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嚣张之人声音方传出,隐匿于暗处的血杀立时率众而出。当下,数十名“血衣卫”精英手持“血神弓”向已现身于空中的蓝衣中年男子射去。
“咻……”数十上百道箭矢密密麻麻射向空中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状,眉宇紧皱,当即运转功法,周身真气激荡。空气随之荡出道道涟漪,上百道箭矢为空气所阻滞留于中年男子身外一尺处,便难进分毫。
随后,中年男子随手挥去,周边箭矢便由空中坠落至地面。中年男子朗声笑道:“王家‘血衣卫’,果然名不虚传!倘若今日周某修为并未迈入金丹境后期,想来方才‘血神箭’定会给周某带来不小麻烦。”
王业转头望向赵珍儿,面色凝重,说道:“珍儿!先将凡儿带回房间。”
赵珍儿点了点头,六名“血衣卫”护送之下离开筵席。席上众人倒并未觉得有何失礼之处!毕竟,王家长孙已是得见,有心之人亦是已得心中答案。王凡抓取何物,已然无关紧要。
血杀凝眉看向空中蓝衣男子,一道口令发出。少顷,院内又是添出百名“血衣卫”,隐隐列阵将院内诸人护住。杀伐、血腥、狂暴气息顷刻间席卷四周,院内众人随之变色。
文皇赵政神色凝重,眉宇间杀意一闪而逝。此刻现于院内的“血衣卫”战力,莫不令人为之变色。百名“血衣卫”,修为无一不是气旋境。此股战力,已可将神州先晋世家摧毁覆灭。
人群之中,李怀面色阴沉,双眉紧皱,冷眼望向前方王业,不知其心底又在思索些什么?
那空中周姓男子神色凝重,胸前剧烈起伏。若此时院内百名“血衣卫”攻杀自己,自己定是十死无生!无丝毫生还之幸!若转身逃离,百步之内,定会万箭穿心而亡。想至此处,后脊不由渗出冷汗。
周姓男子倒是位机智之人。神色略显变幻,便听其笑道:“怎么?周某千里迢迢赶来赴宴,难道不欢迎周某吗?莫非这便是王家待客之道?”
近前血杀面露询问之色看向王业,王业点了点头。血杀挥了挥手,围于众人身边百名“血衣卫”当即自行散开。
周姓男子神色不变,面呈微笑,缓缓落至地面。近前细看,可见周姓男子剑眉虎目,面如刀削,眉目间散发英气,更隐约可于其周身感知一股淡淡杀伐之气。
王业看清来人,踏前一步,周身气势向其碾压而去,当下开口说道:“周武,今儿是老夫孙儿抓周之日,你贵为东周一军统帅,来此作甚?”
那周武顿觉体内经脉如同刀绞,周身好似压上一块十万斤巨石,隐约可闻骨骼错位之声,立时运转全身真元与之相抗。
虽说周武修为已至金丹境后期,但与王业相较,差之甚远。心底不由暗自叹道:“果如传言般,王业隐隐可称是神州第一高手,是我过于自大了!”
不消片刻,便见周武面色潮红,额头渗出汗水。周武知晓难以多支撑半刻钟,当即变色,倔强道:“怎么?王老元帅,你莫不成想以大欺小?”
王业自是不愿以大欺小。虽说心中甚是愤怒,但仍旧依言散去周身气势。周武登时如释重负,心头一阵轻松。
然随后又是一道气势向周武压迫而去。只见一淡蓝着装、头戴紫金冠的青年男子行至周武近前,此青年男子不是王将又是何人?
那周武体内气息方才平稳,不料又是一股气势向自己压迫而来,体内气息再次混乱;更令其震惊的是,体内金丹轻颤,似是发出哀鸣。
王将望着近前周武,淡淡说道:“我爹不愿以大欺小,我王将愿与周武兄切磋一二,不知可否?”
