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允迟！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
“爷——求您别这样，放我下来罢。”
软硬皆施，未果。
平日里看这男人甚是清瘦，没成想他力气大的很。我越想挣脱，他箍得越紧，像是要把我折断了。索性我也不再挣扎，费力不讨好的事，只有痴人才做。
由着他把我放在榻上，翻身一滚，躺了最靠里的地方，只留了个背影给他。虽是过了立春，可到了夜里还是凉，方才寻思着穿得太厚不好睡，便宽了窄袄，换了件薄衫，这会儿身上没了那御寒的物件，冷得我钻了缎被缩成一团。听得身后一阵悉悉索索，宇文允迟亦褪去外衫，灭了油灯，掀起一角被子躺了进来。我复往里挪挪，想着离那男人越远越好。
“爷就这么招你的厌恶？”声音不像白日里清朗，反是透着丝丝慵懒。
感觉他从身后慢慢靠上，只是身上实在是乏，若不是被他欺得太甚，本是不愿睬他。
“哎，哎——你做什么！别碰我！”那人居然一把扳过我，覆身上来。
“你倒是说说为夫我还能做什么？”映着月光，我只能隐约辨出他的轮廓，灼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极为不适。
“你放开我！”甚为不耐。
“不放。”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双手裹着我的肩，头靠了过来。
“起开！”一边竭力用双臂撑着他压下的身体，一边偏头躲闪着欲落的双唇。“你！你…你不知廉耻！”竟是被他恼得口不择言了。
“爷向来不知。”这厚颜男人居然又一手爬上我的背，上下摩挲着。
“你放开！放开我！不许碰我！”近乎咆哮。
“爷倒看看你如何能逃。”声音喑哑着，说完还淫笑两声。
“你！你休息！你这癞蛤蟆休想吃到天鹅肉！”这话一出口，俩人皆是一怔。身上男人先是望着我愣住不动，然后索性笑得惊天动地，歪倒在一旁。
久之，用一臂揽了我拥着，低沉的嗓音划破黑夜：“这天下怕只你一人敢道本王是癞蛤蟆。”
全身一僵，方才被他那样闹，这会儿仍是心有余悸。
“爷刚是跟你闹着玩儿的，看把你吓得。爷说了，爷记得，便定是记得。”轻叹了声，“睡吧。”便再不眼声。
背靠在他怀里，不语。
三月十九，再两月，就是生辰了，那个男人，今年他会来吗？
又是睡到了快晌午，竟连宇文允迟何时起的都不知，道着这身子骨许是生了什么毛病。穿好衣裳，正想叫碧儿来伺候洗漱，便见那丫头推了门，大步流星奔床榻而去，一通翻翻找找，复哀怨地对上我，“主子，爷好不容易来您屋里一回，您怎么不知道把握？”
“你个死丫头，成天到晚竟都想了些什么！”两步立到她跟前，抬手点了她眉心，“王爷又出府了？”
“一早儿让皇上宣进宫了。”
我点点头。
洗漱妥当，便让碧儿传了午膳。宇文允迟不总在府里，两房夫人都是各用各的，我也便乐得自在。膳后在正屋右跨间坐了会儿，心总也沉不下来，寻思着宇文允迟入宫的事。皇子大婚，按例是有五天不必上朝，算算这也才三天，莫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了？
“主子。”想得入神，竟未注意到立于身旁这一袭红裙。
“这一趟去得久了些。”眉宇间隐隐有着不悦。昨日她与我一道出府，是为掩人耳目，四娘那实是我一人去的。
“本是昨夜便能回来，可遇上点事，耽搁了。”声音不含一丝情愫。
接过女子递上的信。没有署名，是他的作风。展信，目光一掠而过，寥寥数字，倒也交待得明明白白。起身顺手扔进熏炉，同以往一样。
“见过他了？”缓缓移步窗前，遥望向远方，那个方向，该是南边吧。“他…可还好？”暗笑自己问的小心翼翼。
“不好！他受伤了！他受伤，你都没有感觉的吗？”语气中明显的怒意使我惊痛。
怪不得，这几日的不适，我还道是…轻笑着摇摇头，从何时起，我竟是如此草木皆兵了。
“坠儿，你是爱他的吧？”莞尔而笑，眨着眼侧首凝着她，“我知你始终爱他，你年长于我，定是比我爱得长久。”
“两月之后便是我的生辰，今年他还会来吗？”似是同她道着，更似是同自己。
“酥酥…你…”
眸色稍敛：“坠儿，你忘形了。”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是，主子。”
晌午过后，宇文允迟便回来了，入了府直接钻了书房。整个下午，我除了在跨间看看书拓拓字，也没正事可做。快传晚膳的时候，宇文允迟过来了，没带着文峰，反倒是身后跟了个十二三岁的丫头。看着他到了跟前，我侧过身向他伏了伏。
“奴婢小小给王妃娘娘请安。”宇文允迟身后闪出个小人儿，边说边要跪下去。父亲母亲一向疼爱下人，故我自小也没有被人跪的习惯，这会儿看着那女孩曲了膝，忙一把扶起来。
“爷，这是…”疑惑着这是哪家的孩子。
“这小丫鬟原是在我书房伺候，往后便让她跟你罢。”
“我这有碧儿坠儿了，再说我屋里不缺人手。”不甚明白那男人的意思。
“我知那俩丫头是跟你从相府过来的，你甚是宠着。只我昨日见碧儿毛手毛脚的，想着你身边缺个稳妥的丫鬟。”一脸随意，寻了本书看。
听他这么说，便不好再推脱什么：“叫小小是吧，你从今儿起就跟着碧儿罢，我这屋活儿少，也没那些个规矩，以后看见谁也不用跪，自在着便好。”
“是，王妃娘娘。”小小壮着胆子抬头瞧瞧，昨日王妃训妾的事府里都传遍了，可眼前这人和气的很，远不是传闻中那等凶刹。
让碧儿领了小丫头下去，才想起宇文允迟，“爷把自个儿的丫鬟给了我，书房那摊子可还有人顾着？”
“爷那书房本就用不上她，只文峰一人足够。”合上书，放了一侧。
“下回再想寻爷，差个下人去便好，那等烟花之地，王妃还是少去。”见我一愣，笑笑起了身，“罢了，你用膳罢，爷走了。”
看着他负手离开，留我一人满腹狐疑：他是怎么知道的?
用完膳，叫碧儿来询问了小小的情况。
“主子，王爷送那丫头过来，不知是何用意，也不好把她遣回去，依我看，就随便给她派个活儿，在王爷那也好交代。”
“就照你说得罢。”这丫头也不是没长进，这事上，她倒是想得比我周全了，“你今晚上准备准备，早点歇着，明儿一早儿跟我出去一趟。”
碧儿性子野，一听要带她出去，立马来了精神：“去哪儿啊？”
“金龙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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