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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古城武昌(下)

这一喝之下,本已散去的围观之都霍然反身,惊讶地看着无名。

男子看了看满身是血迹的无名,对此大惑不解,过了片刻,才道:“这位小兄弟是跟我说么?”

无名想不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苦笑了一下,道:“正是。”

男子道:“有什么事么?”

面对着周围愕然的目光,无名道:“请你放了他。”话音未落,满场哗然。

男子又深深打量了无名一眼,道:“他和你有关系么?”

无名道:“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

男子打断道:“既然没有关系,那你为何要我放了他?”

无名想了想,道:“因为我想,他偷钱肯定有原由,不然不会如此。”

男子哈哈一笑,道:“你的话似乎有些可笑,你不是他,怎知他有原因?莫非是你在背后控制他不成?”

无名对此莫名其妙的指责不禁微有怒气,冷道:“胡说八道!我只是看他可怜,又见他神色坚毅,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偷的样子。”

男子对此又是一哂,道:“不是小偷的样子?难道小偷还有什么样子么?”

无名大怒,喝道:“你仔细想想,你拦住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他的脸色,他有没有扔下钱后撒腿就跑?他面对你质问的时候,他不屈的面容,他坚强的神色,他何曾与过一次求饶?还有他那横眉冷对众人指责时,他何曾有过一丝愧疚?他没有,因为他知道,做这些,他问心无愧。所以我猜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我以前也是个小偷。”

等无名说完这些话,男子愕然,围观的路人也面面相觑。

男子好半晌才张了张嘴唇,道:“阁下尊姓大名?”

无名思虑半晌,苦笑道:“我没有名字,我只是一个到处漂泊,四处流浪的人。若是阁下愿意放了这小孩,所有的损失便由我来赔偿吧。”

无名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好人,一个仗义相助的侠客。或许正是同病相怜的感受也让无名有了这番话,这些举动。

男子道:“本人华凡,听阁下刚才一番话语,犹如当头棒喝,此刻幡然醒悟。”说罢,对那女子道:“婷妹,我们放了他吧。”

那女子流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笑道:“刚才好像是华大哥说什么定要报官的呀?”

华凡呵呵一笑,抓了抓脑袋,点头道:“极是,极是。”说完,便放开了那小孩。

那小孩突然跪下,向华凡、那女子和无名各磕了一个响头,不说一句就迅速离开了。

无名见事已解决,道:“这匹马,阁下看怎样?若是还值个价钱,就当还债吧。”

华凡笑道:“这是匹好马,可我却不能接受,刚才那些钱就当我送给那小孩吧。”

无名闻言,点了点头,道:“多谢。告辞。”说罢,牵马就走。

华凡想不到无名说走就走,正欲出口,却见一个女子奔了过来,向他身边的女子道:“小姐,蜀中丁小姐来了。”

那被称为“小姐”的女子闻言,立即笑容满面,很是开心,对着华凡道:“华大哥,我们回堡吧。”没等华凡反应过来,便拉起华凡就走。

天色暗黑下来,这武昌城却没有因此沉静。相反一改日间的吵闹喧嚣,更添了一份怡然幽雅。灯红酒绿,夜市依然。

无名漫步在街道上,却没有有了刚进城的兴奋。此时饥肠辘辘,甚是疲惫。

无名苦笑了一番,对着身后的白马说道:“马儿呀马儿,你看我身无分文,也不能请你吃什么好的了。你可莫要生气。”说罢,不由自哂。心道:“这马又听不懂,说这些作什么。哎,难不成还要去做贼?”

那马轻轻嘶鸣了几下,不知是在表达不满,还是在表示理解。

无名又是苦涩一笑,不禁想起了日间的那个小孩,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不知不觉中,也不知走到哪里,无名突然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从沉思中唤醒。只见前方一坐阁楼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走进走出的都是一些锦帽华服的富家子弟。

无名忍不住好奇心起,走近一看方知是一家赌坊。无名记得以前也常常呆在赌坊外面,因为这里既是最容易乞讨到钱的,同样也是最危险的。

若是走出的是一个笑容满面,神采飞扬的人,那就说明他今日大杀四方,钵盆满溢。若是垂头丧气,一脸颓废,那准是输了。向赢的人乞讨,大都会给一点,若是问错了人,那给的便是三拳两脚。

想到此,无名摇了摇头,回身离去。

恰在此时,突然有人道:“小兄弟,请慢步。”无名回头望去,走来的是一个满身彪肉,极为肥胖的青年。一身极为华丽的服饰,眼睛细小,几乎就看不见,若非走得近,无名还以为他是个瞎子。鼻子却是甚大,与眼睛形成鲜明对比。

无名道:“你叫我么?”

