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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九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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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

帕梅拉喃喃低语。艾伯特的手指轻轻抚在自己脸颊上,好似搭在她的心弦上。淡淡的触感直接挠进心底,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全身。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腾的脸羞红,手足无措,于是只能不断低低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来解窘迫。

“帕梅拉……”艾伯特看着女孩儿,手指从眼睑处一路往下,划过脸颊,最后挨在在她鲜红的嘴唇边,帕梅拉温热湿润的嘴唇微微开阖,呼出的气轻挠着艾伯特的手指。

“帕梅拉,我若是放弃了,还能在再这样为你拭去眼泪么?”

“能,肯定能,我们不是……”帕梅拉急切说道。

“帕梅拉,实话实说,真的能么?”艾伯特听着对方愈来愈小下去的声音,淡淡一笑:“你也想到了吧,我只是个平民小子,而你,是格林兰的公主,诗歌流传的那些故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故事的男主角必定会变得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足够推开一切阻碍,强大到让本来天方夜谭的事情传为美谈!”

艾伯特望着帕梅拉好看的眼睛,手指在嘴唇边滑落,触及到她细嫩圆滑的下颚:“我不想就这么错过,我不想人生全是失败。但是,最重要的是,如果说要给我的这份坚持硬要找一个理由,它不是理想,不是希望,不是家族,不是野心,而是你!帕梅拉,我想要你一辈子不再流泪!”

艾伯特没有没有明说那些诗歌中的故事到底是什么,也没讲到底会错过什么,但帕梅拉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她的脸更加鲜红欲滴,美艳动人……

这一刻,艾伯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表情都牢牢刻在帕梅拉心里。如同在心田洒落一个种子,它稚嫩、它渺小,但时间和付出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让这种子生根发芽,长成能遮阴蔽日的大树。

“可是,可是你现在受这么重的伤,再坚持下去的话会死的!”帕梅拉强行按下异样情绪,担忧道。

“哈哈!”艾伯特大笑:“这点小伤算什么!帕梅拉,你能感觉到我们的未来么?它必将艰险却又充满乐趣,它一定处处危机让我们伤痕累累,但是也一定会是最刻苦铭心的一段奇异旅程。今天的伤怎能阻止我对未来的渴望!除了死,世间再也没有能让我停下追逐未来的脚步的东西了!”

“对,艾伯特!”伊利亚得此刻也出声,他看着安斯艾尔,大声道:“这个世界谁还能阻止我们!梦想永不止步,我们也永不止步!”

“我们永不止步!”伊夫力站起来,“就是你!安斯艾尔,你也不能阻止!”

艾伯特一把拉起伊利亚得,和伊夫力肩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注视着安斯艾尔——

“来吧!”

安斯艾尔目视着这一幕,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不知是喜是忧,心里面想的什么也没有任何人了解。

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是震惊,哦,还有惊喜!

他那多年波澜不惊的心此刻也“扑通扑通”直跳,即使不如当年的那次重大胜利带给他的喜悦,也不一定超过明天即将举行仪式的激动之情。但在这个时刻,三人的杰出表现,也远远高过他开始的估计和预期。

他深知自己这三步的威力,它对人心的震慑力,岂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别人不知道,安斯艾尔还不了解自己。虽然放脚时收敛了许多,但承受之人没到那个境界,承受力不够强的话,心防就会直接被攻破。这是根本就是一招让人一蹶不振,从此丧失了对魔法的追求的最强大杀招。

也不能说他狠毒,对于自己只有这么一个的宝贝女儿来说,他不允许帕梅拉受到任何的伤害。自己年轻时已吃过太多的苦,魔法世界的残酷、可怕,对于毫无心机且未开启魔种的女儿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噩梦。所以他要提前为注定要走上这条路的女儿准备预防针,哪怕是只有一点,但却有可能让她在未来多走一步。

这一步,就是多一份经验,多一丝希望。

安斯艾尔不知道女儿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但他要为她的未来铺垫尽可能多的选择的路。所以,帕梅拉可以去历练,可以召集伙伴,但不是这些人——这些只认识不久,什么都不懂,一无所有,就会夸夸其谈的外城普通人!

