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从颈窝滑下,他低头看着她,红润的脸颊带着浓浓的酒意,还真是喝了不少。他皱紧了眉头,扫了一眼厅里横七竖八的一摊酒壶,这丫头,怎么也搞得和春秋子一样了。
“如若各位吃饱了,就请回自己的房间吧。”他冷冷的说,也不看在场的任何人。
“北皇是在逐客吗?”箫如然见他如此情深款款的将女子抱在怀里,心里竟然说不出的心痛。
“怎么?难道在这里箫公子还想上演一场夜袭不成?”龙啸桀满脸冷峻,看不出内心所想,但却一直在隐忍不发。
“我一直认为北皇是大漠上的英雄,想不到也是一个计较之人。”箫如然纹丝不动,丝毫不惧。
“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判断,东岳与北朝历来瓜葛甚少,今日我也不想血溅当场,还请箫公子从哪来回哪去!”
“要我走可以,但我必须带她走!”箫如然突然几步上前,脸色陡变,就要出手去拉那女子。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鱼得水不解的看着这个混乱的场面,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
“你凭什么?”
男子没有退闪,只是轻喝一声,生怕惊醒了怀里的女子。四面八方瞬间涌进几百名手持玲珑连弩的侍卫,将整个大厅围了起来,仿佛只要有人一动,就会万箭齐发让他变成一直刺猪。
“误会,误会,大家还是好好说,有什么先把这弩放下。”鱼得水惊得一身冷汗,他没有想到箫如然敢在这里与龙啸桀动手?这个东岳皇怎么看也不是傻子吧,人家都让他走了,他这是唱的那出?这弩的威力白天大家可都是见识过了,他可不想亲自当靶子。
“就凭她是我东岳的人!就算我今天带不走她,总有一天我要将她接回我东岳去!”箫如然冷冷的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一丝恐惧,他知道没人敢射出这一箭,那怕是手松一松,都关系着天下苍生的命运,谁都没这个胆子。
“笑话,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居然有人当着我的面说呢喃是东岳人!全天下都知道她和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箫公子未免太过滑稽。”
“个中曲折我现在是不知道,但她究竟是谁,我想北皇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箫如然的东西,谁若是碰了,他日定当千百倍的讨教回来!”他强笑,心中再度涌起刺痛的感觉,那是有万种心意,却又不能说的痛。曾几何时他与她那么近,只差一步便可拥她在怀,那些没有她的日子,就算坐拥天下他也觉得食之无味,如今老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再与她遇上,那么,即便万水千山,不惜一切代价,他定要寻她回。
呢喃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她甩了甩沉重的头,虽然得了一时的解脱,却要体会宿醉的感受,真的比什么都要难受。
她爬起来小心的环顾了一圈若大的房间,发现只有她一人,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还好还好,心里备感安慰,看样子也没有发生什么酒后乱性的糗事。但是为什么自己会错觉是有个男人把自己抱回来的?
“郡主醒了?”幻雀推门进来,为她披了件薄衫。
“主上吩咐了,郡主醒了先喝点清粥!”
“昨夜还真是喝多了,是谁送我回来的?”女子小声的问,想来还是有点心虚。
“是主上!”幻雀依旧冷着一张脸,不温不火,当然也不拐弯抹角。
“……”
“那他人呢?”
“陪了郡主一晚上,才回房间更衣去了。昨夜你吐了主上一身,还抱着他的脖子说了一晚上胡话,可把主上累得够呛,端茶递水的都是他亲力亲为,一点也不准别人碰。”
“那昨天和我一起喝酒的人呢?”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挺直了腰板,从床上爬了起来。
“被主上软禁在房间。”
“软禁?他们见面了?”
“恩,见上了,还差点动了手,但是主上怕郡主不高兴,还是忍住了,说是等郡主醒了自己处理。”说到这里幻雀明显有气,但她始终没有再如昨天一般逾越,只是着手帮她打理头发,开始洗漱梳妆。
“他真的这么说?”
“那是自然,君无戏言,主上对郡主可是好得没话说。当时的场面郡主没有看到,只要动个指头,那东岳就会成为我们北朝的囊中之物,但是主上没那么做。主上说了男人要赢也是赢在马背上,这些小人的作为郡主不喜欢,他也不屑做。”
“喝水!”幻雀也不管她要不要,边说边将一杯水就递了过去。
“主上说郡主酒喝多了起来会不舒服,让我要你多喝水。”
“幻雀,你就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情敌了,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每天都给我一种被监视的压抑感,生硬得很。”呢喃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撒娇的接过杯子,嘟着嘴抱怨。
“纠正一下,不是监视是照顾。”幻雀并不客气的对着回应,想不到的是和她相处久了自己居然也开始习惯用她的方式来表达。
“快,给我更衣,我要去看箫如然!”女子见她好生无趣,不再和她多说。
“主上说,清粥喝完了才能去,否则不会给郡主钥匙。”
“幻雀,我们可是姐妹,你知道我一向胃口都不好,不要为难我啦。你不说我不说他才不知道呢!”呢喃讨好的哄着她。这三年,从段残月救下自己后就一直是鬼大娘与幻雀照顾着自己,就算她对自己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她知道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一丝恶意。
好不容易搞定了幻雀,抓着钥匙,女子提着水蓝色的裙子,一路小跑着,就迫不及待的冲去了三楼。
“你没事吧!”推开门的一瞬间,女子就看见正坐在软塌上盘着双腿喝茶的男子。
“有你在这里,我还会事吗?”箫如然一袭优雅的藏青色长袍,安静的坐在正前方对着门的软塌上,面前是一壶还在冒着余香的茶,他看着进来的她,突然觉得鼻腔有了一些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