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猛然一扯，霍天祈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小……”
“我……”她说了一个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察觉出不太对劲，他往后退了点，看着她，昏暗的夜色下，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出她很紧张。
霍天祈直接一伸手，将床头灯揿亮，再看她的脸，登时吓了一跳。
一张小脸变得失去血色，苍白苍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样子。
“小小，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他吓坏了，不知道她怎么了。
现在这个时候，小小几乎是半趴在他的身上，一手还紧紧的揪住他，喘着气道，“天祈，我……我肚子……肚子……”
“肚子怎么了？”他慌乱极了，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慌乱过。
就算以前在部队上训练，上最危险的任务，也没有如此的慌乱和害怕。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小，肚子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好不容易断断续续的把字挤了出来，她颤着声，“我怕是……要生了！”
“生了？！”他几乎尖叫起来，“不是还有半个多月么？怎么会要生了，怎么会……”
“天祈，叫人，送我去医院……”她抓紧他，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真想朝他的脑袋敲上一棒。
都什么时候了，他只会在这重复她的话，只会傻乎乎的问她，难道不知道，要赶紧送她去医院吗？
霍天祈确实不知道，他是完全的懵了，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医院，哦哦，医院……”他点头，然后猛然将她抱起，刚走两步，想了想又回头随手拽了件大衣将她裹起来，然后快步走向外面。
一边走到楼道，一边就大声的叫，“爷爷，爷爷……小小快要生了，我送她去医院！”
大晚上的，被猛然惊醒，霍正英很快就穿着睡衣从屋里出来了，他到楼梯口的时候，霍天祈已经在楼下往客厅外走了，“慢点，叫司机送你们去吧！”
“我知道了爷爷，您先回房休息，有消息我打电话通知您！”他顾不上回头，匆匆忙忙的出门。
霍正英也激动啊，一手按着胸口，让自己不要太过激动，免得心脏承受不住，一方面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想了想，去拍门叫霍天佑了，这小子一睡下去就死沉死沉的，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重重的拍门总算是惊醒了霍天佑，迷迷糊糊的揉眼出来，“爷爷，怎么了，这大半夜的，让不让人消停了？”
“消停什么消停！你嫂子快要生了，你赶紧穿穿衣服，也送我去医院，我们去瞧瞧！”霍正英琢磨着，怎么也要亲眼看看重孙子，在这里等，肯定也是睡不着的。
“啥？！”张大了嘴巴，霍天佑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没想到，突然嫂子就要生了。
“啥什么啥，还不快点！”老人家急了。
“哦哦！”他连连点头，回屋换衣服，等他穿戴整齐出来，发现霍正英都已经换好了，咂了咂嘴，顾不得说什么，就赶紧带着爷爷去医院了。
霍天祈哪里顾得上叫司机，把小小放在后座上，自己开着车就去了，一边还不时往后视镜看看，开口安慰着，“小小，你别太紧张，很快，很快就到医院了啊！”
小小想笑，可是没有力气，他明明看上去，要比自己紧张的多了，居然还让她不要紧张。
“小小，你别怕啊，别怕！”他继续说着。
实在忍不住了，小小勉强开口道，“你就别废话了，赶紧……赶紧开你的……车吧！”
她这样一说，霍天祈也不说了，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或许因为太紧张了，或许太过专注了，没有留意，那辆本来停在他家门口不远的车子，又跟了上来。
晚上的车不算多，交通也很顺畅，很快就到了医院。
把车子一停，他打开车门将小小抱了起来，快步的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夜班的护士接诊，很快便有大夫来查，推到候产室，简单的查了下，就有大夫出来对着他说，“你是她爱人吗？”
霍天祈傻愣愣的点了点头，“我是！”
“宫口还没有完全开，但是羊水已经破了，而且快流光了，为了避免出现危险，我们建议剖腹产，如果你同意的话，就赶紧签个字！”她急匆匆的说。
“剖腹……产？！”对他来说，这完全是个陌生的概念名词，也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啊，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大夫不耐烦的催促着。
“同意，同意！只要大人孩子没事，我都同意！”他连连点头，然后接过来手术单，正要签字。
就听大夫继续说，“你同意，我要跟你说下手术中可能会有的风险……”
