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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摩耶比丘

关独将舍命枪运行如飞,舍命枪带着血雾厉啸着上下飞舞,仿佛千手观音手握一千把武器同时挥舞。在狂刀营众人的眼中,舍命枪金色的枪尖似乎在关独面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锥体,而锥子的顶部就是程胜天。

程胜天就感觉对面面对的是一头野兽,舍命枪的速度和力量都大幅攀升,与之接触都振的手中发麻,而金芒背后的一双血红的双眼更是好像带着一种魔力,让人胆寒。

程胜天天性就爱近身搏斗,否则也不肯练那十三太保横练,关独如此打法却正合了程胜天的胃口。程胜天边打边发出阵阵狂笑,吼道:“痛快!痛快!这才像点儿样子,继续!看你有多大斤两!”

关独却不做声,玩命似的舞动舍命枪,身形转动间如同猛虎扑食,带动起一阵风声。

两人斗至酣处,关独猛地将舍命枪拆开,将后端的枪身当作飞刀猛掷了出去, 这一下事出突然,程胜天做梦也想不到关独竟然将兵器也扔了过来,竟然被呼啸而至的枪身刺中了面颊,虽然程胜天横练功夫超群,脸颊上只留下一道白印,可是舍命枪枪身强劲的力道竟然啪的刮下了程胜天半只耳朵。

程胜天痛呼一声,鲜血顺着耳朵流淌下来,瞬间染满了半个脸颊。程胜天顿时狂怒,嘶哑着声音狂吼道:“混账啊!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渔杆如同乌龙一般卷起狂风向关独扑去。

程胜天一旦全力施展,关独立刻捉襟见肘,况且舍命枪现在短了一半,更加处于劣势。眨眼功夫,关独身上已经连中数杆,俱都是怦怦作响,隐隐还有骨骼折断的声音。关独已经真正变成了一个血人。

程胜天一渔杆猛地刺中了关独的肩胛,竟如同长枪一般摧枯拉朽的刺穿了关独的身体,再被程胜天收回,顿时飞溅起一片血雾。关独一阵摇晃,拼命用手拄住舍命枪才能站稳,浑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程胜天狞笑道:“给老夫跪下!”手中渔杆砰的敲在了关独的腿弯处。关独被打的一阵踉跄,血红的双眼也已经黯淡下来,恢复了常态,不过双手用力,仍然牢牢地挺立在那里。

程胜天恼羞成怒的道:“还是不知好歹!”渔杆挥舞数下,竟将关独双手双脚的骨骼全都打碎,关独双手无力的从舍命枪枪身上垂下。可领众人骇异的是,关独仍然拖着身子没有跪下。定睛看去,却原来关独牢牢地用嘴咬住了舍命枪枪身,整个人挂在了枪上。眼睛却已经失去焦距,人已经完全昏迷过去。

狂刀营中发出一阵低低的唏嘘,有人低声道:“这才像个汉子,像我们洞庭出来的。”

旁边的人也是低低的答道:“说的是,妈的没见过这么硬朗的汉子,就是他死了也要给他好好的安葬。”

洪不倒听到后面的议论纷纷,也是不住摇头,看着关独的倔强的身躯,心中一阵颤栗。仿佛一股热血涌向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程胜天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骂道:“竟然给老夫破相,给我去死吧!”挥动渔杆,渔线上的鱼钩打横向关独的喉咙猛地抹去。

狂刀营中很多人暗暗闭上了眼睛,似乎都不忍心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活生生的死在眼前。

恰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音苍老悠扬,虽不甚高,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都睁大了眼睛向四周打量,不知道来了何方神圣。

程胜天虽然也听到了那声佛号,可是此时他心中所想就是将眼前那个可恨的汉子的头颅割下,其他的暂放一边。鱼钩已经接近关独的脖子。

忽然,关独的身旁出现了一个黑影,就像凭空出现一般非常的突兀,飞向关独的鱼钩也猛地停顿了下来。程胜天被吓了一跳,眨眨眼睛看去,却发现那团黑影竟然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番僧,弯腰驼背,个子矮小,两耳长可垂肩,皮肤接近紫黑色。满脸的褶皱,满脸的胡须蓬松散乱,仿佛从来也不梳理一般。令人骇异的是,这老番僧的脸上横七竖八的挂满了金属器物,嘴唇上、鼻孔上、脸颊上挂得玲琅满目。一席酱紫色的袈裟斜披在身上,面目轮廓极深,怎么看怎么诡异,不像中土人士。更令人惊讶的是,根本看不出这番僧的年纪,那一脸的褶皱和裸露在外的光滑双臂根本就不相配。