周武望着眼前俊美青年男子,洒然笑道:“素闻王兄乃不世修炼奇才,出生之时便已踏入后天巅峰。而今亲眼所见,深信传言非虚,周某自愧不如!是周某小觑天下英雄豪杰。”言语之间,从容不迫,有进有退,令人无可挑剔。
“周某今日来此,确实为贺喜而来,并非寻衅滋事!呵呵!纵使借与周某十个胆子,亦不敢来王家挑事!”周武又道。
“此外,尚有一物需归还王家,此物是周某近日所得。令兄往生之时,手中紧攥一物,如今正是归还之时。峪关一战,令兄遭奸人算计,周某未能与令兄真正一战,实乃周某此生最大遗憾!若他日有机会,周某希望能与王兄于兵法战略上讨教一二。”说着周武便从怀中取出一块粘有斑斑血迹的半块衣角递与王将。
那李怀闻言,神色陡变,心底涌出一股恐惧意味。“王帅已死十数年之久,而今所留遗物,是否会留下蛛丝马迹?若寻得线索,自己……”想至此处,心底愈加惊恐。
王将接过周武手中半块衣角并将之递与父亲王业,打量着周身弥漫正气的周武,片刻说道:“好!我观周兄不似奸诈之辈,胸中自坦荡荡。倘若他日战场相见,王将断然不会恃强凌弱,定与周兄与兵法战略上一较高下!”言毕便将周身气势散去。
直至此刻,周武方才恢复行动自由,当下运转真气席卷筵席上尚还满酒的酒杯,一杯送至对面王将,另一杯接至自己手中。周武举杯说道:“好!周某此番前来确实为贺喜而来,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祝小世子洪福齐天!也希望他日沙场一战,能真正与王兄相较兵法,生死无论!这亦算是与令兄延迟十五年的真正较量,周某此生已然无憾!”
王将亦同举杯,一饮而尽。
周武又看向赵政,抱拳道:“文皇陛下!方才周武多有失礼之处,惊扰圣驾,还请恕罪!”
见赵政神色不变,又是看向王业,问道:“王老元帅,不知周某此刻可否离去?”
王业闻言,紧攥双拳,面色不住变化,似火山般随时喷发。但牙齿紧咬,仍旧一言未发。
恰于此时,一直隐忍未发的孙心兰,拔出身旁“血衣卫”兵器,向周武冲去,口中声嘶力竭喊道:“畜牲!还我帅儿命来!”
王业当即上前将孙心兰拦腰抱住,边转头向周武怒道:“还不快滚!”
周武听罢,当即飞上空中,狼狈离去,不敢多留一刻。
人群之中只余下一伤心女人不住捶打自己男人胸膛,哭喊道:“你好狠的心!为何不让我杀了那畜牲?为何不让我为帅儿报仇?为什么……”
王业见孙心兰已是失去理智,当下一面安抚怀中孙心兰,一面向王将嘱托照看宴席,向众位宾客说了声抱歉,便拉着孙心兰向着内院议事厅行去。
王业方至议事厅后厅,正遇白秦独自一人饮茶。那正饮茶的白秦,放下手中茶杯,凝眉望向王业,问道:“老大,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宴会之时,东周大将周武前来贺喜,并送还帅儿所留遗物。”王业摇头叹道。
白秦闻言,当即恍然大悟,转头望向面含泪光的孙心兰,道:“大嫂,帅儿确实非周武所杀。据探子来报,峪关之战前,帅儿与周武相互攻伐不下十场,兵法战略不知用了几何。但双方智略属伯仲之间,因而二人并定下时间,于峪关正面决战,生死勿论!”
“但军中有人误传决战时间,帅儿大军在通过关隘之时惨遭伏击,精锐尽亡。事后,我们派人前去打探,发现那场伏击之战,周武并不知晓,亦未去参与。”白秦又摇头叹道。心底甚是不愿将往昔伤心之事重提。
白秦又道:“我也素闻,周武光明磊落,并非阴险小人。军中有人误传消息,那军中定有奸细无疑!只可猜测,此人于军中亦是地位不低。但峪关之战,除帅儿大军,尚有数路大军。欲寻那奸细,与海底捞针无异!连番打探数年,仍旧不曾寻得蛛丝马迹!”
