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疆,有的人中了这‘相思引’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发作,因为只要你不动情,那么它会永远依附在你的体内如一粒尘埃,无关痛痒。但它的狠毒就在于你心中不能有情,若是有情便会成瘾,动情越深,中毒越深。更不要说夫妻欢好,如今的王妃就是多看上殿下几眼,多想殿下几次也是会加重她身体里的蛊毒。所以今天……”孙先生尴尬的望了卫羽坤一样,夫妻间的亲昵他岂会不懂,怕只怕这次过后他们的瑞王殿下连自己王妃的手都不敢再碰一下。
“王妃如今已经引入筋脉,一动情念这五脏六腹自然也是跟着翻江倒海,撕心裂肺,是名副其实的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啊!不要说老夫无能为力,如今蛊毒已发,想必那段残月来了,再给上十颗八颗红砂蛊宝也是束手无策,目前看来,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孙先生无奈的往后退了一退,躬身一礼,表示他的话说到这里便是结束了。
“孙先生,我突然想起当年我们皇上不是也中过类似的蛊毒?当时传闻都说皇上是可以治好的,但他不愿意用爱人的命来换。”乔虎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提醒。
“我知道,王妃到了南朝以后曾与我提起过那荡蛊,虽然两种蛊的药理差不多,都是利用人的感情来钳制行为,但荡蛊是针对男人,而这相思引却来得更为隐讳阴毒一些,让女人丝毫没有机会察觉。它的目的不是要人死,而是让人不要去爱,和当年龙帝所中的蛊比起来周期性要长得多,但却是慢慢折磨之后再取人性命,想必那创造此蛊蛊师也是个心理扭曲之人,才会千方百计培育出这样的蛊虫。”
“操他XX的,西疆哪些妖人!那个该死的鹿铃鸳,老子现在就去西疆宰了她!郡主和她一没仇二没怨的,她怎么就忍心下这般毒手?若是郡主真的有个三长两段,我必定杀光她西疆族人!”乔虎愤怒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当即就跳了出来,他可不是什么文人墨客,也没心思和他们在这里研究讨论。他不知道,多年以后他的这句无心之说还真的就那么灵验的印证了,有那么一个疯狂的男人为了这个所谓的‘相思引’,扫平了西疆,开创了天下无蛊的新格局,为此也与西疆的各个部落结下了永远化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乔将军梢安勿躁,那女子无非是怕王妃会爱上她那师兄,一时动了歪念。当时王妃一个心思都是为殿下寻药,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她阴差阳错的下了蛊。加上王妃对那夏侯卓杰也确实无半点男女之意,后来又经历南朝巨变,这一拖再拖,自然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蛊在王妃身上落了根。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处理这个问题,那些前面的纠结暂时都放下。我想过了,就算我们现在把鹿铃鸳抓回来,估计作用不大,看着还更加生厌!孙先生说那红砂蛊宝既然可以压抑天下蛊毒,那么我们再寻一颗来便是,即便不能即刻解了王妃身体里的毒,先控制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目前得水看来那时间可是比解药来得更加紧急。”鱼得水心平气和的分析着。
“能那么容易寻来就不叫至宝了,现在全世界人都在找段残月,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西疆现在又在内乱,真是一团乱麻!”乔虎有点垂头丧气,世上的事总是这样,越是有所求,却越是求之不得。
李不言一身青衫长褂手里端着一杯茶,他原本是来向卫羽坤上报折子的,结果不巧就撞见了这样一个让人手足无措的局面。人在生死一瞬果然渺小得什么都不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瑞王,举世无双的瑞王就那么无能为力的抱着自己的妻子,像一个等待死神宣判的俗人一般无奈的仰仗着各位神医圣手出手搭救一把。就差没跪下来念叨:“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夫人吧!”
果然,生命真的很渺小,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什么战神与凡人,更没有什么王孙公子和平常百姓。
一般情况像他这样的外臣是不允轻易进入合欢海行宫的,但由于他历来见解非凡,点子也多,所以今日也特别被留了下来参与这场根本就是铁板钉定,毫无奇迹可言的诊断。从头到位他就向一个看客,当然并不是他不想发表一点有用的见解,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我当初就一直在想,为什么箫如然那么千心万苦的把王妃拐了去又要将她送回来,现在我才算是明白。原来他也是无能为力,呵呵?”男子边喝着茶水边自顾自的冷笑,任是钢铁帝王,终究也逃不过铁骨柔情。
“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那么匆匆的就走了很是让人奇怪啊?我听说东岳沿海的几个大城都在赶造大船,按他对咱们王妃的一往情深,这样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去扬帆出海?不符合他的风格吧。”李不言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话出来,将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搞得有点滑稽,鱼得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心说话,别没事找事。
“大船?”孙先生眼里精光一闪,好象是想到了什么,他沉下心来,在脑海里搜寻着那些个蛛丝马迹,却被卫羽坤的突然开口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若是我死了,她是不是就能活下去!”男子根本无心去听这些个丝毫没有建设性的废话,他望着床塌上命悬一线的女子,苍凉的缓缓开口,若是自己的命能换回她的命,让她不再受苦,没有犹豫,他定会亲手了结了自己。
孙先生才舒缓了片刻的长眉,瞬间皱起,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慌忙打住了卫羽坤的话,连声说道:“殿下万万不可,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但不能断了王妃的相思之情,反而还会加重她的思念之意,不但对病情毫无帮助,还会即刻要了王妃的命!”
“那我怎么办?你们让我怎么办?看着她死!还是让她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卫羽坤彻底爆发了,他咆哮着猛的掀翻了桌子上的茶盏,第一次那般毫不淡定的咆哮,沉淀了几十年的涵养与风度瞬间一扫而尽,在场的人们都胆怯的跪了下来。他们不是不知道床上躺着那个女人对于卫羽坤的重要性,但他们确实无能为力啊!那如尸体一般清冷的女子在男子这么大声的雷霆震怒之下,却纹丝不动依旧如木头一样的躺着,谁又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