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大吃一惊。我问道:“怎么,香哥,你认识他?”
香哥摇摇头,“我倒不是认识他,只不过见过像他一样的人而已。你们瞧,他的额头高耸而突出,两颊却是深陷下去,还有,他的嘴巴像什么,这么突出,牙齿都爆出来了。”
“哦!”我似有所悟,哈猜奇怪地望着我们,他一定没有听清楚我们说些甚么。
“金,你的知道了?”哈猜抓住我问,“知道什么了?”
我没有回答哈猜的提问,继续顺着香哥的思路说:“我明白了,你是说,他是某个部落里的人,具有一种或者多种明显的特征。对吧?”
“对,按照人类学的分类来说,这是大众下面的小众。”香哥不禁又搬出来课堂上的口吻说,“所以我说我认得出他来,他是这里数量极其稀少的莫尼黑人,所以连口音我们也听不懂。”
莫尼黑人?
这个名词我可从没听说过,其实别说我,就连老二哥——这个号称见多识广的本地人也是一头雾水,毛毛就更不用说,大眼珠只瞪着香哥,像是把他当作了陌生人。看起来冯教授还是蛮有一套的,学问很深呐。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莫尼黑人眼珠一眨不眨看着我们,我心里一动,这要是他听得懂我们的对话,那不是更好了?对,应该试一试。我把我的想法告诉香哥,他马上摇头:“不可能,莫尼黑人终年生活在石壁深处的树缝间,居住在洞穴里,你瞧他们的皮肤这么白,就是因为很少见阳光的缘故,他们不和外界接触,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语言呢?你还没见过他们猎食和进餐,那才叫闻所未闻,令人吃惊……”
香哥继续说着,看起来话匣子这一打开,暂时关不住了,老二哥悄悄拉着我的衣袖,把我拉到了一边,悄声问我:“你看见老三了?他去了哪里?”
我指指刚才那黑影离去的方向,把刚才看到的情景简单叙述了一遍。
老二哥皱起了眉头:“奇怪了,按道理他这个时候不应该独自离开我们远去呀,这里毕竟是深不可测的洞穴里,也许,他有什么发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毛毛不知甚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一把抓住老二哥的胳膊,说:“别问了,他一定是内奸,刺探了我们的情报,此刻去通报给他的同伙去了。”
我插了一句:“毛大叔,崔三爷爷的手下已经死了,他没有同伙了。”
“你怎么知道?”毛毛却叫了起来,“他的手下又没有死绝!”
他的叫声尖厉而又响亮,马上把正在和哈猜解释着什么的香哥吓住了,他回过头来,十分诧异地望着我们三个人,然后问:“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毛毛也是气呼呼不说话,老二哥说:“哦,我们在猜测,那个老三到底去了哪里?”
“还用说,出卖我们去了!”毛毛立即厉声插了一句,“这个杂种!”
香哥喝住毛毛说:“小毛,不要讲粗话。”然后拉过那个莫尼黑人,说了几句叽哩咕噜的话,那个莫尼黑人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也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
我一拉哈猜和老二哥,我们退后了几步,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不是崔三爷爷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而是一直跟着我们的香哥对我们隐瞒了什么,瞧他说的这几句莫尼黑话,分明他早就来过这里,而且还很熟,不然不会和这些终日在石缝里生活的野人这么熟,还会说他们的语言。
我简直怀疑,这个平日里面目和善的教授,其实就是莫尼黑人。
“你们别多心,”见我们挤眉弄眼地互相打着手势,香哥生怕我们和他反目似的,连忙解释。“我是会一些他们的方言,不过这都是为了学科研究的需要,早在三十年前,我就来过这里,这不过,这里那时还是一片森林,而他们,”他抑指地上的莫尼黑人,“那时他们还住在山洞里,离公路边并不远。”
看我们并不相信地望着他,香哥自嘲地笑笑,问:“你们不相信?”
我摊一摊双手,表示无所谓。但是老二哥却说:“冯教授,我暂且这么称呼您吧,您是不是不要这么东躲西藏的,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好不好?”
当然,香哥还是那副态度,双手一摊:“我没有呀,我都说了呀。”
可是我知道,至少那个昨夜离去的黑影,以及现在在我们身边的莫尼黑人,他是知道的,或者说,是知道一些线索的。不然,他早就和我们一样吃惊了,可是你瞧,香哥——冯教授现在像是成竹在胸,或者是通晓一切的人一样,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正在我们互相对视着,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吱吱”的细微但清晰的尖叫声。
所有的人脸色都一变,地上的那个莫尼黑人更是蹦了起来,像打足了气的弹簧一般就要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