲁突然病死。濠州之围被解。”郑培民突然说道。

“贾鲁死了,真是可惜呀。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还能把黄河治好了。”周天临唏嘘道,他抬头望向窗外,仿佛在回忆至正十一年贾鲁因为自己率众最后合拢白茅决口而亲自接见他的情景。

“看来形势大变的苗头已经出来了,贾鲁可是脱脱的得力干将呀。而且元军主将一去,全军尽散,这也太神了。他们之间的派系矛盾太多了。蒙古人、色目人、汉人还有其它民族的人,加在一块,没有一个人镇的住,想不乱都不成。我们也要加快步伐。”周天临幽幽的说道。

“贾鲁是为数不多的汉人高官,其实在中原有无数的读书人因为无法一展政治抱负而万分的失落,他们应该在做小吏、私塾老师、医生和算命先生。看来我们在占据山东之后要好好变把脸,给他们希望和机会。他们毕竟和那些依附鞑子的大地主豪强不一样,他们都是些中小地主,我们有了根据地以后就不能再进行一网打尽了。”

周天临摸摸自己的下巴,“跟鞑子军队打仗,我们除了练职业化精兵之外,还必须拿点绝活出来。看来我又得忙了。”

“对了,大兴教育、吸引人才、鼓励工商、保护农作的政策方规准备的怎么样了?”周天临转而问道。

对于周天临的跳跃性思维,郑培民花了很大力气才跟了上来。

“制定好了,已经开始在我们控制的地区试行了。”

“这就对了,我们要让天下人,至少现在是山东百姓相信和执行我们的政策,我们必须一边在后面用鞭子赶,一边在前面用厚利引诱。有时利诱比大刀还管用。”周天临笑着说道。

“山东地区的赤化必须加快,我们要把山东地区变成我们的根据地,变成我们的大兵营,变成我们的大粮仓,变成我们的军械所。如同关中之于前秦。”周天临最后有点恶狠狠地说道。“赤化”,老子不真成“**”了吗?

“先生放心,一切都在有条有序地进行着。”郑培民说道。

“那好,我终于可以搞我的科研了。”周天临坐下,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说道。

周天临从工匠营里选出两百余名技艺高超的铁匠、木匠。周天临在里面还发现几个会制作火yao的“高级人才”,这让他高兴不已。当听这些工匠说都是从济南、益都等地逃籍而来,在那里还有许多比他们“手艺”更高超的同伴时,周天临的心就象猫抓的一样,恨不得立即打下这些地方,把这些匠户归拢到自己的手下。

周天临首先开练的是火yao,火yao的组成做为一个军事爱好者还是明白的。他在儒勒•;凡尔纳的《鲁滨逊叔叔》中看到过是怎样配制火yao的,就开始照瓢画葫芦了。

先找来大量的栗子树嫩枝,剥去皮,然后埋在挖好的孔里烧制。然后接着是硫磺,这样东西倒是有现成的,都是些矿石。但是要想得到威力巨大的黑色火yao,必须把它提纯了。

硫磺的提纯周天临记得在一本革命书籍里看到过,倒是非常简单易行。先做两个坩锅,然后把硫磺块丢在里面,在木炭上加热,然后在上面该上一个皮革做的密封盖子和管子。等加热到一定温度时,硫磺就变成了气体,沿着管子流到一个密封铁桶里,然后冷却成了非常纯净的硫磺了。

硝这个东西就有些麻烦了,土法炼硝倒是可以,但是纯度怎么提高呢?这让人发愁。幸好周天临早就按照《鲁滨逊叔叔》书中的提示,派人到沿海边上收集石壁上渗出的硝盐,这些硝盐不提炼纯度也很高了,就是太浪费人力去收集了,而且产量和效率低下,没办法,先将就吧。

火yao三种成分找齐了,开始配药了。

周天临首先把重量单位确定好,先做了一个非常精密的天平,然后把自己钱包里的那枚一毛硬币(旧版,1.15克)做为新重量克的基准,然后做了一个黄金的一克标准件,一起封存起来。

在这个重量基准上,周天临用钢和铁做出了不同重量的砝码,然后把三种成分用不同的方法磨成粉末,最后利用这些砝码严格按照硝75%;炭15%;硫磺10%的比例配制在一起,然后混合搅拌。

按照《鲁滨逊叔叔》书中说的要加热压制,但是周天临怕死,直接加了少许冷水,再用木板压制成药饼。然后按照周天临对那本书的记忆,他把这些火yao饼子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晒干之后,周天临又叫人把这些药饼子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放到一个陶罐子里。周天临让人把陶罐放在一个可以转动的木架子上,然后使劲的摇动木架,火yao饼碎片跟着在罐中旋转,相互摩擦、碰撞渐渐变成了略带棱角的粗糙颗粒状。然后去除药粉和过大的颗粒,然后再用大木扳光药,去除它们上面的棱角。接着晒干再筛选,按粒度大小分类,同一大小类别的火yao再混合一次,然后分批装好。

这样,耗时半个月,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黑色火yao制成了。

周天临把这些黑色火yao塞在一个密封的竹筒里,引出火绳,然后点燃。只听一声巨响,地上顿时腾起一团烟雾。

大家马上跑过去一看,看到地上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不由顿时欢呼雀跃。周天临围着看了几眼,心里想到了许多“高、尖、新“的武器,zha药包,里面放些铁钉、铁条,就跟那些人体炸弹用的一样,用抛射机往鞑子密集的步兵和骑兵中间一扔,绝对能撂倒一大片。

还有手榴弹,不过自己现在搞不出雷汞来,估计以后几十年也难,不过也没关系。咱还是那样造手榴弹,铸造出田字预破甲的外壳,把火yao塞进去,用蜡封好,接出火绳来,然后士兵一个持火把,一个乱扔点燃的手榴弹,绝对是夜袭守城、杀人放火的必备品呀。

但是周天临最想要的是大炮和枪,现代化的枪炮造不出来,前装滑膛炮和滑膛枪总得弄两个出来呀,这些东西在目前的制造水平来看,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呀。

不过周天临一了解,却高兴不起来。没有好钢好铁,怎么才能去造枪造炮呢?用那些劣质生铁去造枪炮,那不是枪炮了,整个一个爆破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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