那男子呵呵一笑,道:“正是。”这一笑之下,脸上只怕真得没有眼睛了。

无名见他从赌坊走出,笑意吟吟,只怕是赢钱了。道:“有什么事么?”

男子笑道:“若是小兄弟不嫌弃,今日我便做个东,请你吃顿便饭如何?”

无名不禁一怔,这世上难道真会掉下馅饼?思忖片刻,笑道:“你我非亲非故,你请我做什么?莫非阁下另有所图?”

男子又是呵呵一笑,摆手道:“怎敢?怎敢?我只是赢了钱,想请人吃饭罢了。”

无名笑容敛去,断然道:“你想做好人,我肚子是很饿,我却不会领情。若是阁下想请客吃饭,这里乞丐多的是。”拂袖而去。

那男子并不生气,又跟到无名身旁,献媚道:“小兄弟误会了,在下并非把你当作乞丐,只是,只是……”

无名肚子虽饿,却也不受嗟来之食,对于他的纠缠更是气恼,愤然道:“我就是乞丐。”

男子似乎脾气很好,落后了几步,又追随上来,道:“我只是,只是想买你的马罢了。”

此话一出,无名先是一怔,而后哈哈一笑,喜道:“当真?”

男子也没料到无名竟会神色大变,喏喏说道:“当然是真的。不知阁下肯不肯把此马卖于在下?”

无名高兴之余,不由回头看了看这匹马,虽是自己偷来的,但到底也救了自己一次,禁不住产生了感情,有些舍之不得。

男子似乎注意到了无名的神情,道:“只要阁下肯,价钱不是问题。”

无名闻言,随口道:“你倒很有钱么?”

男子笑了笑,道:“钱倒是有,而且我也不在乎。主要是你这马乃是西域上等的汗血宝马,中原并不多见。所以,花再多的钱,我也心甘情愿。”

无名正思忖到底该不该卖,却不料那男子露出恳求的神色,哀求道:“宝剑赠英雄,美女配名士。这好马当然也应给爱马之人,就请大哥让给在下吧。”

无名又头痛又有趣,这胖子也当真好笑,从一开始的“小兄弟”到“阁下”,现在竟还把自己叫做了“大哥”,看来若是自己不卖,他定会纠缠到底。

无名决定卖马之后,又恢复了原本的“奸诈”模样。笑道:“你知道,我也是爱马之人,不过,卖给你也行,不过这价钱,嘿嘿……”

那胖子耳朵竖得老高,当听到无名松了口,当即喜形于色,就像自己做了皇帝,连连点头道:“钱不是问题,钱不是问题。三万两,如何?四万两,五万,唉,大哥,你别老是瞪大眼睛,我也只能出这么多了。”

那胖子微有泄气,看到无名一副“不满”的样子,更是失落不已。

无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长这么大来,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敛去“不满”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看阁下如此有诚意,那我只能割爱了。”

胖子闻言,眼睛终于“睁”了开来。喜道:“真的,你真的愿意卖给我?”

无名微笑着点了点头。

胖子大乐,立刻从身上拿出五张一万两的银票,塞在无名手中,生怕无名后悔似的。无名也不知真假,假意确认一番后,便放入怀中。心中此刻已是大乐,真假也在其次,脸上却装出一副吃亏的样子,叹了口气。

胖子把马牵在手里,温柔的***马背,一副“慈父”的模样。

无名心情激动,正想离开却吃顿好的。那胖子却又笑道:“小兄弟若是真的不介意,我请你吃饭如何?”

无名闻言,暗忖道:“若是拿着这几张银票,只怕也找不出零钱。既然这胖子出手如此大方,看来也是个世家弟子,便好好吃他一顿。”思罢,便点了点头,跟随胖子而去。

无名对这些富家公子本就不甚喜欢,当然狠狠“敲诈”了一笔。不过这胖子倒并不在意,总是一副笑脸,而且看起来似乎也很有人缘,那些酒楼的老板,小二见到他,便“朱公子长,朱公子短”的叫得好不热闹。

胖子也不烦,总是呵呵一笑。

吃完饭,无名便说了一个理由,和他分道扬镳,找了家客栈,好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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