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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几天我是记得很牢的,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原因,记住了伤疤,还是因为奶奶对我们是少有的甜腻。只是记住了,第三天的事情自然也是记住了,第三天起床以后,我就想妈妈了。

哭着闹着要找妈妈,让奶奶带我们去找,奶奶在睡觉,还没有起床,说什么也不去。

我就哭,姐姐趴在我耳朵上说,悄悄的领我去。

奶奶一开始不答应,说等爸爸忙完送我们,我又等不及。奶奶没辙,也没有凶我们。妈妈带着弟弟去姥姥家,待了好几天了,还没有回来。想她是应该的,不想倒成了白眼狼了。

奶奶拿出一个二斤的馒头票。

“去吧,去吧,在公路上买几个馒头,路上带着,饿了吃。路上遇到不认识的人,不要理。”

我又想起来那个骑摩托车的坏人,心里毛毛的,还好有姐姐在,她比我大两岁,反应比我机智。也就不怕了。

我和姐姐去了,偷偷地,背着爸爸,提着二斤的馒头,挺重,换着提,一路小跑着。凭着记忆,顺大路去的,大路上人多,车多,有坏人,也不敢怎么样。

大早上出门,晌午头才到,到了姥姥家,妈妈不在那里,说是去二姨家了。

外公登着三轮车去送我们过去,刚一到二姨家,屁股还没有坐热,爸爸就到了。

我想肯定是奶奶我们走了以后马上告诉爸爸的,爸爸又马上骑了车追我们的。他又给我们一个自由,在后面骑的很慢,又藏起来骑,不让我们看到。

我就问“爸爸你是不是一直躲在我们后面的”爸爸笑而不语,妈妈还要在二姨家待几天,帮着摊煎饼,吃完下午饭,爸爸就把我们带回家了。

一路上我就开始怨奶奶,奶奶好坏,又告诉爸爸,又捞不着在二姨家玩了吧。

过了几天,妈妈回来了,奶奶把布料递给我,让我給妈妈。我想奶奶为什么不直接給她呢,她们之间总喜欢我们当传话筒,当邮递员。妈妈包点水饺,刚出锅,就盛了一大碗,让我給奶奶端过去,从我家到奶奶家少说也有一里地,我小跑着,到了奶奶家,水饺还是热的。

奶奶白天有时候一个人吃饭,早上煮一锅玉米糊糊吃一天,炒点菜对付对付。

我们在的时候,她就擀面条,烙饼。

但是我们大部分时间在家里吃饭,怕吃多了她会烦,晚上又去给她暖脚。

奶奶接过水饺,吃起来,奶奶身体特好,硬邦邦的,就是很瘦皮包骨头。吃多少都不长肉。她一顿饭可以吃一大碗水饺,一个不剩,吃完了摸摸嘴巴。“下次不要让你妈妈端了,还让你跑这么远,快回去吃饭吧。”

妈妈也是算着时间的,怕奶奶吃了饭,热腾腾的水饺只能放冷了吃,放冷了就不好吃了。

回到家,妈妈问“送到了吗?”

“送到了”我气喘吁吁,又是小跑着到家的。

“吃了吗”

“吃了,一个不剩”

“我就说,你奶奶能吃吧,不像我,和小鸡一样的,吃饭咂啦咂啦的,吃得慢。”

妈妈属鸡的,做什么都喜欢把自己比做小鸡,吃饭慢,就说和小鸡一样似的,爸爸欺负她,她就说,爸爸是猪,她是鸡,猪总是欺负她一辈子受苦。说得自己可冤了。

妈妈又不瘦,个子矮,眼睛小颧骨高,90多斤,腿粗。要是小鸡,也是小胖鸡。只是妈妈的肉松,她的话是肽,只有皮,没有肉。

“老母鸡,你的小鸡仔们饿了。”爸爸说。

妈妈就把刚出锅的水饺端到桌上来,我们家人多,五口人,一人一碗水饺,也要五碗,再加上给奶奶加一碗,一锅指定不够的。我们胃口又大,一小碗,指定吃不饱,得吃两小碗。姐姐老说我能吃,说我胖,让我少吃点,妈妈说别听你姐的,吃,多吃,吃得多才能长身体。

结果是上了初中,几乎不长了,和妈妈一样,小矮个,比她好一点点。吃得又多,只是横着长。

但我觉得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胖,我自己是可以接受的,加上俊俏的小圆脸,也算可爱,只是没有好看的衣服穿,总是穿亲戚家剩的,不管是小姐姐的,还是大姐姐的,能穿上就穿也不管袖子多长多肥的。有的时候穿的大妈样的,几岁的小女孩,坐在自家柴垛上啃玉米。那已经是去年的深秋了,玉米已经不好吃,但是又没有别的零食,只能一个粒一个粒剥下来,在嘴巴里瘪着,瘪巴完丢掉硬的壳子。不知道是我上身高,还是别人眼神不好,还是那个时候的女人统一的矮,总之是衣服惹得祸。被人家在背后硬生生地叫成“大嫂子。”气坏了我,直接把手里啃着的玉米扔得老远。跑到奶奶家里去,把身上的衣服扔掉,打死也不穿了。所以奶奶才想着给我们买布料的,只是钱不够,只买了裤子的布料。我其实是想要上衣的。只是奶奶一直还记着,我是很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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