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想过那哭声的来源,有可能是武功高强的人所为,才会隐藏住气息,才会躲过她和烈火的探寻,造出屋里没人的假象。其实他就躲在某一个角落,而那个角落正好没被人注意到。
能有这样身手的人,整个江湖上少之又少。而她今日遇到的鬼满人便是其中之一。他命令说书人四处宣扬十五年前冷将军的的生平事迹,无非是为了唤醒人们尘封了十五年的记忆。他的目的肯定是想让月城的百姓了解冷氏一门被斩首的真相,让君鼎越失了民心,从而使得月城大乱。月城一乱,整个弦月都会乱,到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苗疆之人和夜月国的人。
那鬼面人身手诡异,武功高深莫测,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同于那悲泣可怜,反而是无限的强大,令人望而生畏。就连刚刚进门的寒冰和寒殇兄弟俩散发的摄人之气加起来,也不足他的三分之一。
安然很是怀疑那发出哭声悲泣的人就是鬼面人,就算不是他,也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那便还有一个绝顶高手藏匿于这周围,却丝毫没有商伤人之心。这样的高手肯定早就发现了烈火,但是却没有动他分毫,那便不是冲着杀人为目的而来的。
但为什么他要利用冷氏的谋反案?他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是冷家的什么人?冷家还有谁活着如同她一般回来报仇来了?
一个个的疑问萦绕在安然心头,像一把坚韧而锋利的刀戳在她的心窝里喘不过气来。她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兴奋,只晓得她除了陆雪心,或许还有别的亲人活着。
或许是真的,她的怨恨都能令她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新投胎,再活一世,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安然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本想着等他们慢慢的狗咬狗,但是现在好像等不及了!有人比她更先出手了!陆雪倾因选秀的事每日在府里折腾,哭的没完没了,光是屋里的摆设就砸了三次。每次一砸完,许氏不但不出声教训,还命人重新给布置上。任由她耍脾气发泄心中的不满,丞相府里的人都惊掉了下巴,这大小姐已经在老夫人心中的位置已经连老爷都没法超越了。
别说其余几房的姨娘心生不满,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就连陆雪香也是羡慕嫉妒的发疯,老夫人怎会偏心到这种地步,她也是她的嫡孙女,可是一只金钗都舍不得送她。陆雪倾砸了又砸,砸碎了那么多古董花瓶,撕了好几副名贵的字画,她竟然也不生气,还命人打扫完换上了新的。
同是嫡女身份,嫡长女和嫡次女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她到底哪里不如姐姐了?陆雪香嫉妒的发狂,把许氏骂了个遍。甚至弄来了许氏和陆雪倾穿过的衣服剪了碎步胡乱缝了两个手掌大小的布偶,把许氏和陆雪倾的生辰八字贴上,又设法取了两人的头发,躲在被子里诅咒针扎了两天!
这种巫术是禁止在各家后院出现的,就是扎一般的人都不可以,还别提陆雪香这种诅咒当家人的行为。一经发现,五十杖邢,不死也会去半条命!也不知道陆雪香从哪儿知晓的,竟然生出了这么歹毒的心思。她现在看见两人就心生厌恶,至少有半个月没有去给许氏请安了!
冷依云一个多月来,经过陆俊凡的腿的刺激,又因礼部花名册的事情折磨的精神不济,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两眼凹陷,面无血色。她现在恨安然恨得牙痒痒。晨昏定省去许氏那里后,她便躲在回屋里想着如何能将安然除去。她现在压根儿不管丞相府大大小小的事,对陆雪倾也是不闻不问,更别说不被她看好的小女儿陆雪香了。
因此,陆雪香最近干的一些事儿,冷依云是一点儿不知道。否则,陆雪香干的那些诅咒亲人的蠢事儿,铁定把她给气疯了不可!
而陆雪倾最近几天却不折腾了,总觉得身子乏得很,浑身无力,白天总想着睡觉,夜里又睡不着,近两天更是十二个时辰里有七个时辰都在睡。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嘴巴也变得淡淡的,好像吃什么都没味儿。最喜欢吃的蟹黄羹也不想吃了,觉得腥,一闻着那味儿就觉得反胃,难受的紧。一闻到酸蜜饯那些,心情就好了不少。这两日光是那酸梅都吃了两盘儿了。
“倾儿,你这两日怎么魂不守舍的!”许氏放下茶点,侧头见陆雪倾满脸茫然,双眼空洞,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陆雪倾没答话,还沉思在她的思绪中。许氏重重的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本想着能让陆雪倾参加选秀,凭着丞相府嫡女的光环,在各王爷中寻一门最好的亲事,将来能有机会问鼎后位,母仪天下。可是,自从宫里宣布了秀女的花名册,全家愁云惨淡,她一个人乐呵有什么意思?儿子不高兴,最喜爱的孙女不开心,她哪里还高兴的起来。
“倾儿,你脸色不太好,别在这里伺候老婆子我了,下去歇着吧!”许氏拍了拍陆雪倾的手,声音略显老态的道。
陆雪倾回神,微微有些惊诧,抿了抿嘴唇,道:“那倾儿明日再来!”
