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气一点行不行,就算是为了我!”男子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丝沙哑,却又无比苍凉与憔悴。
“殿下,外面有人要见你!”侍卫小声的禀报。
“不见,谁都不见,全部给我滚!”男子低沉着咆哮,心情无比的烦躁。
“殿下,是皇上来了。”卫叔小跑着进来,丝毫不敢怠慢。
月上中天,整个瑞王府的正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卫正轩高坐堂上,半晌说不出话,只是两眼发直的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
“父皇。”男子跪在地上,无比虔诚的行了大礼。
卫正轩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心中一沉,终究是自己最爱的儿子啊,文韬武略,学识谋略那样不是当世翘楚?那样不让他引以自豪?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搞得如此憔悴不堪,果然任凭是百练钢也敌不过绕指柔。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
“父皇生我育我,儿臣从不敢忘,更不敢忤逆。”男子没有起身,只是顺从的跪着,这顿责罚他是逃不了,也不想逃。
“不敢?让你去平西疆之乱,你私自带兵跑去北朝做什么?全天下都知道半个北朝被你搅得一团糟,你如今居然还将北朝的叛军带回南都?我下旨四次,你却在王府处之泰然,能干啊?坤儿,还敢在南都和我兵戎相见?让为父亲自来见你?这叫不敢忤逆?”卫正轩一想到他的种种行径就气得吹胡子瞪眼,气不大一处来。真不知道他是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心智全失?
“情之所钟,所以方寸尽失,父皇要怎么责罚羽坤,羽坤一力承担,只是还请父皇不要伤了任何我带回来的人。”男子冰冷的眸光猛的抬起头来,撞上向他望来的卫正轩,让他心悸为之一震。
“混帐,自身难保了,还敢与我谈条件!”卫正轩猛的一拍茶案,那案上茶盏瞬间震裂。
“皇上息怒,是老臣没有辅助好殿下,皇上千万不要和殿下一般见识。”卫叔见卫正轩拍案而起,吓得慌忙上前安抚。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卫正轩恼羞成怒的开口说道。
“父皇不会!”
“不会?”
“这样做会伤了羽坤的心。”说出这句话,卫羽坤是在赌,赌他在卫正轩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他是皇帝也是自己的父亲,他自然不能与他动手,所以就只能打感情牌。
“你以为你真的那么重要?要不是尊者私下来见我,我早就将你们瑞王府统统都充军去。”卫正轩这才缓和了情绪,原来他还是知道,他是自己最在乎的儿子,纵然捅了天大篓子,那又如何,为父的还真杀了他不成?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她和她带进来这些人的命?”
“如若父皇首肯,那羽坤就用这天下来换她如何?”男子目光坚定,丝毫不退却的望向他,使得卫正轩心中又是一紧。
卫正轩曾经见过呢喃,当时就觉得此女子风华出众,如果可能还真是有心成全他们,可是翩翩她是龙啸桀看中的女人,所以他也只能默默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相情愿,暗自神伤。如今,北朝是彻底败了,龙啸桀也死了,可此女子身份更加复杂了,虽然他在卫羽坤身上见到了自己情动时的样子,但这样的女子终究不适合和他在一起。
“你不是从来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吗?怎么开窍了?”他沉默半天,一直在细想他的话,这才开口。
“父皇若是喜欢,羽坤愿意将这天下打下来双手送上。”
“她掉了的孩子是谁的?”卫正轩突然掉转话题。
“是儿臣的,儿臣早就与她有夫妻之实,所以才会千里相救。”
卫正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听着,他内心如刀割一般疼痛。这个傻孩子,还真是爱她到了极至,连这样的臭名也愿意为了她背,稍微打探一下都知道,那女子在桑奇被龙则文侮辱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他居然回答得如此干脆?如若他真的杀了她,看来终究只会失去自己的儿子。
“明日自己给我去御街领五十军杖,抄祖训两百遍,罚俸三年。将门口的飞虎营都给我撤了,全数入驻你军中,你若不好生调教,乱了我南朝的规矩,为父可是保不住他们。”卫正轩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儿臣遵命!”卫羽坤见他总算松口,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只要她好好的,就算五百军杖他也认。
“别高兴得太早,她的伤一好,就送她到宫里来,别以为我会让你娶她。”沧桑的帝王慢幽幽的吐出这句话,若不是归元尊者说她是他族人,他还真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这样一个女子,如若不能为己所用,留在这个世界无疑是增加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还好,他们如今还不算是敌人。如若可能她说不定还真能助他南朝平了这个天下。
“出去!”
“全部给我滚出去!谁进来我杀了谁!”
女子掀了桌上所有的东西,整个人扑倒在桌案上,痛苦的号啕大哭。她一只手伏在案上,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小腹,她清楚的记得那****从那高高的楼梯上滑了下去,麒麟死了,她怀孕了,怀了龙则文的孩子,还有什么比事实来得更加残酷和讽刺的呢?于是她心碎了,她滑倒了,她腹中的孩子也化为一滩血水。
宫人们告诉她,卫羽坤为了她闯了祁门关,带着大军直驱南都,为此再一次伤了卫正轩的心,他还抓遍了天下的名医,跪求归元尊者给自己治病,真是个死心眼,为什么不让她去死!让她去死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一了百了?
“让卫羽坤来见我!”女子咆哮着丢弃着房里的古玩和器皿,情绪激动,没有人敢靠近,终究是他的心上人,谁又敢说她半点不是?
“姑娘,殿下他……”安娘欲言又止,她很想告诉她,卫羽坤为了她,当街领了五十军杖,屁股都被打开花了,这几日终日卧床,所以只能以箫声相陪。
“下去!让我来。把房间里的瓷器利器统统给我收起来,不能再伤到她半分。”白衣男子缓缓走到门前,对着安娘做了个禁言的手势,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正常人通常三十军杖就死翘翘了,好在他内力深厚,但也是皮开肉绽,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