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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婚约

计伯常饶有兴趣地道:‘当真如此吗?‘

史长风笑道:‘这是在下叔父当年无意中发现的,在下叔父不仅是一位通晓经史子集的大儒,且对天文,地理,术数亦很有研究,他将此事收录在他平日记录各种异趣之事的<<公山笔谈>>中,小弟闲时翻阅时,看见后,便记在了心中.‘

计依依俏脸上露出神往之色,道:‘公山先生学究天人,依依自幼拜读他的大作,佩服得五体投地,希望有一朝能一瞻慈颜‘.,顿了顿,幽幽叹了口气道:‘不想依依这个心愿只怕再也实现不了了.‘

史长风闻言,面容不禁一黯.

计伯用与陈运只听得一头雾水.陈运原先便猜到史长风来历大不简单,但却不知他究竟是何身份,不禁奇道:‘风老弟,大哥我亦可谓见多识广,可是却从未听说过五国当中有风氏这一名门望族,亦没有听说过你那叔父的大名呢?‘

史长风向他抱歉地笑了一笑,道:‘大哥请恕小弟隐瞒之罪,其实小弟并非姓风,真名亦不是叫做风长矢,而是大宛国上将军史公愚之子史长风,因被大宛国储君公子阳陷害,我史家惨遭灭门之祸,只剩我一人得以侥幸漏网逃脱,到了田国,因此,初见之时,未能坦诚相告,还望大哥原谅则个.‘

陈运面上随即露出恍然的神情,拍了拍史长风的肩膀,道:‘风老弟勿需客气,令尊一代人杰,我陈运亦久仰大名,没想到却遭奸人陷害.风老弟遭此变故,对人生出提防之心,亦乃人之常情,若换做我是你的话,亦会这么做的,何来恕罪之言?‘

史长风知他的胸襟远较一般人来得宽广,当下并不多言,只向他投去被人信任和理解充满感激的一瞥.

却听计伯常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这一千斤私盐解决起来应该并不困难.‘

顿了顿,继道:‘长风贤侄如今对我们吐露真言,便是没有将我们当作外人,加上依依的这层关系,那么老夫便将贤侄亦看作我们计氏自己人了.贤侄你且放心,关于你身份之事,老夫可以保证,除了今日在场的四人之外,再不会透露给第五人知道.‘

史长风听他话中有话,且将计依依亦算了进来,那么‘自己人‘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不禁抬头向计依依看了过去,只见计依依俏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却似不胜娇羞.

要知道计依依的父亲已经身故,史长风曾听陈运谈及计伯常如今已是计氏长者中资格最老的一个,兼为计依依的嫡亲叔父,这番话说出来,无疑是告诉史长风,他与计依依之间的事,他计伯常已表示赞同.

商人最中利益,他史长风能够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内得到计伯常的看中,毋庸置疑,自他史长风跨进酣醉居的那一刻起,所表现出来的人品才智以及他那传说中尚未一败的身手不仅征服了计依依的芳心,亦让计伯常看到了计家走出困境的希望.

但他史长风与计家非亲非故,所做的一切正如史长风自己所言,只不过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罢了,所以计伯常打算用计依依来栓住史长风,让他能够为计家卖命.

也许在计伯常眼中这只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唯一所幸之事,就是计依依对史长风显然亦大有情意,让这桩交易能够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史长风心中一动.

当下双膝一屈,跪倒在地,道:‘小侄今日虽不过是初遇计小姐,但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知道小姐正是我一生中所寻求之人,如今已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若蒙计小姐垂青,计氏两位长者不弃,长风愿娶计小姐为妻.上天为证,铁剑盟誓,计小姐若肯下嫁我史长风为妻,我史长风日后必定不负小姐.‘

说话间,‘阊‘一声自腰间拔出长剑,竖在胸前,默默起誓.

计伯常未料到史长风会如此直接,,见他突然求婚,不禁为之一愕.

计依依在一旁亦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美目,一动不动坐在几上,眼中渐渐热泪盈眶.

要知道史长风拔出铁剑,是以一个武士的身份起誓,武士拔剑起誓在当时是最庄重亦是最严肃的誓言,日后若是违背了誓言,会被任何人都看轻.

且当时提亲,都是向父母长辈提亲,哪有像史长风这样当着女儿家自己的面上如此大胆求婚的,当真是羞死人了.

计依依只觉得心中又羞又喜,又为之感动,一颗心儿如撞鹿般砰砰乱跳.

计伯常此时已回过神来,心神电转,目光落在计依依身上,只见计依依双手捂住俏脸,似已喜极而泣,不禁呵呵一笑,上前扶起史长风,道:‘老夫向来有成人之美,且贤侄如此人品武功,令老夫一见心喜,老夫岂有不答允之理.只是今日事起仓促,且计家目前危机重重,老夫便与你们先定下婚期,只待计氏度过眼前难关,便为你们成婚,贤侄意下如何?.‘

史长风当下躬身行了一礼,敬道:‘多谢三叔成全.‘

他之所以选择在此时此地向计依依求婚,,一来固然是因为他对计依依确实大有爱意,二来庞夷乱对计依依仍有觊觎之心,若不能定下名分,日后只怕仍会生出许多事端,三则若他成了计家的姑爷,他插手计氏族中重大事务,便可名正言顺,不会予计氏中有排外之心或别有居心之人以口实.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他是看准了计伯常的心思,计依依或许会觉得他有些唐突,但计伯常定会顺水推舟,只要计依依不明言反对,计伯常多半会应允下来.现在若不打蛇随棍上,日后只怕难找这么好的机会了

..........

