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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欢聚

黑帝城,望雪阁。

一整张红绒地毯上,四只檀木的小方桌,围绕着一把九龙壶,摆放着几只精巧的瓷碗。瓜子,果脯,两样精致的小糕点,一丝若有若无的古筝玄音钻入耳际。面对眼前的精点,听着悠扬的古乐,心怀畅顺间,清闲舒适,心旷神怡。

这里是望雪阁的三楼冬雪房。与一、二两层宽敞的布局不同,三楼是由东、西、南、北四个暖阁合建而成。每一个暖阁都有无数个雅间,之间由三尺宽的走道相通。具体有多少我说不上来,只知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手上的玉牌上雕着一个仿宋体的“拾叁”。

像是坐在一面巨大的玻璃面前,透过仿佛水晶般明净的青玉窗扇,黑帝城北面的府、路、楼、桥等历历在目。延续了昨天大雪纷飞的景况,略为缓和,一丝丝晶莹的雪花漫天而落。在疾风的鼓吹下,饶过房脊、越过树梢,铺盖着大地、消失在房屋背井中。苍松郁柏,粉装素裹,掉挂着千奇百怪的冰塑;屋脊青石,白雪覆面,难寻原容之际,入目一片大同。

“凝阶夜似月,拂树晓疑春。萧散忽如尽,徘徊已复新。暂蔽卷纨质,复惭施粉人。若逐微风起,谁言非玉尘。”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想起高中时念过的诗词,何逊的《和司马博士咏雪诗》。词中所描写的意境,深深地促发了我心中的脉动,难以言述。

十平米的房间内,我们四兄弟,纳兰夫妇,千行哥俩,古灵,外带完成任务匆匆赶来给我助阵的情深等人,一行十七人全数到齐,紧紧张张得坐满整个小屋内。

耽搁了将近一天的功夫,在我和猪头等人回到黑帝城,通过电话联系到整天东跑西颠的庸商(鸡眼),情深等人相互帮助完成二转的任务,也适时转至。心中大喜之下,我急忙拉回正在游山玩水的纳兰夫妻。我们这只拼凑起来的建帮团队总算有了第一次会面。

屋子的面积很小,幸好没有板凳等碍眼的事物,倒卧在地毯上,否则还真得坐不开了。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在我设想中,应该有一番相互认识的过程,从拘谨到放松,从生疏到熟稔,总得慢慢、一步步来吧。可是你看看,现在全变了模样。

最先爆发的是那个让我头疼的小铃铛,一看到纳兰秀和古灵,这个小丫头立刻来了精神,姐姐长、姐姐短,硬是把两个成熟女性哄得乐不可吱。很快就形成一个“是公莫入”的小团体,独占了一张檀木几,家长里短的聊起女性的事情。

再下来就是鱼虫、我不好和魔幻等一群古灵精怪,香车、美女、政经、隐匿,天马行空的畅谈古今。拍桌子、掸碗,一个个兴致高昂,无所顾及。

黑金刚、赤军和猪头等几个比较老实的坐在一起。别看金刚平时人比较木呐,此刻方显出英雄本色。水浒中的倒拔垂杨柳、三国中的关羽刮骨疗伤、草原中的飞马驰骋、大海无涯中的泛舟高歌,头是头,尾是尾,条条道道,讲得一清二楚,浑然不见往日迟钝的反应。惹得其余几人连连叫好,争相讲述自己认为忠义、值得称赞的名人秩事,或者豪情万丈的良晨美景。

大感不解之下,我和纳兰吉、颠倒黑白、老鼠吃猫、千行、情深缘浅,还有久未谋面的庸商等七人凑合着挤到最后一张桌子上,一边听着另几桌的高谈阔论,一边谈着有关今后发展的事情。

几天没见,庸商整个人变得沉稳多了,不再欢蹦乐跳的和魔幻他们插趣打诨,干涩的嗓音中带着疲惫说道:“各位大哥,我也不想饶弯子了,大家能坐在这里就代表了一切。”

看着因为他的两句话,众人的目光凝聚过来,顿了顿,庸商继续说道:“《征程》这个游戏前途不可限量,有很多证据表明它已经脱离了原有的纯粹娱乐的游戏轨迹。真实的模拟环境,丰富的手工制造系统,还有在正式收费后的教育学院,再加上‘汉唐’深厚的政治背景,我可以大略得出一个结论——《征程》不会只是让大家玩玩那么简单!”

心中默默点头,我接过他的话茬说道:“的确,根据我的经历,我大体可以肯定游戏中拥有无数另整个军方都为之汗颜的模拟系统。蓝天、白云,鸟兽、鱼虫,这些景物的出现任何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模仿其的难度。但是为什么连军方都没有,而一个普通的游戏公司却会出现这样一个超前的计算机系统。”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说出一直以来心中的疑问,我想在座的众人都会仔细考虑我提出的问题。

冷场片刻,黑白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静,把玩着手中的瓷碗说道:“有些问题不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所能够理解的,高层的想法很难以常理来判断。不过,不管《征程》为什么原因会做得这么出色,我只知道这是一款难得的游戏,点点滴滴汇集着中国古代文明的精华,我喜欢,我愿意,这就足够了。”

“是啊!人们常说‘人生如戏’。片面的讲,这个虚拟的环境可不就是另一种不同的人生吗?”情深满目迷离,仿佛有说不尽得感叹。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切!你们几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长嘘短叹的。不管是什么,我只知道尽力作为,用得着像改朝换代般装伟人吗?我还鱼鳖海怪呢……”撇着嘴,小铃铛一脸不屑,嘟声说着。

“是极,是极!一个个和小老头一样,天又没塌下来。游戏不好时,你们都跳着脚骂,现在好不容易国内出了这么个好玩的东东,你们却在这里研究别人有没有阴谋。真搞不懂你们!”纳兰秀的手指挨个点过一群男爷们,大有指点江山的英雄豪气。

愕然!

