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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回玉家

随着马车的且行且停,她——玉楼月终于来到传说中的玉家。如同想象中威严吓人的红漆大门,高高的门坎,还有一帮不苟言笑的仆人。玉楼月冷冷看着迎接的人,做不出欢喜的假象。远远站着的老者定定地凝视她,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她没有言语,随意打量这难得一见的大堂,挂象,桌椅,花卉,四通八达的道路,一切都标志着夏龙贵族的身份。终究不是南宋啊——她微微回过神,无限遗憾。那面容清瘦神色刚毅的老者终于缓下脸色,难得的一笑,慈爱从他的双眸中流露出来。“你是我的女儿!楼月。你是玉家的人。过来,胭脂,让我这个父亲看看自己分别三年的小女儿。”

玉楼月依言踱去,看着老者的眼睛,温暖切切实实地冒出来,她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第一次有了认同感。父亲,这样美好的词语,她从来没有念过,在前世那个孤儿的位置上这个称呼是一种奢侈的念头。现在,她终于有一个幸福的机会,让她,用一种凑巧的方式,获得本来不属于她的家人。“爹!”话刚出,她就禁不住泪眼汪汪,哽咽着不能言语。玉绝生也很动情,竟然出人意料地搂住哭泣的女儿轻声安慰起来,看得身旁一干人等大吃一惊。

“好了,爹,妹妹刚回来,就不要伤心了。回来是好事。让妹妹先进去歇歇吧。”玉风好声好语的劝道,才让两个父女清醒过来。玉绝生看了一眼怀中拭泪微笑的女儿,转头问管家,“月儿的房间安排在哪间?”“回老爷,就在以前的‘萧萸轩’,小姐一向喜欢那里的景致。”“不妥,月儿这次回来,是要告别从前的。换了!”“那——不如住到‘烟雨阁’?”管家想了一下,躬身问道。“烟雨阁太偏僻,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照应,同样不妥。”

“爹,让姐姐和我一起住,我那里太大了,要姐姐陪我玩。”玉彭举又叫又跳,他虽然和这个出走三年的姐姐不熟,却不知为何,一见之下,爱极了她脸上的安宁之意。他一叫,身旁的玉心遥不乐意了,他走到父亲面前,笑的十分无辜,“好姐姐,心遥等你好久了,连自己那的床都准备好了,您想,鲜花一定要绿叶衬呐,所以,去我那吧。”

胭脂见他讲的有趣,不禁弯眼眯笑着,这一笑,将她的万种风情瞬间展示,看傻了一群人。玉绝生狠狠哼了一声,才让众人回过神来。“不用争了,月儿就住 到‘浮月楼’,也正好应了你一个楼月之名!”浮楼月,十分动人的名字,她满意的点头退下,不经意间看见别人眼中的羡慕和欣赏。好象有什么不对啊,可仔细想来,又没作错什么。玉楼月就在这样苦思冥想中来到她的住所——浮月楼。

该死的,就知道出错了!浮月楼竟然是最接近主楼玉楼的阁楼,也就是最接近家主的地方,这往往是历代家主的亲信主的阁楼,而她却好死不死的住进这风暴眼——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胭脂依在窗边,全身无力心中痛骂自己刚刚的真情流露。大家氏族往往最忌讳的是权利之争,先如今她介入这个风暴之中,不知以后会下场如何,至少,她知晓,自己今后的生活是一定会多姿多彩,问题是,偏偏她最头疼的就是尔虞我诈。“早知道,就不该回来。”

“小姐,您要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呆会儿还要见老爷少爷,听说,还有一些世家公子要来祝贺呢。”“绿衣,我住这里,你一点也不担心?”胭脂懒洋洋的窝在椅子上,撩拨着发稍。绿衣掩嘴一笑,俏皮地眨眨眼,”我还想小姐要什么时候才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小接还真会忍,硬是憋了这么久。让绿衣想不佩服都难啊。”看到自家主子面色大变,她立马转换话题,“其实小姐,大可安心,您是不会介入玉家家主竞争风波的。因为玉家的家主从来是由旁系族人担选,当代家主的家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您啊,最多是个家主最喜欢的女儿,没有什么风险的。按下您胡思乱想的心吧。”

“死丫头,知道我着急还耍弄我,下次,一定也要吓吓你。让你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胭脂无奈地骂到,被拖着起来换衣。知道自家小姐三年前性子大变,一切繁华纷杂的样式都厌倦抛弃,绿衣挑了件素色长裙搭配简单的垂泪钗,反而在简约中显现一种大气的不凡。“还是小姐有见识,什么至繁还简,大道为一,奴婢不太懂,却想来最适合小姐的品行。好了,绝对漂亮。”

