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心中狂喜不已:
早前虽有修真念头,苦于寻之无门;如今九州修真巨擘近在咫尺,大道之期也非奢望。
“不过,你小子开蒙太迟,比北冥其他后生已经落后甚多,就算是天生愚笨的白痴混蛋,比你强了都不是一星半点。所以我说你白白辜负了世所罕见的鲲鱼水相。”
乌云侠若有所思的长叹道,召回黄色玉兔,将之捧在手心处言道:
“你一早被人下了蛊虫,生死尚在未定之数;一路上,乌某思之良久,想不出尽善尽美之法。只能舍下老脸,带着你求助他人,或者可以手到病除,化险为夷。”
施法将各物收入袖中,听得如坠云雾的楚云也被一并卷入龟武幡中。起身飞出传送木屋,带着他向东南方向遁走。
“臭小子,天生鲲鱼水相,是水系神兽鲲鹏后裔。仙脉之后,天生有‘先天之炁’,并非凡人所修之气。修炼得法,不出百年,你就能结成元婴。此乃《混元一炁诀》,是上界仙人所传功法,是北冥仙脉弟子入门之术。你且先在幡中参悟,将体内先天之炁操控自如,便算是迈入修真行列。幡中备有饮用之物,莫要再行分心。”
楚云见一道白光闪入幡中,摔在身前。执之在手,是一卷玉石书册。
将手按在玉册上,一行行金色篆文流入体中。
按图索骥,依照篆文所书在幡内运气凝神,潜心修炼:
“道本虚无生一炁
便从一炁产阴阳
阴阳再合成三体
三体重生万物光
道虚气生无实相
无形有形皆一生
炼形归返为一炁
炼炁复归为虚无
虚与道归本心知
炁实道还万物成
……”
三日之后,直觉通体发热,两颊发烧,体内经脉中隐有丝丝真气从血流中淡淡飘出:
初始不过星星之火,点点滴滴;不久渐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左手指尖处太阴经脉将体内真气渐渐汇聚成线,沿着臂肘,入上鱼,走寸口,流入中焦,转入心肺,再而贯于全身。
行至任督二脉,隐觉膨胀撕裂,咬牙忍住痛感,催动体内真气。
三日又过,体内发出龙虎之音,阴阳交气,将二脉齐齐打通,继而奇经八脉一气贯通。
渐觉体中真气在脾肺之间化为圆形实体,随呼吸膨缩;急忙依混元一炁诀所录,放之自然,依法修炼。
此时少年盘膝坐地,身上衣裳早被迸得粉碎,浑身肌肤渗出黑色汗水,正是炼气入门后将体中杂质渐渐排出。
一日之后,灼烧之感消去:
从身外看,晶莹剔透,仿若发光之体,散出点点银光。
七日过后,幡中清啸连连,不断有白云金电从楚云体中飞出,化为三寸银色小鱼,在头顶盘旋良久。
银鱼化实为虚,一道银色真炁钻入头顶泥丸,瞬间游走全身,在左手掌中定住。
运神拊掌,白芒爆于掌中,张手再瞧,掌中有一银鱼游转,摇头摆尾,灵秀非常,正是鲲鱼水相被他激发而出,封印于左手之内。
真念一动,掌中迷你鲲鱼化为银色光球,将周身罩住,不多时,竟在身前形成一个银光大盾,盾身上赫然是方才鲲鱼之相。
少年欢喜不已,再一转念,银盾隐于体表,左手中竟又凭空出现一把银色短匕,剑身白芒微吐,宛若银蛇吐信,粼粼寒光。
乌云侠凝神向幡中探看,见他一番变化,心中慨叹:
鲲鹏乃天界擅变神兽,运用之妙,绝非谣传。如今臭小子只将鲲鱼水相激发为炁,也能化成诸形兵刃,直言不讳道:
“臭小子,体内鲲鱼血脉已被炼化为炁,封印在左手之中,形成鲲鱼之像。此兽是世间变化之祖,如今初入法门,随心所欲化为鲲神诸般兵刃。日后进阶,更有其他威能。”
