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觉得我在信里骗她,她还是不相信为了她我愿意?不要说区区三万人,就算是三十万,三百万,只要她高兴,我东岳接受便是。当真要我亲自去求她?”男子痛苦的自言自语,全然不顾下跪之人是如何的表情。
“她?还好吗?”他轻声的问,突然连说话都显得那么的没有底气。要知道从北朝出了乱子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等她,他筹谋多时,连虎踞关也早被他偷偷拿下,他顶着东岳朝廷数不清的怨言和弹劾,顶着举国上下的不解与责骂,期许着这一次能够将她带回去了,就算曾经有再多的过错,他相信她一定能明白,也一定会原谅。结果呢?到了如今这份上,都走投无路了,她还是义无返顾的拒绝了他的好意,宁愿死在北朝也不愿意再回东岳?呵呵,还真是那个倔强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北朝再也不会龙啸桀这般的人物站出来救她于水火了吗?究竟是真蠢还是一心就想随他殉葬,死了了事?
“气色不好,身上很多伤,手脚被人捆绑过,看得出来吃了不少苦。但她身边的人个个武功都不弱,安全应该没有问题。”若涔星如实作答。
“她身体一直不好,怎么可能如此折腾?真以为战争是好玩的吗?幼稚,她留在棺材镇就能保卫那三万人?不饿死他们都会困死他们!”男子的语气无奈又苍白,每说一句,心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扎得生痛,早就不知道从哪年哪月开始,那丫头的消息总是左右着自己的情绪,让他毫不掩饰的失态。
“皇上,丰城来报,粮仓着火,白颜国师说皇上要的五万旦粮食没有办法送过来,请皇上另做打算!”有消息传来,倒是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呵呵,白颜那老匹夫,关键时刻总是坏我大事,着火?很好,非常的好,你们这几个师傅徒弟看来都是来和我作对的吧!我怎么就把你们带来了,我怎么就相信了你们?”男子一边自嘲一边挥手让侍卫们进来。
“来人,把夏止行和若涔星都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他们出来。给天策去信,让驸马爷给我准备十万旦粮草,我随时调配,白颜不愿意做的,总有别人会做。”
“备马,点兵五万,我要亲自去棺材镇!就算是押,我也要给她押回来!”男子衣袍一甩,看也不看跪在面前的女子,快速的走了出去。那双美丽的咖啡色眼睛带着淡淡的悲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的落寞与凄凉。
箫如然的大军连夜出了虎踞关,一路策马狂奔,但赶到棺材镇的时候还是全然被眼前的场景给震住了。
哪里有什么人?连狗都没有一只。那几万人难道人间蒸发了?
荒芜人烟的棺材镇如同死城一般的安静的屹立在大地之上,秋风吹着路上的杂草显得格外的凄凉。那些店家和伙计估计是害怕惹上麻烦,早就已经弃店而去,如若不是事先知晓,压根就看不出来这里曾经驻扎过三万人,一夜而已,这些人去哪里了?返回桑奇?不可能,她的脾气怎么可能就此服软。
深秋凝露的初晨,河边湿气特别的重,给辽阔得望不到边际的尔玛河上晕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一座宽十丈的黑色长桥横架其上,而桥上的人们正在将连接棺材镇这边的木块推入水中,好似故意要断了来路。
“那是什么!”眼尖的人马上就发现了河面上的异样。
“大家快来看!”顿时,踏马而来的人们如开锅一样的惊呼起来。
“是船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将士们好奇的张望。
“是棺材,好多棺材啊!”有人惊呼。
“是棺材桥!快来看啊!是棺材做成的桥!”
“他们用棺材架桥!太******想得出来了!”有将领大声的吆喝着,让大家都去岸边看,这样的奇景在当今天下,估计谁也是闻所未闻的。
青衫男子快速冲出人群,纵马跃过,他飞快的冲到岸边,只见那黑漆漆的棺材被人横竖整齐的排列着一口口反扣在水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并没有散开,口口相扣,好个扎实壮观,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这样的一座桥架于江面就算千军万马,要过这河也是如履平地,木桥之上,一银甲女子高高的坐在马上,也在望向他。
“宓可!你给我滚回来!”男子疯狂的咆哮,大叫着女子的名字。
“你疯了吗?马上给我回来,跟我回东岳去。”男子猛的跳下马来,冲进河里,发了疯一般的对着那女子狂叫。
“你回去吧!”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你帮不了我。”女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追她而来的男子,他浑身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他很想努力往这边游,游到桥上来,但河水太急,将士们拆桥的速度很快,一口口被拆了挂勾的棺材很快就被冲了个散,有的棺材甚至差点撞到他。
身后的有将士跳下了河,将他给拉了回去。他一定很生气,带了那么多人来,那么的愤怒,杀人一般的表情,他一定是想把自己抓回去吧,她从未见他如此的失态,如此的惊慌失措。女子骤然之间很是难受,虽然她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里过,虽然她是真的恨过他,恨他自私,恨他势力,恨他为了权利可以牺牲一切,恨他破坏过自己的美好姻缘,但现在,一切的恩怨仿佛都被这一江春水冲得干干净净。
“宓可,带着你的人跟我回东岳吧,就算我求你,我给你保证他们都会好好的,你相信我!”
“可儿!就这一次?就相信我这一次!”男子带着哭腔挣脱着将士们的手,又要扑进河里。以往朝堂之上那个英明神武的东岳国君现在居然如此的狼狈不堪,他讨好、他乞求,就差点没有跪下来求她了。所有的将士都默默的看着这个被他们尊为皇的男人,他终究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依旧会服软,会认输。
“你若再不回头,你真的会死!你知不知道!”箫如然绝望的看着那马背上的女子,他生气、他暴躁、他想杀人,他都亲自来接她了,他那么低三下四的求她了,可她为什么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