计氏主宅客厅。

计依依偎依在史长风怀里,感受到他身上传来强烈的男性气息,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布满红霞,心房中却充满幸福甜蜜的感觉。

客厅门口不时有计氏族人偷偷探出头来,欲一睹计氏这位新姑爷,被计伯常称做大宛国第一年轻剑手的风长矢的“风采”。

昨夜,史长风与计伯常,计依依五人在地下密室一番密谈之后,天色已经破晓。

出了密室,陈运匆匆赶往吉通分号安排布置,计伯常与计伯用则召集了计氏家族所有重要成员,宣布计依依与史长风定下婚约之事。

此事立即在计氏家族偌大的府宅中轰动起来,原先计府中人人都知道申复王世子庞夷乱正对他们计氏的天之骄女计依依展开强烈的攻势,计依依似乎对庞夷乱亦不乏好感。然而一夜之间却不知从何处跳出来风长矢这个无名小卒,且与计依依闪电般定下婚约。

计伯常,计伯用还有计依依是否都鬼迷了心窍,怎会舍庞夷乱这样一个即有显赫家世,人才武功又惧是一流的人物,而看中了风长矢这样一个从来亦未听说过之人呢?

计伯常称此人作大宛国第一年轻剑手,这大宛国第一年轻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计依依抬头看了史长风一眼,一脸歉意道:“风郎,是依依管教不严,我计氏族人如此无礼,还忘风郎不要见怪呢?”

史长风听她改唤自己作风郎,不禁垂下头来,只见计依依一双美目中尽是自责之色。史长风感受到此时此刻计依依一颗芳心已完全系在自己身上,方才计依依一脸羞意告诉他,他是计依依少女时心目中初恋的情郎,计依依之所以对庞夷乱产生感情,亦是因为庞夷乱与她心目中的“风长矢”有几分吻合,但没想到,真正的“风长矢”却在她感到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

史长风闻言,心中半是惊诧,半是感动。

亦知道经过昨天这一夜半天的时间,自己不仅仅是计依依少女怀春时幻想中的那个“风长矢”,而是取代了庞夷乱完完全全闯进了这美丽而又柔弱的女子的生命中,成了她的部分血和肉。

想到这里,史长风心中顿时涌起怜意,凝视着她的一双美目,轻轻一笑道:“他们亦不过是因为关心你罢了,想看看他们的计大小姐这朵鲜花是否插在了牛粪上面,我又怎么会怪罪他们呢?”

顿了顿,继道:“而我史长风能够得到你的垂青,愿意下嫁于我这个无权无势,穷困潦倒的无名小卒,是上天对我最厚的眷顾,我现在除了感激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念头。”

计依依听他说的情深,眼中射出喜悦的光芒,将头埋在史长风胸前,轻声道:“这亦是上天对依依最厚的眷顾,依依在酣醉楼上听你自称‘风长矢’,看见陈大哥拔剑时你从容不迫的风度,便猜到你就是那个人。依依故意出言试探,没想到你却不冷不淡,依依当时以为你对人家半点都不在意,心里好难受呢!”

史长风回想当时情形,计依依暗示他风长矢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的反应的确平淡的很,不由一阵苦笑。

却听计依依继道:“后来听你纵谈计家眼前的危势,依依才知道风郎你不仅剑术超群,身手过人,才能智慧亦是万中无一的上上之选,依依逾加可以确定你就是依依这些年来苦候之人。”

史长风暗道,正是因为这一点,计依依才真正从以前暗恋心目中想象的那个“风长矢”转而爱上了自己。若自己当时没有表现出这一点过人之处,也许在计依依的心中只会留下失望和遗憾,计依依已不会象现在这样对自己另眼相看。

计依依抬起头,迎上史长风的目光,双手绕后搂住史长风雄伟的后背,柔声道:“风郎,你知道吗?”

史长风道:“什么事?”

计依依微微一笑道:“其实你答应依依助我计氏一臂之力的时候,依依便知道你对依依并非没有半点情意,只是依依并不知道你对依依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因此听说庞夷乱还在计府,依依便决定再试探你一次!”

史长风闻言,只觉得头立即大了好几倍,失声道:“什么?”却见计依依一双美目中充满了笑意。

史长风苦笑一声道:“这么说你对庞夷乱说出那样的话来,并不是对他割舍不下,而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计依依“扑哧”一声笑道;“谁让你一开始便表现出一副不将人家放在眼里的模样呢?依依想知道自己是否是自作多情,不过你的反应却让依依知道其实你已经喜欢上人家了。”

顿了顿,计依依面上一黯,道:“而且当时依依那么做还有一层迫不得已的原因‘

史长风闻言不禁为之一愕,心念电转之下随即恍然,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即不愿意与庞夷乱这样的伪君子虚以委蛇,却又不能将他激怒,以免他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来,因此才不得不说出那番话来,是吗?‘

计依依幽幽道:‘不错,只是你不懂依依的心思,依依这些几日子来早已想得很清楚,他并非值得依依令自己委屈难受之人,当依依看着你提了剑怨气冲冲就离开计府,依依当时好生害怕,亦好生后悔,生怕你一去不回了呢!”

史长风心中苦笑,计依依心中一早便有了他史长风的影子,然而他并不知情,且计依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对庞夷乱有一点感情,这叫他当时如何能分辨真假。

计依依将整个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轻轻一笑道:“不过,依依现在对当时采取了那样的做法,只有感到庆幸,因为依依知道即便你在受到那样大的伤害的情形下,亦舍不得离开我不顾,依依心里真是开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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