“嗯!”
陆雪倾莲步轻挪离开大厅,伺候许氏的老嬷嬷便一直盯着她背影瞧,总觉得大小姐这几日怪怪的。刚开始的时候,她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是别无他法,必须得参加选秀。能不能选上都得去。但最近几天倒是安静了下来,但却精神怏怏的,嬷嬷突然心里一震,大小姐该不会想不开吧?
“老夫人,老奴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嬷嬷接替了陆雪倾的工作,替许氏捶着肩膀悄声道。
“这儿就你我二人,但说无妨!”许氏闭着眼道。
嬷嬷凑近了许氏耳朵,压低了声音猜测道:“前一阵大小姐闹腾的厉害,这两日却转了性子突然不闹了,精神怏怏的,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想不开啊?”
“什么?倾儿想不开?”许氏猛地一睁眼,拔高了声音问道。她心里惊吓的不行,幸亏嬷嬷提醒了她,她也觉得倾儿不太正常,只是没想到她会有这种轻生的想法。陆雪倾可是她心头的至宝,万万使不得啊!
陆雪倾由丫鬟扶着回了院子,刚进屋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胸口也灼热的紧,小跑了几步进了内寝,抱着痰盂吐了起来。直到觉得胃里吐干净了,心口才舒服了不少。
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便好了,可能今早多吃了一个水晶虾饺,肠胃受不了了。陆雪倾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若是明日还是这般,就得找个大夫看看了。
“紫丫,给我打点水来漱口!顺便我想沐浴!”陆雪倾倚在榻上,心里倒是舒服了,可是嘴里臭烘烘的难受的紧。
紫丫很快命人抬了沐浴的水进来,又在浴桶里撒上了花瓣,把屏风给拉了过去挡住了浴桶。陆雪倾接过漱口水漱完口,对几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大小姐!”
紫丫领着人出去了,陆雪倾轻挪到屏风后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绣着牡丹肚兜。玉璧如藕一般雪白,细腻无瑕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形,倾国倾城的面容,这样的条件,是个男人都得鼻血喷张,拥为己有,谁舍得让出去?
君鼎越虽是个老男人,但也是男人不是?光是见到陆雪倾的脸估计就立即纳为妃了,哪里还会肯把她让给自己的儿子,让他的儿子享受这等尤物?
陆雪倾轻轻跨进浴桶,粉嫩的脚指头轻轻拨动着水面上的花瓣,嫣然一笑,这副美人沐浴图得勾掉多少男子的魂?她倚在浴桶上小憩,热水漫过她每一寸皮肤,滋润着她每一个毛孔。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真是一种享受。
可是,一想到要进宫伺候一个糟老头,陆雪倾的心就瞬间跌进了谷底。她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足以做她爷爷的老男人成为她的丈夫,和他同塌而眠?她一想到这里,她胃里又觉得恶心起来。
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一眨眼,那抹惧意已经被一抹精光所取代。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不会进宫参加选秀的。只要她进了门,就定是出不来了。她可不想等皇帝驾崩,或是住入寺庙伴随青灯古佛,亦或是陪葬。她要好好活着,她还要走的更高,站的更远!
她咧嘴娇笑出一朵花儿来,抬起玉璧把花瓣往上贴,一瓣、两瓣、三瓣……
“啊――”
陆雪倾惊叫出声,紫丫听见她的声音,立即和其他丫头冲了进来。
“大小姐,你怎么了?”紫丫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状,但陆雪倾却把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都藏进了水里,脸上还惊魂未定,隐隐透着一抹慌张的神色。
“我……我没事……”陆雪倾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能被人知道,被人知道她的名声就全毁了,她还会落得个**的下场。她要淡定,不能声张……
“刚才只是有一只老鼠从屏风后跑过去而已,突然出现吓了我一大跳!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们都下去吧!”
陆雪倾生怕紫丫不相信她,接连重复“她没事”,这让紫丫越发的觉得她的行为很奇怪。但是又不知道陆雪倾是因为什么,她们只需要将主子伺候好,主子的其他事轮不到她们插手。
紫丫点点头,领着几人出去。临走时又故意看了看屋内的情形,并没有任何异样,才出去管好了门。
“咳咳……”
突然,从陆雪倾的浴桶中钻穿一个男子来,一身薄衫湿了个透,薄衫津紧贴在身上,凸显出强健有力的肌肉来。。他抹了抹脸上的洗澡水,挑了挑陆雪倾的下巴,邪笑道:“大小姐的洗澡水都是香的,难怪身上那么香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陆雪倾又羞又耻,双手护着胸口,她的背死死的贴着浴桶的内壁,她惊慌的低声喝道。她的屋里怎么会出现男子,还躲进了她的浴桶之中。她想要大声的尖叫,可是叫了人进来,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陆大小姐不光是名动月城,连胆识也比其他闺中的小姐大,一个陌生男子莫名其貌的在大白天出现在闺房内,竟然可以这般处事不惊,布某佩服!”男子已经出了浴桶,用内力烘着薄衫,只见水蒸气在他周围腾起,片刻功夫,衣服已经干了!