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君老眼中映着帝凰玉和谢宛裳手挽手地走出去,笑得合不拢嘴。清河贵君见状,退去随侍而来的诸多宫人,只留下自家几位长辈说话。
“祖母及诸位长辈,绍棠不孝,给您们行礼!”清河贵君话音随着双膝跪下响起。
“贵君,使不得,使不得!”谢老太君眼泪汪汪地急急要去扶起清河贵君,奈何年事已高,动作迟缓。邻座的大儿子谢老尚书连忙扶着她。
“母亲,如今是一家人,绍棠是晚辈,您是长辈,该当得。”谢老尚书宽慰谢老太君,目光中隐有泪光。
清河贵君谢绍棠是他的老来子,又是唯一的儿子,倾注了他毕生的心血。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谢绍棠会被神英帝纳入宫中。一去就是五年,除去宫宴,他能见到清河贵君的次数不足一掌。
“娘,您老就听大哥的,大哥说的准没错。”现任靖国公是个仁厚老实的性子,无功无过,对兄友爱对母极尽孝道。
于是,谢老太君笑着受了清河贵君的礼,手中的巾帕不停擦拭着眼角,老泪滚滚。还未等清河贵君扣完三个响头,谢老太君就去将他拉起。
“绍棠,瘦了。”谢老太君将清河贵君拉近才看清,这一身华服的孙儿和年少离家时的模样想去甚远。
曾经,京中传言“青衣高华,如松似竹”,就是说的她的嫡长孙,让她无比骄傲和疼爱的谢氏嫡子谢绍棠。“文首”之家出身,才华横溢,又生的俊秀挺拔,颇有松竹之风。这样的好孩子,若是谢家的接班人该多好呀。
不至于,如今,让谢家空有名头,而后继有忧。更不至于,让她本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还要继续为谢氏的兴盛筹划。
如今,这孙辈最出色的孩子,眉目间的倦色遮掩不住。本就偏瘦的身形更是纤弱,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清眸就像是历经半世沧桑,无欲无求。让她如何不心疼,这是她最最亲的长孙呀。
“祖母这是疼爱孙儿,宫中锦衣玉食,孙儿哪里会瘦。”清河贵君额前垂下的丝绦坠着两瓣绿松石,淡雅清俊,“祖母尽管放宽心,不必担心孙儿。”
“母亲、仲辉还有绍棠,都坐下说。”谢老尚书和弟弟靖国公扶着老母亲坐在上首,清河贵君被谢老太君招呼在旁边,而他和靖国公便分坐在下手两侧,一家人其乐融融。
“绍棠,你瞧着婉丫头可行?”谢老太君嘴上虽然是询问清河贵君,面上却是骄傲无比,这满京的女儿家有谁能向婉丫头这般做派,这般聪慧!
清河贵君暖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只得求助般地瞧向谢老尚书。他不是不知道谢老太君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并非不知家中兴衰的重要。但是,他身为男子不能志展宏图,要向女子一般老死在金宫之中。不是他不能争,而是不愿,他自幼苦读圣贤书,从小都是被当作家族接班人培养。那些阴私和女儿心机,他实在不屑。
在他看来,谢氏的荣宠还是要寄托在男子身上,女儿家终归是小家子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