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略一沉吟,无言地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谢清欢见唐非面色如纸,不由暗暗摇头:“催吐而已,不必这么粗鲁。”说着她扶着唐非坐起,运指如风,在唐非身上牵连胃部的经脉上一路拂过。
唐挚见她突然动手,也不由有些恼怒,上前两步,才要发飙,就见唐非一手攥着谢清欢的手,用力翻身,一手撑着沙发边沿俯下身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的心情向来不好,没有食欲,自然吃不下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酒水,而后是黄黄的胆汁。
唐挚丝毫也不心疼被污染的澳大利亚小羊毛地毯,只是沉着脸上前轻轻拍着唐非的背,温和地问道:“觉得怎么样,舒服些了吗?”
“哥哥?”唐非挑起眼帘,瞧着清醒些了,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看一眼唐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多了。”
唐挚冷淡地哼了一声,过了这么久,唐非还是个心肠柔软的小傻蛋,他有没有好多了,难道看脸色看不出来吗?
谢清欢略忧郁地看着兄友弟恭地两人,淡淡提醒道:“我说,唐二少,能把你的手先松开吗?”
唐非的目光瞬间挪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唐挚哼一声,不高兴地那眼睛瞪谢清欢:“让他握一下又怎么样,又不少块肉。”
唐非慢慢地松开手,又有些恋恋不舍似的,悄悄地捏着谢清欢的衣角。
唐挚将唐非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觉得这情形略有些蛋疼,忧郁地抚着下巴沉吟半晌,对谢清欢道:“谢小姐,要不这样吧,我娶你了如何?”
谢清欢冷冷挑眉:“嗯?”
“俗话说长嫂如母,我娶了你,小非要叫你妈也成。”唐挚目光轻轻一闪,突然觉得这主意真心不错。反正管教孩子他是下不去手,但谢清欢可以,没准儿唐非这时常忧虑的毛病就此好了。
谢清欢悠悠道:“若是有一天唐总你突然没了,作为合法配偶的我,将接手你的一切。你觉得这样唐二少是好还是不好呢?”
唐挚闻言微微一愣,忍不住又抚了抚下巴,说得也是啊。虽说如今唐家在他手中是如日中天,但他并不是没有仇家的,万一哪天运道不好,歇菜了,这女人也不一定靠得住。
唐挚沉吟片刻,又道:“那你看这样如何?我收你做义妹。”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你今年多大了?”
谢清欢瞧他一时一个主意,神情还颇有些凌乱的样子,似笑非笑:“二十一。”
“那就好,小非今年十七。”唐挚拍了拍手,竟然一本正经十分认真地道,“我认你做了义妹,你就是小非的姐姐,所谓长姐如母,他要叫你妈也成。”
谢清欢无言地看着他,可真够执着的。唐挚这人寻常时候绝对不会如此,但这人呐,脑子一旦抽了,那思路就不知道会拐到什么地方了。
她转头看一眼唐非,却见这小孩脸上也隐约闪着期待的光,不由有些头疼:“唐总对于将家庭关系复杂化真是不遗余力。”
唐挚微微一笑,看着唐非道:“小非你觉得呢?”
唐非捏着谢清欢衣角的手紧了紧,轻声细语道:“哥哥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唐挚转向谢清欢,温和道,“谢清欢,我知道,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签约鼎星,也没几个相熟的朋友,更不用说亲人了。我承认,认你做义妹,是为了唐非。但我唐挚可以保证,我能给唐非的,也能给你。”
说着,他咧嘴一笑,敛去了凌厉,意外地显出几分温柔来:“所以,请做我们的亲人吧。”
谢清欢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人,实在很懂得如何抓住别人的心。
唐挚扬眉:“你答应了?”
谢清欢点头:“我确实,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你,真的答应了?”唐非睁大眼睛,某种满是惊喜。他长得肖似他的母亲,眉眼清雅面容秀美,因着那一丝惊喜,一直以来灰白憔悴充满倦色的神情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我答应。”谢清欢略笑着,轻轻点头。她知道唐非有心结,也看得出来唐挚很在意唐非,为了安抚唐非,让他能彻底康复,唐挚绝不会介意用些手段让她相陪。
唐挚静静站在一边,抬手轻轻抚了抚唐非的脑袋,这孩子的发质柔软,天生不是个硬心肠的人。他有很多的兄弟,他们一起歃血为盟拜过关二爷,同进退共富贵。但他知道,只有这个孩子,跟自己是真正的血脉相连,也只有他,能回报他所有付出的亲情。
唐挚的目光挪了挪,落在谢清欢身上,微微一笑——如今,又加上了这丫头。不管她是出于什么考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提议,他都会当她是亲妹妹,这辈子像护着唐非一样护她。
谢清欢偏了偏头,迎着他的目光,回了他一个浅淡的笑。
这笑容并不让人觉得谄媚,倒像是惯常的一种神情,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敷衍。
若是换了别的艺人被他认作义妹,就算不会惊喜若狂,起码也要表现出三分高兴来吧。谢清欢这种冷淡的表现,倒不知是演技实在太好呢还是天生冷淡?
唐挚不愿在这时候深究,以免坏了心情,便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略抬了抬下巴:“你们两个,坐到边上去。”
唐非不解地看他一眼,兄长的话,他向来是言听计从的,虽然疑惑还是乖乖起身。他年纪并不大,这段时间为排解心中苦闷又酗酒,因此身体很是虚弱。起身的动作猛了些,顿时觉得头重脚轻,险些栽倒在地。
谢清欢在他身边,及时伸手搀了一把,扶着他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看唐挚变戏份似的摸出一把匕首,将沾了呕吐物的地毯小心地切下来,随手扔在长几上,唇边勾着一抹冷淡的笑意。
唐非没那么多小心眼,只隐约觉得自家兄长有些不高兴,完全没体察到他已经在心中掀了十七八张桌子,急欲削几口人来降低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