王业霍地忆起了什么,当下从怀中取出那沾有血迹的半块衣角递与白秦,道:“这半块衣角正是方才周武所还,亦是帅儿临终所留。老白,你且看看这半块衣角究竟有何蹊跷之处?”
白秦接过半块衣角并将之打开,只见其上用血液写着“木”字,看毕,便交予王业,面露思索。
王业亦是看着半块衣角之上的“木”字,思索片刻,实是瞧不出有何玄妙之处,无奈摇了摇头。
倒是白秦思索片刻,便做恍然大悟之状,望向王业道:“老大,据我猜测,当初,帅儿写下这‘木’字之时,气力已尽,生命将终。何况为了防止有心之人看出蛛丝马迹,因而帅儿只写下了一‘木’字。老大,可否还记得李复此人?”
王业沉思良久,方才由记忆角落中寻出李复此人,失声惊道:“老白!你莫非是指十五年前据守峪关,未放东周一兵一卒进入关内,后受武皇赏识受封‘关内侯’,现今又被封为‘镇西侯’的李复?难不成你认为奸细与李复有关?”
身旁的孙心兰于此时沉吟道:“‘木’‘字’相念,不正是‘李’字吗?难不成此事真与李复有关?我素闻李复乃忠义之臣,深受先皇与当今文皇赏识,莫非这竟是表象?”
白秦淡笑道:“老大,你莫非忘了此人尚有另一重身份?”
“传言,李复是李怀之子。”王业皱眉说道,紧接,立时忆起了什么,暴怒道:“没想到果真是他!我现在便去毙掉李怀这狗东西!”
“夫君,我与你一同去。”孙心兰亦是附和道。
当下,白秦阻拦道:“老大!到了此刻你还猜不出李怀的真实身份吗?”
王业身形顿住,沉思片刻仍旧不曾想通。实是王业此刻早已气血冲心,又如何静心思索?其中是非曲直早已抛之脑后。
白秦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李怀正是先秦‘怀王’秦怀,亦是‘柔公主’秦柔兄长。为其子取名李复,想来定是欲光复大秦。不知此刻老大你是否还欲取其性命?”
孙心兰闻言,神色不变,望着自己丈夫,好似不愿放过王业任何一丝心里活动、面部表情。
王业听毕,仍旧怒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且我与三妹情分已尽,如今只爱兰儿一人,心中早已容不下他人。纵使三妹此刻出现于我面前,老子也定要将秦怀这狗东西毙于掌下。”说着依旧向门外行去。
而孙心兰似是等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美目中泪水不住流下,抬脚亦随王业向门外行去。
白秦无奈苦笑,再次追了上去,道:“老大,大嫂,你们此刻杀了秦怀又能如何?你知晓秦怀究竟于我们元帅府安插多少枚暗子?你又是否知晓秦家经二十余年修养生息,而今有多少战力?又有多少未知底牌?再者,倘若王秦两家此刻火拼,又能否保住凡儿?”
“老大可莫要忘记,秦怀一直欲断绝王家香火,对凡儿可是感兴趣的紧那!”说着又是苦笑摇头。
王业听闻一连串问题,急道:“依你之见,我们又当如何?难道看着秦怀逍遥法外?对!可将之禀告给文皇。”
“我们的文皇陛下可精明的很那!即便你将事实真相告知又能如何?即便文皇相信你所说,又能如何?如今有人可牵绊王家,文皇权利最大,岂不更好?”白秦摇头道。
王业不禁蹙眉,问道:“那你说,我们如今之计当如何?”
“为今之计,我们当找出那些隐匿于王家的暗子,寻得机会,将其除去。至于秦家底牌,早晚会出现”白秦答道,随即,又是说道:“不过,眼下尚有一件最为重要之事,便是凡儿安危一事。凡儿天纵奇才,出生之际,气海便开。不论是神州,亦或是四大宗门,想来无人胜过凡儿。因而,若凡儿有五至六年修炼时间,修为定可小成!王家将再无后顾之忧,或许凡儿可为王家分担重任亦未可知!”
王业、孙心兰二人闻言,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毕竟,王凡可是夫妻二人心肝宝贝,不容有失。自己孙儿安危一事,犹是重要。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