老鼠吃猫坐正身躯,显然不想被纳兰秀划入“小老头”的行列,出声道:“纳兰妹子说得对,咱们没必要研究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静心做好每件事’,这就足够了。”

哈哈大笑着,我向纳兰秀和小铃铛做投降状,表明悔过。其余几个被称做“小老头”的人纷纷摆好坐姿。让几个女人因为这样嘲笑你,我想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吧。纳兰秀说完了,拉着小铃铛继续去探讨有关服装类的问题,苦得算是纳兰吉了,不敢让老婆听见,只好压低了嗓音挨个给被“羞辱”的诸人赔礼道歉。心情正好郁闷,可逮住这么一个“冤大头”狠狠要挟了一番,直至火气散尽。

经由这么一闹,大家的关系好象更尽一步,变着法的打闹、调笑,整个房间欢歌笑语。

猪头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武士衫,那套包裹严密的“鱼皮”大概因为不方便,所以并未穿在身上。嘴里一阵咀嚼,直到一块酥点消失在意尤未尽的唇舌中,满足得喝了一口铁观音。他站起来对仍在相互攀谈的众人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行动了,老坐在这里有点憋得慌。”

听见猪头的话音,黑金刚也站起来表示同意,略带兴奋的大嗓门说道:“就是啊,老坐到这里,我都有些腿麻了。”一边说着,大个子一边举起大巴掌使劲在大腿面上蹭了蹭,好象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低头和第一桌的几个“大哥”商量了一下,我朝猪头和黑金刚点头示意他们先坐下,然后开口道:“我们刚才根据收集的一些材料研究了一下,所谓‘入云峰’大概和双螺山是同一山脉,也就是说沿着双螺山走过去就能找到。”

不待几个“好事之徒”插话发言,我急忙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这些人到底谁去谁不去。除了庸商以外,大家都是战斗职业的,但是我想没必要让大家都去那里吧,人太多,反而是一种浪费……”

庸商听到我这么说,眼珠转动间,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打断我的思路,说道:“确实,我需要大家留下几个人来帮我们未来的帮会做点事情。做的好的话,挣上个几十万金元不成问题。”一脸神秘,说完话他嘴角挂笑的看着有些失神的众人。

几十万?众人猛然听到从庸商嘴里蹦出来的惊人话语,一时间高兴、惊愕、兴奋、难以置信各种表情纷踏而至,有些看怪物似的看着庸商。

古灵满脸不信,用充满怀疑的口吻对他说道:“你不会有这么神吧!现在才是游戏初始,你抢劫啊你!在学校时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有这种天赋?”

嘿嘿一笑,庸商轻松地说:“切!那是‘珠玉蒙尘’,换句话说就是你眼力太差。我玉树临风、前无古人、博学多才, 见多识广, 才高八斗, 学富五车, 文武双全, 雄韬伟略……”

丝毫不顾及众人脸上越来越浓烈的笑意,庸商起劲得卖弄着自己的口才,直至古灵脸上晴天转多云,多云转阴天,眼看就要暴雨侵袭的当口,他这才洋洋得意地说道:“以前是我不想干,现在想做了怎么会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你……”看样子本想发做,揭揭老底打击一下庸商越来越明显的自恋倾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古灵陡然玉颜生色,换做一副成惶成恐的模样,娇笑着说道:“那么请问我们庸商先生,你要怎么做才能……厄,才能做出你刚才所说的成绩呢。小女子洗耳恭听!”摆出一副柔顺的样子,定睛瞧着已经在我们眼中有些神经质的庸商。

“咳……咳……”庸商像是很满意古灵如此的表现,正眼也不瞧魔幻那边已经快要冒出火光的眼神,正二八经的做出一副准备演讲的架势,紧紧吸引住众人的眼球,压低声音,做神秘状、郑重的说道:“这个计划嘛!嘿嘿……我就不告诉你!”

古灵全神贯注的准备倾听,听到庸商戏耍的声音,气得脸色涨红,二话不说一盘糕点抡将过去。庸商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言语不会讨好,鬼精灵似的早先一步躲在临桌千行的身后,看着因为地势狭小而一时无法冲上来的古灵,恶恶作剧似的伸出脑袋大声哎呼:“交友不慎啊!我怎么就会有这么一个班长呢?”

众人大笑……

等纳兰秀安抚住暴走的古灵,众人重新落座,庸商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慢地说道:“我确实需要几个人手来帮我收集一些资料,这些天我联络了不少以前认识的同学、朋友,就是请他们帮忙来做这件事。等你们完成建帮派任务回来的时候,我想应该也差不多了。而且,我这些朋友都会是咱们第一批成员。具体是什么事情暂时保密,请大家相信我!”

看了看庸商前后判若两人的严肃表情,千行一拍他的肩膀,满怀深情地对他说道:“兄弟,别说了。虽然咱们才认识五、六天,不过,我相信你。”

“嗷!”庸商手脚忙乱的挡开千行的手掌,发出类似狼吠的惊鸣声,怪叫着说道:“拿开你的手……哎……你被乱抹啊!”千行双手沾满古灵扔过来的、已经支离破碎的糕点,一边把五颜六色的朱砂使劲朝庸商脸上、衣服上涂抹,嘴里还轻笑着说道:“别动,别动,我这是‘相信’你啊……”

欢乐的笑声插上翅膀,穿透厚实的挡壁,迎着风雪,飞快的向远际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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