胭脂满意地拂袖掸尘,高昂着下巴,轻唱到,“前面~~~~~~带路~~~~~!”只差加上写锣鼓伴奏,纯正的京腔唱段!唬的旁边的下人一楞一楞的。

大家族的聚餐总是很多麻麻烦烦的规矩,胭脂在绿衣的不断提醒下总算作足了礼节,惊惊战战吃完一顿饭,她暗暗发誓,不到万不得已她一定呆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自得其乐。不过毕竟不会人人这么想,玉家的大少爷就是一个很宠妹妹的哥哥,“胭脂,以后多出来聚聚,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就会胡思乱想。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

玉绝生呷了一口茶,撂撂胡须,眯着眼睛不做声,活脱脱一只老狐狸!“爹,我不依啊,以后吃饭,您别折腾姐姐了。您看她今天一直不太习惯。爹,姐姐的病邵伯伯不是说要常常静养吗?我看以后就让姐姐在我那里凑伙,反正我住的离姐姐也近啊!”玉心遥巴望着老父亲,玉家的人都知道玉五公子善装童真,最唬得老爷开心,顾而天不怕地不怕,赢得玉泉四小霸王中有“玉面狐”之称。玉彭举张大嘴,开了又合,终究是说不出口,紧张乞求的目光在父亲和姐姐之间徘徊着。在场的众人禁不住他的古怪模样,轻笑不已。

年如枚优雅地起身,拉起小姑的手,细声细语拉扯起话来:“妹妹在外面受苦了,回来自当好好滋补。姐姐自夸一下手艺,妹妹来我这添双筷子吧。可好?”那一声提问,酥软不已,教得胭脂全身无力。倒还真是柔媚过人,要不然大哥也不会现如今还是只有着一妻,好手段。

坐正了身,胭脂轻声回道:“我出去三年,也没什么受苦,那浙洲清山绿水是养人的好去处。平日读读书,描描画,日子也是惬意的。久了,也明白,有些事情面对才是真正的放下。我虽是失去记忆,却依旧是玉家的子女,想来大家是不会嫌弃我再生一次。人生苦短,过去自己无趣至极以为着一生只有名声地位,看了三年的书,才知是自己轻视了自己。天地之大,我不过是沧海一栗,却可以在天地间见证万般风景,只叹自己身为女儿身,学不得别人轻车长剑四处遨游。回来是我是想要尽子女的孝道。我不想将来‘子欲养而亲不在’!吃住就不必如此讲究了。”

“‘子欲养而亲不在’,哎,难得你一片孝心,总算是长大了。好,好,好!玉家的子女没有那些酸儒之见,你有游历四方的壮志,为父将会为你造那扶摇直上云霄的长翅。”玉绝生从来没有这样动容过,他庆幸顾献成的悔婚,给了他一个天翻地覆的女儿,这样的心性这样的胸怀,和长子对视间他们看到各自的震撼。

玉彭举先是震惊,渐渐的神色变的刚毅,他抬起略微稚气的面庞,很郑重的面对玉绝生,“父亲,我要做姐姐的长剑。”周围的人大吃一惊,小少爷一向淘气难得认真,却不想对着突如其来的姐姐如此上心。玉绝生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双目冷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胡闹!”“我清楚,我一定会努力成为真正的高手.不,是修罗使者,我会守护姐姐的。”玉彭举从来没有这样自豪过,仿佛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他一下子成为大人。他能够实现自己的诺言,因为他是玉家人,是玉绝生的儿子。他没有移开视线,对于父亲的检测他坦荡无悔,一直以来浑浑噩噩的人生忽然间找到了目标,他全身兴奋的只打哆嗦。玉绝生欣慰的笑了,一闪而逝,“好,不愧为我的玉家的子弟。记住你的誓言。我等你成为修罗使者的那天。”

修罗使者?什么玩意?胭脂看到事情出忽意料的发展不觉有些头疼,她又不是什么公主,只不过将一下自己的梦想,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但是看到周围群情激昂的观众她不敢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可能会被撕成布条的。算了,反正先逃再说。“爹,我先回去了,我好象有点不舒服。”僵硬地扯开嘴角,麻痹的动作被误认为真的不舒服,玉绝生立马同意她先行告退。从诡异的厅堂出来,胭脂有种再世为人的感慨。豪门就是豪门,行为古怪言语奇特,看来自己还有一段漫漫长途要走。

思索时候被僵立的绿衣挡住前路,她很不雅观的被撞到脆弱的鼻子,刚刚想开口叫唤,突然看见眼前站着的似笑非笑的男子。象牙白的儒衫,纶巾束发,眉宇间洋溢着桀骜不逊的放荡。

这人是谁?随意地看了一眼,胭脂开口道,“公子,你挡着我的路了。”回过头,她不解的看这神色复杂的绿衣,“他是你的暗恋对象?什么时候你 的品位大变?”两个人俱是一楞,回过神,一人开怀大笑,一人跺脚喊怨。胭脂耸耸肩,不在意的挑挑眉,继续走自己的路。想着园中盛开的百花,茂盛的树木,她的心情就不可遏止地急迫,至少比这两个阴阳怪气的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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