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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治之症

相国府内的一个小院子里,相府管家元胜之子元大明面色狰狞地坐在房中,在连喝了几大杯茶后随手扔掉手中的杯子,心里狠狠地想道:妈的,那乡巴佬是哪冒出来的?就当足自己是元家女婿了?居然就住进了小姐住的对面那赏梅院!不行,得马上给王少爷报个信才行。告诉他那个本来早就应该不存在于这世上的死人居然出现了,现在还要跟他抢小姐的人!对,得马上就去告诉王少爷,不然万一小姐真的接受了那小子的话,自己以后在王少爷的心目中还有什么价值?在元家又还有什么前途呢?对,现在就去告诉王少爷此事,让他须要及早行动才是。元大明想到这里,立刻就走起来走了出去。

元圆圆站在相府门口对面的地方,气恼地对旁边的小红道:“红儿,怎么还不见他出来,不如还是你回去看看情况吧?”

旁边的小红吐吐舌头,道:“小姐,你让我一个人回去?你是想我给老爷骂死啊!老爷见我一个人回来却不见你,准是罚我几个月都不准出府了。那以后我怎么陪小姐你去参加尚三哥的英雄会啊?还有老爷平时老是叨念着那姓萧的,他这一来老爷与夫人定是要留他住上十头八天的,那有这么快就走啊!”

元圆圆嗔了小红一眼道:“真气人!咦,你这小妮子武艺这么差,居然还念念不忘什么英雄大会吗?我看你是到时想去挑个好女婿吧?哈哈,怎么红儿你的脸这么红啊?是不是让我说中心事了?我说呢,刚才三哥叫我到时要不要去看看时,你抢着答应得那么快了。哟,原来我们的红儿思春了?”

“我才没呢?哼,也不知道是谁老是对王少爷说,我是有夫家的人了,你就别打那个主意了。怎么,如今人家千里寻妇来了,却害羞躲起来了。我看啊,小姐你才是思春来着。”

“你再说,以后我就不教你剑法了。哼,以前我不过是拿他来做挡箭牌的,现在他找上门来我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元圆圆心里恨恨地想,怎么这姓萧的还活在世上呢?本来以为他应该早就不在了,那爹爹与萧叔叔的约定也就作废了。自己平时还没少在一些讨厌的人面前表示非姓萧的莫嫁,没想到今天他真来到了家里,要是爹娘真的要自己嫁给他的话,那可该怎么办才好呢?自己可不会嫁一个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人的。

小红轻笑道:“那当然了,小姐你啊想嫁的是像尚三哥那样的英雄好汉,怎么会嫁给这种人啊!老爷帮他报了仇还为萧大人平反了,他姓萧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只会悄悄躲了几年避风头,看现在没事了就跑出来找老爷无非就是想讨个官做而已。到时只要小姐叫老爷给他点钱财,再安排他个芝麻小官做,像他这种破落子少爷就谢天谢地求之不得了。”

元圆圆皱眉道:“我就怕爹与娘硬是要我和他……就不好办了。”

小红正要答话,却见相府门口大步走出一个人,此人走得飞快,不一会就来到两人面前。小红对此人大声道:“元大明你鬼鬼祟祟地是要去哪?”

那人正是欲去通风报信的元大明,此时撞见小姐与小红两人,到底有点心慌,忙道:“不去哪,只是随便出去逛逛。小姐,老爷正要找你呢,小姐可当心了,老爷他可发了话,要你一回来就去书房,他要家法伺候。不过老爷刚才喝了不少酒,现在正在休息呢。”

元圆圆听了,放心地道:“他想怎样就怎样就好了。小红,咱们赶快回去好了。”

小红眼珠转了转,拉住正欲离去的元大明问道:“那姓萧的没走吗?”

