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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向往高处，从伊卡洛斯的翅膀到轰腾逐日的火箭，从巴别通天塔到刺破天空的高楼。无论渴望飞翔，又或是建造高塔，都是为了通往更高处的天空。为什么？为什么人如此执着地向往？
因为他们想知道在人眼无法穷尽的苍穹之顶究竟有什么？那是否是神的居住？充满未知之地究竟有怎样神圣的存在？
每当白若居高临下地看着虫蚁般大小的人，总能够充分理解人为何向往高处。
露灵站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脸色有几分苍白，却又透出一抹绯红。他们俩身处数千米的高空，地上的房屋都只变成一个小点，仿佛猛然间自己变得很巨大。
从地上看天空，他们所处的地方亦只是一个小点。
这里白若新造的神殿。神毕竟也还需要一些神秘感，天空正该是神的居所。这里并不大，只有几百平方米，住一个人绰绰有余。它仅靠神力驱动，抵抗重力停在天空中，自行调节气压温度，这些永续神术占用白若大约万分之一的神力。
看着一脸紧张的露灵，白若不禁笑了。“放松点，不要害怕这里会塌，有我在。”
“我没在害怕！”纵然双腿发软，露灵也不示弱。
白若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既然你不怕，那我带你看个很漂亮的风景。”他把露灵拉到窗边，让她感觉高度所带来的恐惧。
露灵紧紧抓住白若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白若的肉里。虽然害怕，好奇心还是让她不住地打量大地上的一切，试图辨认出熟悉的景物。她也曾经飞翔过，却是被光包裹着，什么也看不见。
“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嗯……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开个传送门方便你来去。在那之前，你想来就叫我一声。”开传送门这种事，要等成为二级神才能做。
“谁会想来这种地方！”露灵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微微高兴。除她，没有人能够来这里，是只属于她和白若的地方。刚起这样的念头，她又马上否认自己的心情，这么想，岂不好像自己很喜欢白若。
就算是神，也不能随意地窥探人心。白若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说道：“国家的版图扩张，你的工作也更加辛苦……”
露灵一脸的失落，本来平时处理政务就已经够烦，难得的独处却还要讨论这种问题。“这个你少操心！”她忍不住嚷道，“这种小事，我会处理好的。”
白若一愣，暗忖自己是否真的小看了露灵。“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全靠你，我才能安心出征。”说着，他摸摸露灵的头。
却不料，露灵推开他的手，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别把我当小女孩。”不知为何，在那场战争结束之后，“被白若当成女孩看待”这件事让露灵很不高兴。
白若分明记得自己以前也摸，她却没这么大反应。他有些为难地搔搔头，心想：“这就是所谓青春期的叛逆吗……也是啊，都是一国之君，这么对待她的确有些不妥。”念此，他叹气：“明白了，我的女王露灵大人。”
露灵刚要对这个称呼提出抗议，白若的神色突然间凝重，让她生生把话咽回肚子。
白若感觉到一闪而逝的神力，异常强大的神力，至少比他要高一个等级。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再也捕捉不到半点神力。
“可恶！”白若在心中暗骂，对方使用他完全未知的神术。根据属性来看，是侦察性的神术。“我的位置被发现了吗？”
白若面色不善，让露灵有些害怕。白若是露灵内心的支柱，一旦他动摇，露灵很自然地就害怕起来。“发生什么事？”她问道。
“没什么。”白若一笑，用平静的笑脸掩盖内心的震动。“你先回去吧，下次我会来找你的。”
白若的若无其事却无法让露灵安心，她隐约察觉出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不行。”白若背过身，几乎是拖着露灵向外走。
“不要再像那天一样离开我，好吗？”露灵几乎是在哀求，用力拉住白若。今天的感觉和白若出征的那天很像，露灵不希望再经历数个月的苦思。
“有的时候，还真是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恐怕叫那个失败者来分析，他也毫无头绪吧。”心里这么想着，白若毫不怜香惜玉地拖走露灵，无论那个娇小的身体试图给他造成什么样的阻碍，都没有用。