扔进一册《化炁形绝》,让他自行参悟领会。
楚云知他一心相助,对己绝无恶意。踏踏实实在幡内依法修行,不知不觉一月将过,肚中再无饥饿之感,知道已能辟谷,再不需日日饮水求食,心中更是欢美。
又过了半月,巡天使见少年将混元一炁化虚为实,鲲鱼水相也能操化随心,一股脑传他御风之术,坦言道:
若非身在北冥,灵力灵压远比九州他处要强;加之乌云侠有天界秘术,否则以楚云炼气期的修为,是绝不可能不借助灵宝飞行。
大方送给他一个储物指环,内有衣服鞋袜,楚云这才将衣物穿戴整齐。
乌云侠有心让他尽快熟悉御风之术,直接将他从幡中放出,逼迫少年一起在空中飞行。
开始,楚云在空中心惊胆战,恐惧万分中,无数白云刷刷穿身而过,飓风呼呼旋体而去。
偶尔勉力睁眼偷看身下,房屋山脉犹如贝壳蚌珠,人兽更似蝼蚁飞蛾。
飞了一段时间,渐渐操控由心。
少年心性乍起,竟在空中盘旋倒竖,绕着乌云侠上下翻飞,好似穿花引蝶,在山间云端肆意遨游。
巡天使不时在旁提点,又将一月中修炼所遇疑难之处,一一点拨教化。
楚云激发仙脉之后,愈发聪颖伶俐,以惑相询,又往往能举一反三,让乌云侠也是拊掌连连。
两人就这么一教一学,在北冥冰洲境内竟飞了四月有余。
楚云心中盘算,按此速度,业已走了数十万里,不知要寻哪个大威能者为自己解除蛊虫后患。
眨眼三日又过,眼前青山隐隐,群峰叠翠,似有烟霞散彩不绝,引得日月摇光荡曳。
乌云侠见此地随风一转,拧身飞入重山之中,少年在后紧紧跟随:
山中松柏青冉,丘壑内烟色苍茫,四处奇花瑶草布锦喷香,时闻仙鹤白鹿之声,又见林间群鸟飞天,好似五色云霞遮天蔽日。
两人左转右拐,数个时辰后才在一高耸石崖下按了遁光。
楚云抬眼观看,悬崖突兀入云,长满斑斑青苔翠藓。
崖头有一五丈高的石碑,上书金色篆文:
北冥玄女山,圣母寒玉潭。
“臭小子,随老爷子一起步行去寻你的救星。”
巡天使凝望石碑,神色一晃道。
从怀中掏出一张传音符,在嘴边嘟囔几句后送于空中。
片刻之后,石崖上化出一道二丈高的石门,徐徐转开,露出一条黝黑甬道。
两人举步抬足进入其中,“噗噗噗噗”数声,甬道两侧自有松枝火把点燃,乌云侠闷头一人走在前,楚云紧随其后。
三转两转,似又走了三、四里远,才出了甬道,进入一个杳无人兽的封闭山坳。
身后走出石门自行关闭,复归为一方巨石。
眼前是一个十丈宽窄的寒潭,湛湛清波流淌,浪奔碎玉摇光,层层白烟飘于谭上,烟波中深不见底。
潭中轰鸣一响,潭水化分两道,流光一闪,一条龙骨浮梯兀然而出。
“这次竟没刀光剑影,法宝群出;难道那老太婆修身成佛,转了性子,当真是奇哉怪哉……”乌云侠嘟囔道。
“臭小子,你且随我一道去会会这北冥圣母。”
沉吟半响,携着楚云,举步沿着浮梯向下走去。
行了数十里,才见远处有楼台矗立,走至梯尾,见一仙家洞府藏于透明光罩之后。
“噗嗤”一声,两人被光罩自然吸入其中,身后龙骨扶梯轰然消失,复为万顷寒波。
轻叩洞府门环,楚云站于身旁,不时四下打量,心中激动不安,不知是何滋味。
须弥间,府门分开左右,施施然走出一个俏丽道姑,对着两人言道:
“圣母法驾在藏仙苑忘心亭中等候巡天使,请乌前辈与我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