元大明不屑地答道:“他啊,跟老爷和夫人喝了几杯就醉倒在地了。他现在还住进了小姐你对面的赏梅圆哩。我看他十有八九是故意装醉的,就是准备赖着不走,想讨些好处罢了。小姐,你可要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啊。以前元家与萧家订婚是门当户对,理所当然的。可现在我看那姓萧的书呆子来这里就是想做了这相国女婿,好讨个天大的富贵。我可真的很担心老爷给他给蒙骗了,小姐你可要……”

元圆圆看着气急败坏的元大明,好笑地问:“那姓萧的书呆子?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

一旁的小红笑道:“元大明对人的评价一般说来是与事实相反的。你这样说,我倒想着这姓萧的应该也不是那么讨厌才是。”

听了小红的话,元大明不由气结,却还是对着元圆圆恭敬地答道:“据他说的是凭着识几个字在商州一处人家做个老师的,骗吃骗喝地就过了这么几年。我看他说的有条有理,应该可信。不过老爷刚才已经交待了我爹爹派了人去查证此事了。”说完这话元大明心中却大为后悔,原来这事他是在元相国交待自己爹爹时偷听到的。此时一时口快竟也说了出来,要是小姐问及老爷此事,追根到底起来,自己这等行为可要惹老爷不高兴了。

元圆圆脸上点点头,挥手示意元大明离去。然后转过头来对小红道:“姓萧的真的不离开我们家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红哼了声道:“小姐你放心吧!这就交给我好了,待会一回去我就去赏梅院把他给赶出我们家好了。”

元圆圆大喜道:“好啊,就使出你这小红辣椒的本色好了,也不用赶,只要使出你的泼辣把那书呆子吓跑就行了。”

萧少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却仍有晕晕的感觉,四周微一打量,见自己身盖一白色丝被,躺在一张褐色鸡翅木床上,房里摆置雅致,分外让人感到舒适。萧少晃动着身子刚想起来。只听得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样子刁蛮的少女冲了进来指着萧少喝道:“怎么,还不想起来啊?是不是还想等着人来伺候你这大少爷才肯起来?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别就把这当成你自己家了!”

萧少难堪地望着眼前这女孩,这时头也不觉得晕了,忙爬起来跳下床道:“不好意思,小生刚才喝多了睡得迟了。小姐你是?是元伯伯要找我吗?我正准备找他辞行呢?”

这个少女正是小红,本来她是怀着一肚火冲进来的要赶走萧少的。别说小姐不喜欢眼前此人了,就这赏梅院是她和小姐最喜欢来的地方,要是给这么个人住了,叫她们以后怎么到这舞剑赏梅啊!可此时见了萧少的样子言语也不甚为恶劣,又听得他正要告辞,这才稍为好脸色地道:“我是谁要你管?你就不用和相国辞行了,现在就快快去吧!”说着,又递过一个包袱,接着道:“拿着,里面的东西够你吃上一辈子了。以后没事不要再来相府,你只要知道我们小姐早有心上人了,是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的。这就快快去吧。”

萧少心中暗道:胡涂这老家伙居然敢骗我,说什么圆儿为了自己茶饭不思,要自己做个负责任的男人,就算不为了不通宝剑也须得来这把事情给解决掉。看样子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见到自己嘛。回去得找胡老头算帐才行。虽然萧少对爹爹早年为自己订下的婚事不以为然,但此行来的目的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谢过元伯伯帮自己报的家仇又为爹爹在皇上面前平反之事,再拣个时机把这婚事退了就万事大吉了。不过此时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心中多少有点奇怪的感觉。不过还是吁了口气,暗想这样也好,免得自己难以开口。不过再想到不通宝剑一事,心想这可不行,难不成就这么给这丫头给打发了?

萧少看看面前的少女,心中急转,心想此人既不是元圆圆,却又能帮她传话,定是她的贴心丫环无疑。突然想到小时一个小女孩子的模样,喜道:“你是小红?对,你是小红!小红,你还记得大块头吗?当年你还答应过要嫁给他呢!”

小红听了,才想起自己小时常随着小姐与老爷去萧大人家,倒见此人还有他那个跟班。想起以前的事,这才觉得眼前之人有点亲切的感觉,又想到那个傻大个跟班,心里一丝暖意流过,不由放低了声道:“是那傻大个啊。呸,谁要嫁给他了!他……他还好吗?怎么不见他和你一起来?”

