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源城地下三层雷蒙的居所,张小余也像出入口的守卫一样,张大嘴半天合不拢,最后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的是骑翼狮回来的?”
张小余是雷蒙的好友,他的父母和雷蒙的父母一样,都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军官,都是凭借父母的功劳才跻身到桃源城避难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人记得死去的军官,反而有人是这样嘲笑:“如果不是你们父母打仗,我们现在还会蜷缩在可怜巴巴的地下城?”
孤儿在桃源城属于第三等级,物以类聚,张小余自然而然就成了雷蒙的死党。不过张小余虽然机灵,胆量远没有雷蒙大,一般情况下,张小余总是躲在后面。听到雷蒙回来,张小余马上赶过来,等听雷蒙把半年的经过一说,张小余自然惊得合不拢嘴。
雷蒙其实也没有完全把遇到沐铉子的经过讲给张小余听,只是淡淡说了遇到一个老人,跟随他学了半年武艺,最后骑了翼狮回家,至于金子,只是说在路上拣到的。不过也没有放过炫耀的机会,让金子恢复原状后,又让张小余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对于金子的神奇,张小余当然无话可说,只是雷蒙说骑翼狮回家,张小余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不要说翼狮凶猛无比,单说在桃源城对翼狮的悬赏就是一笔大数目。雷蒙的经济一向不宽裕,要不也不会经常顶替别人去狩猎。有这样一笔巨大的赏金可拿,他竟然会不要,实在太难让人相信了。
雷蒙也没有对张小余多做解释,他在骑着翼狮回桃源城的时候,脑中已经形成一个想法,如果所有的异兽毒虫都能像翼狮这样沟通,说不定就能和这些异兽毒虫达成一个协议,人类和它们分划一个范围,在这个范围里,人类和它们互不侵犯,这样人类就有一个安定的环境,说不定能慢慢恢复到核战前的生活水平。
这种想法是否行得通,雷蒙也没有把握,不过还是按照翼狮的话去做,“强者为王”,实在不行,就去把它们统统降服,只要能做这些异兽毒虫的王,自然可以让它们和人类和平相处。
雷蒙的居所只有十来平方米,还包括了一间两平方米的厕所,张小余坐在房间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雷蒙只好坐在床铺上,张小余对雷蒙说:“我不管你说的是否吹牛,你回来总是一件高兴事,你这里连杯水都没有,走,我请你喝酒去,算是庆祝。”
雷蒙点点头,站起来让金子回复到箱子状,便和张小余走出房门,仔细地把房门锁上,沿着粗糙的通道往娱乐区走。桃源城是个能居住千万人的庞大地下城,当初建造的目的是为了能容纳千万人在地下居住三年以上,同时又要储藏可供千万人生活三年的粮食,所以建造得相当简陋。可以说,桃源城除了坚固和庞大,其他一无是处。
在桃源城,像雷蒙这样能一个人居住一个房间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是几个人合居。雷蒙是凭着顶替狩猎挣的钱财租下单独一间,张小余就只能和别人合住一个房间,四个人的居所,只比雷蒙的居所稍大。
通道的壁上有通向各处的指示,沿通道走出两三公里,就来到一个宽畅的大厅,这是各个通道的交会点,本来是作为中转用处,现在就成为所谓的娱乐区。简易的玻璃墙把娱乐区分割成几个部分,雷蒙和张小余走进一个部分,马上就有两个穿着暴露的女青年走上来招呼:“哎呀,原来是雷蒙,我听说你出去狩猎有半年没回来,我还以为……。”
张小余忙摇手说:“你就会说不吉利的话,他现在很好,来,都过来,今天是我请客。”
女青年看来是这里的常客,连忙招呼雷蒙和张小余在角落坐下,一个女青年略带嘲笑地对张小余说:“你请客?你卡里有钱?”
雷蒙马上掏出一张卡片说:“他请客我请客都是一样,每人来罐啤酒。”
“啤酒?”两个女青年呆住了,由于现在地面上的生产设施全部在核战中损坏,核战后已经无法生产啤酒,所谓到娱乐区喝酒,也无非喝些掺加化学品的饮料。啤酒都是战前库存的,价格极其昂贵,一般的人连想都不敢想。
拿卡片走到柜台,招呼服务员拿出四罐啤酒,在刷卡机上一划,服务员摇头说:“你卡上的钱已不多,你还这样奢侈?”
桃源城的一切都像军事组织,唯有生活是个人消费,日常工作所得统统计入一张统一卡中,一旦卡上的钱用完,不要说吃饭,连喝水都没有可能。因为在地下城,连水都是需要消耗能源的。
谢过服务员的好意,把啤酒拿到桌上,每人拿起一罐,还都不舍得马上把拉盖拉开,仔细品味了好一会,才同时高呼:“为雷蒙回来而拉盖。”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遇到什么高兴的事,竟然要每人一罐啤酒庆祝?”
雷蒙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一脸严肃的中年人,制服笔挺,仿佛随时都要去出席重要会议,同时还看到玻璃墙外站着两个腰间佩枪的警察,一动不动地监视四人的啤酒聚会。
雷蒙认出他是负责桃源城第三十三区的李区长,在桃源城,总共划分了一百个区,前九十区是居民,后十区是军队。每个区长是区内十万居民的最高领导,等闲根本就见不到区长,现在区长竟然光临这里的娱乐区,雷蒙忙站起说:“我刚回来,他们是为我庆祝,李区长,你也来一罐?”忙把手上的啤酒罐递过去。
李区长摆摆手,对雷蒙说:“你叫雷蒙?”
雷蒙点点头,李区长又问:“你刚回来?你知道现在是禁止外出的时间,你怎么会在现在回来?”
雷蒙暗自摇头想:“早就听说李区长刁钻毒辣,这不是没话找话?外出狩猎耕种有诸多危险,躲在外面几天才回来是常事,好像没有必要这样盘问。”笑着对李区长说:“我正要找你去汇报,不过我已经约了朋友,能不能等我们把啤酒喝完,再向你汇报?”
李区长不作可否,只是朝后退了一步,雷蒙忙把啤酒罐拉开,举起对张小余和两个女青年说:“为我回来干杯。”
看到张小余和两个女青年畏畏缩缩,雷蒙笑着说:“喝完你们就走,没你们的事。”把啤酒一口喝完扔下啤酒罐转身对李区长说:“就在这里向你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