白若把露灵带回她的房间，强行把她按在床上，用神术把她送进梦乡。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真是好玩，堂堂一个神居然拿一个人没辙。这么麻烦的家伙，直接杀了吧。”一个笑声在房间中回荡。
白若神视全张，却看不见范围内有任何神，除了一个稍微带着一丁点神力的幻象。白若回过身，冷冷地望着用来传话的幻象。
那是一个跟白若同一人种的神，一头银色的短发，似乎是他特殊的喜好。他的眼睛很小，眯成一条细缝。嘴角哪怕微微上扬，都会让人觉得他笑很夸张。“看你把她推dao在床上，我还以为你想干嘛，居然只是让她睡觉。我说，你这顺序是不是反了？”
从刚才起，这人就一直在旁观，但白若没有感觉到任何神力，直到他主动现身。这只能说明对方实力高自己太多。
信仰感知加上神视，白若还是掌握不了他的位置。
那个幻象却察觉到白若在干什么，他笑道：“没用的，我离你太远了。大概离你要有半个地球这么远，呃，不好意思，我还是比较习惯称这个世界为地球，尽管它不是。顺便再说一下，你所身处的洲，我也就顺口叫成欧洲，这个大陆，也就顺口叫成欧亚大陆……”
“你来这就是为了说这种废话吗！”
玩家甩甩手，像是要把白若喷出的怒意甩掉。“别动气，别动气，我跟你隔太远，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只是告诉你一点小小的情报罢了。这个世界总人口十亿左右，大概是非洲二亿，美洲三亿，欧亚四亿，剩余的一亿，而神却只剩下63位。嗯，说来也不幸，你所处的地方玩家比较密集些，在你附近大概有四个神，我会把这四个人的位置告诉你，不过，三个实力都和你差不多。你现在是不是在怀疑这消息的真伪，以及我的企图？相信你也想到了，当然只是让你们自相残杀，究竟你们是会同归于尽，还是胜者为王，就看你们的本事了。顺便，对于每一个神我都是一视同仁地这么做。”
他微笑，微笑中露出残忍。先探明每一个玩家的位置，然后再挑起他们的争斗，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不管玩家会做何反应，把水揽混后，他总能得到某种利益。
白若冷静地听着，仔细地思索这人用什么方法探知所有神的情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人已经解决掉几个神，然后通过分析这些人的出生点找出随机分布出生点的运算法则，然后计算出所有神的大致出生点，再定点查找。
这个办法白若也并非做不到，只是样本不够不足以分析，最少也要五个样本。这即意味这玩家至少已杀掉四个神，至少也已成为二级限定神。神与神之间只要差一个等级，实力就有天壤之别。
“咦？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真是让我失望，好歹也问一声‘然后呢’，或者说‘我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之类的。话说，我并不会让你这么做。因为，另四个玩家中有一个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同时也是我讨厌的类型。我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建议，先结盟消灭掉那个人，再窝里反，你看怎么样？”说罢，那人又大笑起来。
白若不语。
“我只说一遍，听好了。”那人把四个神的位置报了一遍，“顺便再告诉你，我叫……算了，还是等以后见面时再互相做自我介绍吧——如果你能见到我的话。所以，再见了！”
幻象消失，笑声绕梁，似乎想要绕足三日似的。
白若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发怒，让那玩家以为自己是个易怒的人，造成他的一点错觉，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处。
沉睡的露灵，在睡梦中也紧皱眉头，似在烦恼什么。仿佛她已经知道，白若又要出征。
白若选择相信那神的情报，那个神绝无恶意，当然，也没有好意，只是为了利益。明显这里有一个他头痛的对手，他以情报为代价，驱使白若去替他进攻，因为同一地区的强大玩家也是白若的麻烦。
只是白若全然不知另三个神是何态度，准备战争还是准备结盟。
一点底都没有。
既然那人报了位置，那估且就照着那个位置探路吧。至于由谁来担当这个工作，白若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
一个曾经在大战前自顾自磨砺武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