萧少本来是随口扯到大块头身上,此时听了才想到大块头早已经化为云烟了。萧少从天山回京城的路上时自觉学有所成,曾特意拉着胡芝兰去了趟了天湖镇,本来是想去天水庄找那庄主替大块头还有黑熊他们报仇,不曾想去到那时天水庄竟已变成了一堆废墟。萧少问了不少附近住的人,人人都说这天水庄是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莫名其妙地就被一场烧了个精光,更让人奇怪的是没见里面一个人逃了出来,许是全都睡着了全给这场火给困死在里面了。萧少又到大块头的葬身之处祭拜了番,连道天网恢恢,恶有恶报,没想到这天水庄的庄主也是死在火中。不过萧少心中多少觉得这场火有点奇怪,因为如果是失火的话,就算火势猛烈,也没可能会没一个逃出来的人啊?不过就算心有怀疑,也再找不到什么线索,萧少随后也不与胡芝兰解释,便离开了那里。

此时萧少听得小红问及大块头,心头一痛,道:“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他让人给活活烧死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没能好好的照顾好他。不然他不会……”一说起此事,饶是历经数次生死一线的萧少还是不能自已。想到大块头说要抬着大花桥来迎娶小红的话似乎就在耳边,不知觉间眼睛已微微发酸了。

小红听了此话一声轻呼,显然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眼前此人自小也是出生高贵,却在十岁刚出头时就遭遇大变而至今日这种地步。江湖中人心险恶,娇生惯养的他显然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头了。小红也不知为什么,本来对此人一肚子的恶感,此时见了此人说了几句话后倒有点同情他了。一时间又不好意思再似刚才那般凶神恶煞的赶他出去,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萧少此时功力不弱,不一会就强自定了心神。见小红对已似有些小的同情,本来他是很想就此告辞了。不过为了报师父的大仇,算了,还是说几句权当是善意的谎言吧。想到这,萧少推开小红递给自己的包袱,缓缓地道:“小生此行从商州前来并不是为了得到些什么。小生本在商州一个人家做个伴读,后来因主人见小生较为勤学而转为他的幼儿的启蒙老师。本来日子也过得自得其乐十分的无忧无虑。虽听说元伯父为我家报得大仇后心怀酬谢之意,但想起自己如今地步,也从未曾想过来当面拜谢。实乃上月初我经一神医诊断得了一不治之症只有数月之命后,才有了在临别于世时来当面谢过元伯父之念的。也只是为了给元伯父伯母及元小姐有个交待罢了。这些东西还请小红你拿回去吧。”

小红听了,惊呼一声,道:“你……那神医是不是个江湖骗子啊?会不会是骗你的?”

萧少摇头道:“那神医人称赛华佗,可不是个骗子。”

小红眼睛微红,点头道:“赛华佗?这名字我也听过,倒真是个神医。萧少爷,你一路长途跋涉,还是先躺着多休息一下吧。刚才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的,萧少爷你可别放在心里。”说着就告辞而去。临走时看着萧少落寞地笑笑,小红心想此人也着实可怜,遭受了种种苦难后还得了不治之症,当真天意要灭了这萧家一门么?

躲在赏梅院门口的元圆圆看着小红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大骂,心中高兴地想,好你个小红,倒泼辣得可以嘛。未曾想开始还能听到小红的斥骂声,后来两人的对答却越来越低,丝毫也听不清里面在说些什么。元圆圆跺跺脚,心道红儿你倒是快点啊,一会爹爹要是醒来这事可不好办了。不一会却见小红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走了出来,眼睛还微红像是哭过一般。元圆圆奇道:怎么一会功夫倒变了个人似的?正待发话问她,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传来爹爹的说话声,心知要糟,就想躲藏了起来。

那知元载早就瞅见她了,此时见她要溜之大吉,便大声道:“圆儿,你又想躲到哪去?还不给我乖乖地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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