霍天祈就看着大夫的嘴巴一张一合，听的浑身冷汗直冒，直接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臂道，“大夫，你别说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大人和孩子是不是有危险？如果有危险，我要大人，我要大人！”
大夫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产妇现在只是要剖腹产，虽然有点风险，也不是百分百的生命危险，还没让你选的时候！”
说完，将他签完字的单子抽走，转身进了手术室。
小小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只知道要剖腹产了，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流程，也不太清楚，只看到大夫在穿白大褂，戴手套，还有一盘子各种各样的手术器具，她有点紧张。
“大夫……我有点儿冷！”她小声的说。
“正常的，等下给你打麻醉，记住尽量把脊背往外突！”
点了点头，她咬住唇，突然就很想妈妈。
守在外面，霍天祈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手术中三个字，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辈子，他就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又期待，又怕！
怕小小会出什么事，又很期待孩子的降临！
他要做爸爸了，真的要做爸爸了！
“天祈……”霍正英跟霍天佑也很快赶到了，远远的唤着他的名字。
“爷爷，天佑！”看到熟悉的人，心里有点稍稍安稳，“你们怎么来了？”
“小小怎么样了？”霍正英先关心着孙媳妇，“孩子呢？”
“在手术室里，正要剖腹产。”他说到。
“哦！”霍正英毕竟也是经历过两代人了，倒是没有那么紧张，看了看孙子的脸色不太好，便道，“不要太紧张了，现在的技术还是很好的，你太紧张了，接下来怎么照顾小小。对了，通知你爸爸跟你姨妈了没有？”
他这才想起来，一紧张，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傻乎乎的守在这里，“没有，我这就打电话！”
“嗯！”点了点头，霍正英道，“通知他们一声，如果方便的话，就尽快回来吧，也别度什么蜜月了，一把年纪，还玩小年轻玩的东西！”
他本来就不太乐意他们去，自己一个老头子在家，无聊的很。
霍天祈去一旁打电话了，霍成业知道了，也是很高兴，能听到一旁陈淑芬不停的在念叨，“备产包带了没有？我都准备好的，在柜子的第二层，还有红糖水……还有……”
打完电话，他想起姨妈的絮叨，想到应该再给小小的妈说一声。
都通知了一圈，这才算舒口气，然后重新站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天祈，你坐下！”指了指边上的座位，霍正英说到。
“爷爷，我坐不住！”他老老实实的说，“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我怕小小会出什么事！”
“不会的！”霍正英还没开口，霍天佑先说了，“老大，生孩子而已，你不要那么紧张，很快的！”
“快你个头，你生过啊！”霍正英不满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就你最积极！”
“我不是怕老大担心嘛！”揉了揉脑袋，他嘀咕着。
“天祈，别太担心了，小小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安慰着他，霍正英道，“你自己得先稳定了，才能照顾好他们母子啊！”
手术室里，小小已经打完麻醉，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上面的无影灯，“大夫，宝宝出来了吗？”
“还没有，你不要紧张，疼吗？”
“疼？不疼啊！”她奇怪的说，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刚开始是很疼的，可是打完麻醉以后，一点都不疼了。
接着，身体有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就听着手术器械放下拿起的声音，身旁还有心电图，一跳一跳，她突然之间，就觉得不怕了，只是有点冷，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别紧张，很快就能跟儿子见面了！”大夫大概没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很怕，就开口安慰道。
“咦，儿子么？”她有点奇怪的问。
“怎么了？”
“没什么，我以为是女儿来着！”她笑了笑，孩子一直都很乖，所以她以为这么安静，应该会是女儿的。
身体，猛然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突然就很慌很慌，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听到“哇”的一声哭泣，眼睛瞬间酸涩，有一股要流眼泪的冲动。
喉头都是苦苦的，好想哭！
不行，哭的话就太丢人了，忍着泪意，说不清那种心底的感觉，她道，“是宝宝出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