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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惜别

月光静静的洒落在地面,树木花草的影子淡淡的印在地面上;月光的美,在树木花草的阴影下,轻轻的摇曳着……

已经是秋天了,夜风里传来收获的气息。院子里***细细的花瓣顶端挂着露水,印着月华,在暗夜里偷偷的迷醉着沉睡中的梦。

秋天的夜晚,霜降雾笼,箫升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将身子蜷缩进被子里。在言屈的妙手下,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这一段日子,箫升跟着言屈学习了不少的花草知识,每天弄制草药,日子到也过的逍遥自在。只是每当站在小院里抬头仰望千岚峰时,目光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穿过层层的阻碍,总能准确在找到那箩藤,修竹掩隐下的玉泉洞:娘亲端坐在石桌边,桌上放着一盏小小的烛台,烛台旁放着竹制的针线兜,里面盛着做针线用的工具,插绣针的荷包,各色彩线,废旧的绸缎,薄纱,布头……正专心致志的在一件藏青的缎袍上绣着锦纹。

箫升独自卧在床上,想起娘亲温柔的笑眼,心底传来淡淡的惆怅,就像是放进心里轻轻一瞥的记忆……

“箫升……你醒醒”

是梦吗?又听见娘亲温柔的呼唤了。箫升眼角渗出一滴泪水,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这样坦然的想念娘亲想到泪流满面。虽然言屈告诉他娘亲没有受伤,只是和狐小帅一起去避祸去了。可是他心理明白,从那几个捕狐的猎人的围攻下把自己救下来的娘亲,肯定不会是毫发无损,不然狐小帅也不会急忙的带母亲去昆仑山……可是箫升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养伤,默默的等待着,守侯着……如同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一样,虽然静默,虽然无声,却在那些被毁损了的肢体上,就在那些伤口旁,努力长出新生的嫩叶,拼命的生长,拼命的开花,拼命的结果。

只有努力的向着阳光微笑,才能将心底的阴霾照亮。娘亲肯定也希望自己好好的活着……

“箫升……你醒醒”,轻轻的,一只手温柔的拍了拍箫升的脸庞,在肌肤上留下熟悉而久违的味道。

淡淡的月光下,出现一个人影,体态修长而婀娜,罗裙上的丝带如千丝万缕地柳絮,随风飘飞,一片妖幻迷离……温柔的脸庞,明眸的浅笑……

“娘亲……真的是你吗?”箫升哽咽着,扑进紫绡的怀里,紧紧的抱住母亲不放手。

“孩子,娘亲来接你回家了……”紫绡温柔的***着萧升的头顶,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娘亲,差一点,就见不到我的萧升了……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萧升眼角渗着泪,抬头望着娘亲,“娘亲,你瘦了。一定是吃了不少苦,都是孩儿不好……让我我娘亲劳累了。”

“傻孩子,娘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许哭了,来,把眼泪搽了。”紫绡温柔的搽试着萧升脸上的泪水,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布帘一挑,言屈手挑一个薄纱大红灯笼,淡淡的光亮映着他那一尘不染的白布轻袍泛着红光,后面引着狐小帅走了进来。

“帅狐!”萧升激动的叫道,泪湿的嘴角微微上扬。

“死小子,想我了没?恩……你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天天还有花草逸情,漂亮小姑娘陪你玩,肯定早把我忘到九宵云外了吧?”狐小帅打趣道。

“谁说我想你呢?我只担心我娘一个人,想我娘一个人,想和我娘在一起。”

“呵呵……我们这不就是来接你回家的。”

“我们?什么时候,你和我娘亲成了‘我们’了啊?”萧升脸上还带着泪痕,坏坏的笑道,眼睛溜溜的看着狐小帅和紫绡。

紫绡低头驼红了脸颊,羞涩的垂着眼帘,狐小帅目光炯炯会意的向萧升示意,萧升看着娘亲羞赧的表情,扬起嘴角微笑,金色的瞳孔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清晨,一滴露水悠悠的从溪边芙蓉树叶尖落下,在空中飞溅起细小的颗粒,照着初升的太阳,晶莹剔透……

芙蓉盛开于小溪边,花色入波,微风略过,左右摇漾,如晚霞浮云,艳丽无比,媚不可挡。如同“美人出浴”

萧升一等人站在院中,依依惜别……

秀秀红着眼圈,拽着萧升的衣袖道:“萧升,你以后可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啊?”

“恩!”萧升郑重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三个竹子编的小玩意儿,颜色青青,一大两小。道:“这三个蚱蜢,大的我留着,两个小的,一个送给你,一个送给墨香妹妹。以后你看见这个蚱蜢,就想起我了!”

秀秀接过蚱蜢,破涕笑道:“你编的好丑啊,这是蚱蜢吗?要是多两个角,我还以为是牛呢?”

萧升四下张望道:“墨香妹妹呢?”

“她还在厨房收拾吧,你们等等,我去叫她……”秀秀灿烂一笑,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跑去。

微风吹过,芙蓉轻轻的摇曳,娇俏妩媚。

萧升向言屈欠身问道:“我往日听你说花有十二师,十二友,十二婢。芙蓉可在其列?”

言屈道:“所谓师者,当其开时,态浓意远,骨重香严,每觉肃然起敬,不啻事之如师,因而叫作‘师’。所谓友者,当其开时,凭栏拈韵,相顾把杯,不独蔼然可亲,真可把袂共话,亚似投契良朋,因此呼之为‘友’。所谓婢者,当其开时,不但心存爱憎,并且意涉亵狎,消闲娱目,宛如解事小环一般,故呼之为‘婢’。芙蓉正是‘十二婢’中之一。”

“芙蓉朵大色美,花开于霜降之后,耐寒抗冻,花色多变,有“国色”之称。为何被排入婢之列呢?”萧升不解道。

言屈目光幽怨的盯着满树的芙蓉,道:“芙蓉太过妩媚妖娆,讨好世人……”

话未讲完,秀秀已经拉着墨香走了过来。墨香扑闪着眼睛,默默地立着,抬眼对箫升望了望,她的黑眼睛有点潮湿红肿,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裹,一个红纸密封的小罐。

“我进去的时候看见师妹她一个人躲在厨房里掉眼泪呢,萧升,师妹很舍不得你这个哥哥呢。”秀秀道。

“墨香妹妹乖,别哭了,哥哥以后肯定会回来看你的,我们拉勾……”萧升蹲下身来,看着墨香,伸出右手小指头。墨香浅浅一笑,旋开两个酒窝,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塞给萧升。

秀秀接着道:“罐子里装的是前不久我们一起摇下来晾晒好的的干桂花,油纸里的是墨香为你做的桂花糕……”

“谢谢你,墨香妹妹。你做的东西是最漂亮最好吃的!”萧升缓缓的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朝霞映着云朵,丝丝金边,璀璨夺目……

三人再次向大家作别,转身化成三道妖光,远远的消失在天边……

片刻,收回青幽的目光,言屈吩咐秀秀和墨香晾晒花草药材,秀秀应声忙活起来。言屈默默转身进屋炮制药丸。

轻风中,墨香看了看手中的蚱蜢,踩着细碎的步子,来到芙蓉树下,踮起脚尖,拉下最低的树枝,将蚱蜢挂在枝头上。

轻轻的松开手,蚱蜢随着树尖,高高的升起,颜色青青,隐没花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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