当断不断,后果必将不堪设想。安斯艾尔想过女儿现在可能会恨自己,但她最终一定会明白,这是父亲对她未来的爱。她的每一步选择,都有可能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她的年纪还小,所以必需由自己替她选择的方向做出最终最合理的抉择。

十步考验在安斯艾尔心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幌子,就是他要提前扼杀三个人的借口。这三个普通小孩儿,可能会有超过其他格林兰人的决心和毅力,也可能会在魔法道路上有点前途,但这一切还不够。他们的身体,还没有基础的打熬,他们的心,还没有太多的见识。在安斯艾尔估计下,也只有撑过三步的极限。他们的未来的成就必定不会有多高。所以,再来连续三步,必定击破其信心,让他们偃旗息鼓,乖乖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庸庸碌碌度过一生。

女儿,也会在伤心一段时间后,重新回到他有计划的训练中来。

这就是安斯艾尔的全部计划,也是他实际行动的内在含义。确实,六阶大战士的阅历和经验,心机和野望,的的确确不是一般人所揣度的到的。

帕梅拉不知道,所以她兴奋的答应;艾伯特不知道,于是他把这个考验当做唯一的希望,伊利亚得兄弟俩不知道,所以他们在执着反抗,把这次考验看做是一场关乎荣誉,超脱生死的,在于传承的一役。

事情有条不紊的朝着安斯艾尔的预计方向向前发展。但他也不知道,在三个坚强的男子汉心底,其实是有各自不同的,超过肉体程度,漠视自身生死的东西存在。虽然目的不同,但这些东西所产生的意志力,给他们的心房构筑了最坚固的堡垒。使他们即使面对六阶的恐怖威压,也能勇敢的面对,也能战胜自己,创造出属于普通人的让所有人都最难以置信的奇迹!

艾伯特三人虽然身体倒下了,但精神还没有倒下。不仅未倒,而且还愈加旺盛,这如同在熊熊燃烧的意志力,点燃了他们身体最深处潜藏的力量。让他们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安斯艾尔眼中,面前三个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小伙子,就像是永远打不垮的战士,摧毁不了的城墙。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什么力量让他们如此坚定,如此坚强。在直接承受六阶的一击之后还能勇敢面对,坚持下去。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三个人看法的改变。这几个是真正的男子汉,是能够打倒一切困难走下去的好男儿,是最起码将来能达到他的高度的好苗子,是得到自己认可,稍加培养有资格陪帕梅拉走下去的伙伴!

所以,他不仅震惊,且更加激动!

在这么一个时刻,马上就要进行的重大计划之时。是对安斯艾尔自己来说,既有可能是人生的第二次转折点,成功了就将一飞冲天,也有可能让他身败名裂,从此一蹶不振的关键点。他已不像年轻的时候,孤家寡人,赌上性命,输了也无所谓。他现在还有一个最牵挂的地方,就是她女儿——帕梅拉!

输了怎么办?帕梅拉没有开启魔种几乎没有力量。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多少阅历,在那些老奸巨猾的高手眼里,就是覆手恢恢的蝼蚁。自己最然经过深思熟虑,有了全盘考虑和最周全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极大。但古往今来,大局在定在最后却通盘翻覆的例子比比皆是。特别是在这个个人力量起着决定因素的时代,更是将微小的可能酿造成最可怕的恶果的几率无限放大。

他由不得不小心谨慎,未胜先谋败,起码得为女儿谋取退路。

艾伯特三人的到来,特别是熬过这六步后的坚强表现,将他的心底的一丝计划无限的放大。未来太多的变数也不得不让他考虑这个问题——帕梅拉已经这么大了,她就要脱离自己的保护,去寻找自己的伙伴,走上人生的道路上去了。

而在魔法这条艰险道路上,一个人最终是否能获得成功,不是看他的天赋,是看他的内心是否强大,是他是否能无时不刻的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拥有永远不动摇的意志。

所有的力量来自于最坚定的信念!巫师的魔法如此,战士的战技如此,弓手的箭矢如此,游侠的匕首如此……

无疑,他们都是好苗子,只要留下来稍加培养,在等日后开启魔种后,必定能够一飞冲天,说不定有奇迹的话,会超越自己,达到传奇,在史诗中书写属于自己的壮丽歌谣!

年纪相仿的他们,就是帕梅拉未来最好的伙伴!

安斯艾尔的心思直转,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对面同时喊出的微弱却异常坚定地声音,这声音虽小却如同炸雷,“轰隆隆”的响在安斯艾尔的脑袋里: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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