这番僧闲庭信步般的走到关独身前,两指捏着程胜天的鱼钩,轻轻的一弹,鱼钩带着渔线如同有灵性似的自动环绕在了渔杆上,仿佛空中有一个无形的大手牵动似的。

程胜天心中狂震,这番僧一出现的种种诡异现象分明显露出这番僧有着无与伦比的能力,竟然让自己都不能看出深浅。但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江湖中有哪个退隐的僧门绝顶高手是如此的形象。只好将渔杆收回,轻轻的拄在地上。

那番僧向程胜天微微打了个稽首,蓬乱的胡须一阵抖动,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何必赶尽杀绝!”

程胜天擦拭着面颊的鲜血,狠狠的道:“哪里来的僧人,没瞧见我的耳朵差点被那厮扯掉吗?”

那番僧瞧了瞧程胜天的耳朵,微微一笑,道:“前世因,今世果,诸法皆有缘起。础”杨手向程胜天点去。

程胜天见状大惊,以为这莫名其妙的番僧有意偷袭自己,急忙飘身向后退去。程胜天退的飞快,蛮以为已经脱离了那番僧的攻击范围。可是身形方才站稳,就感觉耳旁一阵轻柔的微风抚过,陶陶然令人舒畅以极。

程胜天忽然感觉自己受伤的那只耳朵竟然不疼了,伸手摸了过去,耳朵上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疤,甚至长出新肉来。

程胜天大惊失色,面色骇异的盯着那浅笑的番僧,试探的问道:“枯木逢春神功?大师和五台山主持枯木大师有何关系?”

番僧微笑的道:“世间所见非汝所见,是为枯木,不为枯木!施主,此乃天地造化,并非枯木逢春神功。”

程胜天收敛起傲慢的表情,拱手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为何维护这小子!”

番僧打了个稽首,微笑道:“老僧远自天竺而来,在天竺的本名为摩耶多,人们都称呼老僧摩耶比丘。至于为何维护这位施主,唉!这也算老僧的一段孽障,老僧必须了却此孽障,方可得证正果。还请程施主体谅海涵!”

程胜天低头沉吟了片刻,抬头道:“大师乃化外高人,程某本应按照大师的吩咐去做。不过关独此人是程某的一个多年的朋友交待下来要带回去的,大师如此说,却叫程某如何回去交待。”

那番僧摩耶比丘一直微眯的双眼缓缓挣开,露出了一双大海一样宽广的眼睛,蔚蓝的眼睛中仿佛能望穿一切世上万物,隐隐约约间仿佛有星光闪烁。程胜天一眼望了进去,心神仿佛被之牵动,顿时说不出话来。

摩耶比丘慢慢的向湖边踱去,众人的眼睛都随着摩耶比丘慢慢的移向平静的湖面。摩耶比丘停在湖边,伸手呈拈花状向湖面一招,口中道:“程施主见老僧这手神通如何?”

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阵不住的荡漾,一圈圈涟漪向外不住的扩散开去,片刻,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柱神奇的缓缓竖起,随着摩耶比丘的手势逐渐来到众人头顶。摩耶比丘口中低语道:“三世因缘,六道轮回,清心咒!”水柱在众人头顶上空分裂开来,形成了一阵飘飘洒洒的细雨,如梦似幻的递落下来。细雨落在众人的头上,身上,众人顿时都觉得仿佛从心中带出一片宁静和喜悦,焦虑不安的情绪片刻消失。只留下满心的宁静安详,感觉舒服至极。

程胜天仰着头承接着雨露,好长时间后,方才入梦先觉似的苏醒过来。回头望去,摩耶比丘已经消失不见,就连拄着舍命枪不省人事的关独也一并无影无踪。

程胜天一声长叹,道:“得遇此人,三生有幸!”言罢,回首招呼洪不倒等人一起垂头丧气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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